第26章 断亲
“爷，上次我就说过了，没有银子，除非断亲。”苏迹拉着宁愿张氏准备离开。
“你这个不孝孙，没看我一身伤吗？我要钱看病。”吴氏气急败坏道。
“那走吧，我带你们去镇上找大夫，还是那句话，我跟大伯家平分，到时候看病大伯出不起另一半，你们被拉进大牢我可不管。”苏迹毫不在意吴氏的辱骂，这些话他都听烂了。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我们是你家人啊，我是你的爷啊。”苏老头一脸痛心疾首。
“当初我爹净身出户，你怎么就忘了，你是他爹呢？他病的在床上受尽苦痛，你怎么忘了你是他爹呢？我们跪在这，就是这，”苏迹指着院子门口的石梯，“那么大的雨，我和娘亲妹妹就跪在这，求你们，我爹的爹娘，我爹的哥哥，借我们点银子给我爹看病，你们是怎么做的？”
苏迹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们让我们淋着瓢泼大雨，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开门，施舍的提出条件，让我娘给你们养老送终，我爹一去世，你们就高高在上的来我家指挥，跟我们要银子要粮食要养老钱，那时候，我是你们的孙子是你们的侄儿吗？”
苏老头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银子，除非断亲迁坟。”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苏家老宅。
路上四人都沉默着，宁愿也没想到最亲的人才是给予伤害最深的人，张氏他们那时候多绝望啊。
张氏母子沉浸在过去的种种中，苏老头恶有恶报啊，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当天苏家老宅没人过来，应该是去借钱了，宁愿本想问问他是如何给苏四下巴豆的，是为了她吗？想想还是没问，他既然避着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也就不戳穿了吧。
不过第二天他们还是来了，吴老大的儿子吴烈来喊的，让苏迹带着银子过去，苏迹自然没带，事情没谈好之前，带着银子招摇过市不是招贼嘛！
四人来到了老宅，这次他们没有了往日的锋利，只有借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是龙是蛇。
他们昨天跑了一天，娘家，兄弟俩，姐妹家，叔舅家都借了遍，一共才借到五两银子，往日吴氏仗着有几个臭钱，自觉高人一等，他们都是穷亲戚，动不动就冷嘲热讽，如今落难了，一个个心里不要太高兴哦。
那五两银子还是马氏回家哭成了泪人，她爹娘总归心疼女儿，咬牙拿出来的。
其他人不互相庆祝就不错了，还借钱？一文都没有，他们不配。
受了一天打击，吴氏苏老大等人彻底蔫了，再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扬，要是再借不到钱，只能卖田卖地了，庄稼人，不到走投无路不会轻易卖田地，田地就是他们的根，没了田地就是自断根本啊。
“断亲也可以，一口价三十两。”苏老头抬头看了苏迹他们一眼。
“我家什么情况，爷爷你真的不知道吗？”苏迹轻笑。
“就这个价，没有这个价，别谈了，你自己想办法去借吧！”吴氏嚷道。
“那就不断吧，反正等刘氏把你们打死了，我还省了银子。”苏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宁愿差点没憋住，她要被苏迹笑死了。
“你这个不孝的，就这么巴不得我们死。”吴氏气的眼睛瞪的老大。
苏迹耸耸肩，准备回答，被张氏拉住了，这要传出去了，对苏迹的名声可不好。
“既然没别的事了，爹娘大哥大嫂，我们就回去了。”
“你们给我站住，如今苏家有难，你们作为苏家的子孙，有义务承担责任。”吴氏准备耍赖。
“那就看明天拿不出钱，刘氏找你们还是找我们吧。”宁愿插嘴道。
“你们能拿出多少银子？”吴老大问道，决定结束他们没营养的问题。
“十二两银子。”苏迹回道。
“那行，你们想办法准备二十两银子，明天正午前送过来，我们就去村长那签断亲书。”
“借不到，但凡那时候能借到，也不会被你们讹，只有这么多，爱要不爱。”苏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居然觉得宁愿说的不错，让刘氏把他们打死得了，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他们要钱又不是要人命，看来为了永绝后患，还是得断亲。
“不过嘛，二十两没有，十五两倒是可以想办法筹到，我家院子里不是还有很多板栗嘛，应该能凑个一两银子，我娘和妹妹是布衣坊的老熟人，一直接他们店的绣活，可以借一两，我跟镇上书坊掌柜的认识，也可以借一些，不够的我再跟我同学借，勉勉强强十五两差不多。”苏迹费劲吧啦的一点点算着。
“行，那就十五两，明天正午前送过来，现在你们就赶紧回去借钱。”吴老大红着眼赶人。
“老大，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吴氏不甘心道。
“那您说怎么办？等着全家三天两头被打一顿，苏四那个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活不久了，趁着他死前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不然没有村长的庇护，只怕我们不死也要脱层皮。”吴老大毕竟还是有点脑子的。
想到刘氏和她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儿子以及力气不弱于男人的儿媳妇，老宅所有人跟着发了一个颤，凑钱，必须得凑钱。
为了掩人耳目，张氏去包了瘸子叔的牛车，四人下午就在镇上吃吃喝喝逛逛玩玩，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唉声叹气的回到了牛车上。
瘸子叔见此，以为他们在镇上碰了壁，满脸同情的看着他们，遇到吴氏那种家人，也是倒霉。
晚上苏迹先拿了两个五两的银子，然后将自己抄书的零碎银子拿了出来，其他人见此，纷纷掏出铜板加入进去。
一共两个五两银子，两个碎银子，其他的是三千个铜板，一看就是一文钱一文钱凑出来的。
“我们好难啊，明天上午还要去镇上嘛？”苏姿笑着说。
“要去的，不过明天上午应该也有村人同去镇上，我们就不能跟下午一样明目张胆的吃喝玩乐了。”苏迹也勾了勾嘴角。
“那我们要表现得一副被拒绝的可怜样子吗？”宁愿问道。
“要的，只要不在铺子里，我们最好都表现得灰头丧气没精打采，谁知道我那谨慎的大伯，会不会跟踪我们呢？”苏迹玩味的摸着桌子上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