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隔阂其中
一条浅浅的河静静地流淌着，一侧是开阔的田地，另一侧是不宽的乡间道路，而道路另一边是石壁，石壁后面是座小山。南方的乡野风光，正等着春雨的呼唤和精神的焕发，如果没有破坏介入的话，那应该会是一幅美妙的画卷。
现在是下午时分，一行人正停在河边休息。一只长喙翠鸟从河面掠过，在空中盘旋一周之后，落到万姐旁边，放下了那只还在跳动的小鱼，然后扭着头东张西望。在场人都注意到了这“胆大”小鸟的奇怪动静。
“如果大家想尝‘野味’的话，可以告诉我！”万姐说着。
“诶？怎么做到的？”祈悦瞪大了眼睛。
“算是我跟它们之间的一种交流吧。”她停了片刻，“其实，这更像是一种控制。因为我传达的任何命令，它们都会服从，而不会有丝毫的反抗！”
“可是，动物本来就没有自主意识呀。”言音说着。
“也许吧，但它们同样是鲜活的生命，我们把意志强加在它们身上，可能太过残酷，就像动物园和马戏团，它们并没有按照自己的习性来行动。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想使用这种技能，更不想无端地残害这些生命。”
“所有动物吗？”熠晖问道。
“不是，绝大多数的哺乳动物、鸟类，还有某些爬行类，我是这么认为。我觉得具有较高级神经系统的动物都能进行交流。而依靠它们的帮助取得的食物来源，我通常会选择鱼虾或者一些较为低级的生物材料。”
“厉害啊！”祈悦感叹。
“那人类不是也算高级动物吗？”大姐问道。
“这……应该不行……”她解释着。“就像我说的，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控制。人类有自己的意识存在，我无法对别人强加意志！”
“那可以试试普通感染者，丧尸，它们没有自主意识！”熠晖建议。
“感染者……”“可能也不太行……它们没有意识，但是大脑可能不完整，有些脑电异常紊乱，意识传输困难……挺困难的……”她仔细琢磨着。
“以后可以试试，说不定可以！”熠晖说道。“我想，那变种‘首脑’，大概，就是类似的技能！”
“哇！要是这样，那就太强了！”祈悦惊呼！突然他察觉到了异常：“嗯？？”祈悦闻着了烟味。“我去，抽烟！都什么时候了！真有心情！”
坐在不远处的原义抽起烟来，烟气随着微风飘散过来，那应该是他们一行人昨天在小镇上搜寻物资的时候，他顺手拿走的香烟。
“哼，都朝不保夕了还想着抽烟！这家伙！”大叔无法理解。
“他……原来不抽烟的……”万姐解释着。“说实话，我对他，可能也算不上特别了解，我们之前的团队里最了解他的人是佳馨，但是那次的遭遇……”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万姐的话停了之后，安静了片刻，祈悦朝坐在那边的原义喊到：“喂！老哥，把烟灭了行吗？二手烟全吹过来了，我过敏！”
原义听到了这边的喊声，手上夹着烟，用拇指指甲挠了两下眉头，转过头来：“要走了吗？”
“原义，我们暂时不走，你把烟灭了吧，抽烟不好！”万姐喊着。
“哼哼，我抽不抽烟，还用不着你们来管！”说着，他站了起来。
“这家伙，我估计他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叔故意提高声音说着。
“大叔！”熠晖劝道。
“哈哈哈，没错，我以前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说着他夹着烟往远处走去，边走边回头说着。“知道社会上什么样人活得最久吗？无赖！哈哈哈！”然后他笑着往远处走去。
“……”众人无语。
“实在抱歉，大家！他说话不太中听！其实，我们之前遇到过一伙人，并不友善的一伙人，然后原义就开始排斥外人了！但他本意不坏的！我会尽量劝导他！”万姐再次表示歉意。
“没事！那次遭遇之后，估计你们都受到很大的打击，可以理解！”熠晖又看了看在那边一言不发的同心。
但是，大叔却觉得原义是个不规矩的家伙，带着流氓的本质。
“差不多了！出发吧！”众人起身。
“原义！该走了！”万姐喊道。
他扔掉手上的烟头，踩了两脚，跟了上去。
正式赶路时，同心和万姐的脚速不太跟不上，他们的行进速度就慢了些，走走停停，而距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还很远。
……
夜里，他们来到山边的农户家，三个房子，但没有了生气，地上有些残骨，和一个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感染者，消瘦不堪，即将饿死。看到有人过来，它伸出手晃动两下。刀子扎在它头上，它消停了下来。“好了！你可以安息了！”祈悦就着地上的散落的破衣服擦干净匕首。今晚，他们就在这里歇脚。
众人围着室内的小火堆，因为没有照明的烛火，只得出此下策。由于荒郊野岭远离城镇，不可能存在大批敌人，他们才敢这么干。
“你们说的南海基地，是个怎样的存在？”万姐问道。
“人类基地及最后的防线之一，它们的存在，意味着人类还能延续。早在大爆发之初，府就为应急修筑了堡垒，作为庇护所，期望着能躲过这次灾难。幸存的人类主要集中在三大基地内，在外面应当还有部分像你们这样的流浪者。在几个月前，基地可不会收留普通人类，因为资源有限，但现在，情况有所改观，因为对感染者的战争，人口在不断减少。以此，他们必须保留尽可能多的有生力量。”熠晖解释着。
“应该属于军事基地的性质吧？”万姐继续问道。
“本就是军事基地改造的，毕竟是为了防御和作战，但又在此基础上增加了其他功能，所以基地的规模扩大了不少。那就像一座方舟，承载着一切，一切为了人类的希望！”
“熠晖，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像那些人了，就那些当领导的。哈哈哈。”祈悦笑道。
熠晖没有理他，接着说：“我们去南海，是为了加入人类的抵抗战斗，还有，我们会申请将我们在岭南的人都收容到基地，他们基本都是些普通人类，这样也算是能给他们谋个庇护所吧。”
“你们真了不起！虽然年纪轻轻，但背负的东西已经远比我们多了！”万姐感慨着。“原义……哦，他出去放哨了，如果他知道这些，应该就不会是这种态度了吧！对于他的表现，我挺抱歉的！”
“我去找他谈谈吧！”言音站起来。
“言音！”大叔喊道，“我跟你去！”
“不不不！我自己去吧！大叔，我没事的！你去反倒不合适了！”言音推辞。
“可是……你一个小孩子自己去！”大叔不放心。
“没事的大叔！我可不是小孩子了！”言音笑着走了出去。
“刚叔你就坐下吧！还不知道谁是小孩子呢！”祈悦坐一旁叨念着。
“你……小张！你啥意思？！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大叔坐下来了，他又朝着言音喊道：“言音小心点！”
“知道啦！”言音出了门。
……
原义仍然是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着远处漆黑的夜色。
“嗯……你好！”言音不知怎么开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哦，随意！”原义简单说了几个字，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
“那我就就叫你叔了！”言音蹲在旁边。
“叔？我有这么老吗？我才36！”他说道。
“我才16呀！差不多啦！”言音笑着。
“哦，你是那个小孩儿啊，那差不多。好吧！随意！贵干啊？”显然，他并没有仔细打量过同行的这五个人，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所有人，所以现在才知道言音的年龄。
“嗯……没有！我出来巡逻的！”言音说道。
“哼哼！那去吧！”
“嗯……但我想坐会儿！”言音说道。
“随意！”
“叔！其实你并没有这么冷漠吧！为什么……不想跟人交谈呢？”言音开始问道。
他没有说话，但后来开始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犯得着跟人和气吗？！别人也懒得跟我交谈。无所谓喽。”
“不是好人？你是说每次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吗？”
他确实总会在不顺心的时候性情变得很差，他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是在用读心术吗？”
“额……算是吧……”言音咯咯笑了两声，“但我觉得，有时扮演好人，结果会更好呢！”
“哼，好人？我以前就遇到过一个人，一个扮演好人的人，他说：他曾经活成了父母和老师希望的样子，但那却不是残酷现实需要的样子！直到他遭到现实暴打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观念和理想是何等错误！他成了混子，我跟他混过一段时间，我觉得他说的都对！所以何必要做好人，好人只能永远是受人欺负！好人，就是无能、软弱的表现！所以，我要做坏人！”
“就算你是坏人，但我觉得，你也不会欺负好人！”言音说道。
“欺负好人算不得本事！”
“不欺负好人那又怎么是坏人呢？”她又问道。
“我对一些见不惯的事，可不会手下留情！就得下狠手才能解决！我以前经常打架，有人差点残废！拜我所赐！不过，我也被人狠狠地揍过，也蹲过看守所，我也偷过、抢过！难道我这还不算坏人吗？”他继续说道。
“你也有些不得已吧，而且跟你打架的人也是坏人呐！”言音替他辩解。
“没错！这个世界上，逍遥法外的混蛋可真不少，而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行径，或者，拿他们没办法，所以，有时候你就得代表正义，教训一下这些混蛋！不过，你也会因此成为众人皆知的恶棍和罪犯！哼哼！那些没有见过黑暗的人，会以为世界只有光明！”他说道。
“嗯！虽然你的做法有时候不太合适，但我确信你不是坏人！”言音很肯定。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做不来好人！”他说道。
“叔，你还在排斥我！我可会读心术的哦！”
“呵，我没说你都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进去吧，别再用读心术在这儿耍赖了！”
言音没有离开，继续表明来意：“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几个，也都是好人呀，你不要再这么敌视我们啦！”
他停了片刻：“你是知道的，我对你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我懒得跟人熟络。而且，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好相处！”
“既然大家都走到一起了，至少也要和气一点才好啊！大家都带着一起活下去的信念，我们是一路人！所以，二叔你别太排斥我们啊！”言音恳求着。
“什么？二叔？”他不解。
“嘿嘿！因为大叔已经有人选了，所以你就是二叔了啊！哈哈！”言音笑起来。
“好吧，你还真会套近乎！随意吧！”他说完停顿了会儿，又突然想到个主意。他半开玩笑地说起来：“哦，我记得有个什么医生，叫什么来着，哦，心理医生，对，我觉得你以后当个心理咨询师，应该不错！”
“嘿嘿，但愿吧！”
“我不知道你们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但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出乎意料的乐观！”他感叹着。
“哈哈！要说乐观的话那要属祈悦了——我们几个人当中最活跃的话痨！我们都是受了他的影响，哈哈哈！”言音笑起来。
“言音？”说着，祈悦就摸着黑出来了。
“还真是说到就到呢，祈悦哥！”言音叫道。
“什么道？你们说啥呢笑这么开心？”祈悦问道。
“没有！我们说着今晚挺凉爽的！”言音说。
“哦。言音，我来换替你！”祈悦说。
“谢祈悦哥，那我先回去啦！”说着，言音回屋了。
“我也进去了！盯紧点儿！”原义也回去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祈悦对原义表示不耐烦，慢慢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