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平淡纪事14

    而另一边的厢房也不平静，小王氏听完李大牛沉重的声音后，瞬间眼眸泛红。

    “分家，必须分家，以前这个家里，二弟瘸了腿，老二媳妇儿倒是能干，但之前病了一场差点把家掏空，老三才出师，都是我们大房吃亏，之前想着你是老大，吃点亏没啥，现在老三那个混账欠了整整50两啊，这是要逼死我啊，必须分家。”

    “别瞎嚷嚷，待会儿让爹娘听到，爹娘还没死呢，分什么家！”李大牛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里也带着气愤。

    “听到就听到，老娘还怕了他，你看你爹，这么大的事回家也不告诉大家，他就是想让我们吃这个哑巴亏。老二瘸了腿，能干啥？以后还不是得压在你头上。爹想让我们大房当这个冤大头，替老三还这笔债，想得美。”小王氏哭到，她现在也不管爹娘听不听得到了，放声大哭，想将心中得委屈全都哭出来。

    李大牛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在旁边默默叹了口气。

    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声，李有财的眉头越发紧皱了，他看了看一旁的老伴儿，见她也在一旁悲愤地哭，不由骂道：“哭什么苦，老子还没死呢！老三那混账欠赌坊的50两，老子会想办法的，大不了，老子就把老三卖了，省的一天天给老子遭烦。”

    想想那50两，李有财也觉得绝望，他们家一年能存个2两银子就很不错了，这还是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年四季没个停歇，农闲打短工才挣的下来的。可他也没办法啊，那是他儿子啊，他总不能不管他吧。赌坊那边的人只给了半年时间，年前还不上他也没办法了。

    旁边的王氏却更清楚现在家里的情况，之前老二媳妇儿生病家里的钱基本花的差不多了，现在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之前好不容易攒下的6亩水田，以及当家的和几个儿子好不容易开了几年荒才攒下的几亩旱地，难不成真要卖地，那以后真的就没活路啦。想到这儿，王氏就越发哭的厉害。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张倩倩醒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包括李二牛也没有声响，想必昨晚想出这么个主意心里也是不平静的。估计大家都被这个事情震惊地睡不着，张倩倩还好，经过一晚上的平复，再加上和离书的刺激，今天的她已经能平静应对家里这场风波了，不管怎么样，她要想办法帮这个家解决这个麻烦，就当还他们的恩情吧，张倩倩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也不多想，趁着家人还没起来，张倩倩先进厨房将早饭煮上，又将后院的鸡喂了，去后院拿柴火时，看到小叔子颓废的躺在柴房里，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整个人瘦了不少，脸上还有些肿胀。听到声音，少年清醒过来，看到是她后，有些害怕地喊了声二嫂。

    张倩倩没理他，对这么个给家里引来大祸的人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教育他是婆婆和公公的事，她一个外来的二嫂还是不参言的好。

    待她走后，柴房里的人默默低下自己的头，他真的知道错了，在赌坊的人准备剁他的小指的时候就知道错了，不过现在没人听他说了。

    将家里的事都忙完后，发现大家都还没起来。看来昨晚大家都睡的晚啊。张倩倩默默地喝起自己碗里的粥，喝完将碗涮涮，就背起家里最大的背篓，准备进山实施自己的大计划了。今天家里肯定会迎来一场争吵，她还是先避开些，免得殃及池鱼。

    她背着背篼先去了上次去的那个小谭边，这里长满了艾草。

    对，没错，艾草就是做蚊香的主要成分，而且做法非常简单。她放下背篼，薅起了艾草的叶子，放在背篼里压得实实地，背篼装满，太阳也晒了起来，不过现在已经没法逃避了，她不想在外面顶着大太阳晒，只能选择回家面临家里的大风波。

    走到路上，迎面走来了几个大娘，这是几个准备去打猪草的，可惜她家里没有猪。

    几个大娘看见她后，连忙朝她喊道：“二牛家的，你们家吵起来了，你快点回去看看出啥事了吧？”那声音高的，好像全村都能听见。

    张倩倩不想和这些嚼人舌根的妇人说话，胡乱点了点头，就让过她们，自己回家去了。

    哪怕自己的步子走的再慢，路程只有那么长，不一会儿也就到家了。赶走了扒在自己大门外听闲话的邻居，张倩倩进门就将大门关的死死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进门后，先听到大嫂尖锐的声音：“凭什么我家要帮老三还赌债？这是要拖垮全家人吗？爹，娘，你们可不能这么偏心，你们可不止李三牛一个儿子！”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堂屋门边的李三牛，看脸上的痕迹，怕是又挨了一顿打啊，张倩倩心里腹诽到，连忙将背篼放在自家厢房门前，进了堂屋，悄悄地坐在李二牛身边。左右看了一眼，孩子都不在，估计是让大妞带着出门了。

    “没说让你们一家帮忙还，老大媳妇儿，还没分家呢？你这么吵吵嚷嚷干啥！”李有财气的拍起了桌子。

    不过现在气头上的小王氏可顾不得这个了，她想也不想的说到：

    “那就分家，反正我家是不会帮老三还他的赌债的。”

    此话一出，就连张倩倩都震惊了，她是知道的，在古代分家一般都是大事，分了家那就是两家人了，而现在的劳役都是按户出，可以用钱替，但庄户人家哪有什么钱，都是自己去。每年一次，兄弟多的，完全可以替换着来，人也不会太累。一旦分了家，以后的劳役都得自己家出了。所以一般都是爹娘去世，下面的兄弟姐妹才会分家。不然就是每年的劳役都得把人累死。

    “啪”李有财气的将面前的竹杯子朝小王氏扔去。

    “你说啥，你这个搅家精，老子还没死呢？”

    说着，又对着李大牛吼道：“老大，你媳妇儿的意思是不是也是你的意思，你也想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