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后悔吗
恍惚中，他看见许延抬眸瞟了一眼自己，“这才多少就不行了，”
“……”江兴毅懒得接他的话茬，他脑海里疯狂翻涌着藏在心底的事情，在酒精的作用下，也不管能不能说，全一股脑地倒了出来。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许延的脸。
“你就这么把林筱禾丢下了，你有问过她怎么想吗？”
许延静静的望着他，片刻低头挪过眼去，嗓音携着一抹喑哑，
“我不敢问。”
“你有什么不敢问的，能不能活的像个大老爷们一样，”江兴毅不满地嚷嚷道，“是，你的家庭确实不太好，可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她不在意呢？”
“江兴毅，”许延缓缓喊道，目光定定的望着他，
“你知道我到底家欠了多少钱么，”
“多少啊？”江兴毅迷迷糊糊地直起身，慵懒地背靠在沙发上，眉梢一挑调侃道，“一个亿？”
“三千万。”
他目光没有一丝躲闪，像是在坦白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实。对视中，江兴毅笑意僵在脸上，下一秒却忽地一笑，瞥过眼去。
空气陷入无尽的寂静，许延目光垂下，握着的啤酒罐在手里来回摩挲着，默默道：
“这笔钱，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完。照现在的情况，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他目光抬起，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呢喃的话语从喉咙中艰难吐出，
“甚至是后半辈子，我可能都要压在这笔债上。”
“与其让她等我这么久，倒不如及时止损，一了百了。”
江兴毅哑了声，许延的这番话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抬眼，在无尽的沉默中，轻声开口，
“你后悔吗，”
话语冲击着许延的耳膜，但他几乎只迟了零点几秒，便脱口而出，
“不后悔。”
叹息声萦绕在空气里，江兴毅缓缓舒出一口气，本还有几分醉意的眸子此时却变得明亮至极：
“但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明白，傅仲宇现在在追林筱禾，你若是真不管，林筱禾可就真要被人撬走了。”
一旁的人没了声响，江兴毅抬眼望去，见他没有反应，便举杯碰了一下他手里的啤酒罐，念叨了两句“不说了”，将罐中的剩余喝的一干二净。
渐入深夜，桌上堆叠着碗筷和瓶瓶罐罐，江兴毅无声无息地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许延起身关了客厅的灯，把江兴毅扶上了沙发。
稀疏的雨点敲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夜空中的月色显得格外明亮，透过玻璃撒下一束浅浅银光。许延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耳边听着江兴毅规律的呼吸声，独自喝着酒。
许延平时酒量也不是很好，可不知怎的，今天却怎么也喝不醉。
他目光呆怔的盯着桌前，脑海里却像开了回响般，江兴毅的话不停的回荡在他的耳边。
她……会忘了我吗
他默默想着，一股难言的情绪用上心头，缓缓瞥过眼去。
发凉啤酒灌进喉咙，隐隐反上一丝苦涩，许延垂眸望着手里的啤酒罐，无奈的放在了一旁。
清晨的阳光穿透玻璃撒在江兴毅的脸上。半梦半醒中，江兴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耀眼的阳光刺的他艰难的撇过头去，环顾四周，却始终不见许延的身影。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他迷茫坐起，下意识的向墙上的挂钟瞟去。
十点四十。
江兴毅目光一怔，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却见许延发来的一条消息——
厨房给你留的有粥，我去店里了。
“……”
他啪地将手机扣起，面无表情地靠坐在沙发上。
时间渐渐流逝，各大高中迎来了期中全省联考。放榜的那天，郎思芫从榜前乌泱泱的人群中挤出，冲林筱禾高声大喊：
“筱禾！你这次又是第一！”
林筱禾微微一笑。
上次的月考她就拿了全年级第一，这次期中联考依旧发挥稳定。面对这次成绩，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只是忽然想到是联考，她下意识地又想起了某个人。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竟鬼使神差地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桌前，班主任翻看着电脑上的全市排名，
“噢，这次第一名是源励高中的学生，叫许延。”
“……”
许延二字猛然砸进林筱禾心底，恍惚间听见班主任在喊她，一怔，
“林筱禾？想什么呢，”
“噢、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她恍惚回应，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晚间宿舍熄了灯，屋里一片安静。林筱禾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满脑子还想着联考的事情。对面床铺突然传来翻身的声音，紧接着郎思芫的低语声缓缓飘进了她的耳朵：
“筱禾，睡了没？”
“还没，”林筱禾目光挪去，郎思芫从床那头爬了过来，黑暗中她的眸子异常明亮，
“筱禾，你今天问的到底谁是联考的第一名啊？”
“是源励高中的学生，叫许延。”林筱禾倒也没什么困意，便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同她聊了起来。
“许延？就是江兴毅之前说的那个、那个跟你很像的人？”
林筱禾没有否认，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未落，却觉床下一阵，林筱然忽地传来声音，
“筱禾，我好像听说中考全市第一的那个人也是姓许，难不成就是他？”
林筱禾又嗯了一声，突如其来的消息像是个重磅炸弹，两人纷纷钻上了她的床铺，七嘴八舌的话语声胡乱地钻进了林筱禾的耳朵：
“筱禾，那你和许延岂不是初中就认识了？”
“那你们俩成绩那么好，怎么没上一个学校啊？”
“成绩这么好还不上一个学校…那你们是闹矛盾了吗？”
“筱禾，筱禾你说句话啊！”
两人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林筱禾实在受不了了她们俩，忍不住出声道，
“你俩怎么跟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小心把宿管引来。”
“哎呀你跟我们讲讲嘛，”郎思芫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连哄带摇地冲她撒起娇来，
“这传闻中的许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