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抉 择
“半生,前面左拐就是青城村了。”
杨守义指了指左边的羊肠小路说道。
自从杨菲儿没有回来的那个夜晚,杨守义和许半生便动身来到了青城村。
“叔,你说菲儿会在杨嫂家吗?”
许半生刚刚得知杨守义的前妻成玉就住在青城村。
“不知道,但愿吧。”
杨守义心里并没有底,他当时希望女儿平安无事的出现在前妻家。
但今天是单日子,按照约定女儿一早就应该回到自己的店铺中。
“半生啊,咱们就在这分开找吧,你去村西头,我去村东头,不管找没找到,咱们村口碰面。”
杨叔说完,递给我一支烟,我们就此分别。
……
“东叔。东叔,开门啊东叔!”
杨菲儿在门口焦急的喊道。
这几年,青城村出门务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儿童,赵东是村东头头少数在家务农的青年人。
“来了,来了,谁啊?”
“菲儿,怎么啦?”赵东打开门,看到哭哭啼啼的寒秋,连忙问道。
“东叔,我妈她……她……”
“成玉她怎么啦?赵东焦急的问道。
赵东和成玉从小一起长大,是村里公认的青梅竹马,自从成玉离婚后,赵东就想表白成玉碍于情面,一直未说出口。
“厂里来了一群地痞,我跑了出来,我妈还在厂里和她们斗了!”
听了这话,赵东骑上了摩托,载着菲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黎明砖瓦厂。
“大哥,这次不会出人命吧?”
曹安的小弟便开着车,便担忧道。
“不会的,你们都看见了,是那娘们先拿刀砍的我,我我我……我那属于自卫。”
曹安心神不定,找了个自卫的理由为自己庇护。
其实,在屋内与成玉打斗时,成玉拿的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刀,成玉只是想赶走曹安,证明自己是不好欺负的。
可是,曹安当时反应过激,抄起手中的木棍就朝成玉头上招呼,一下,两下,三下……
“砰”的一声,成玉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木棍也沾满了鲜血。
“大大大哥,你看刚刚过去的是不是警车?”
赵东和杨菲儿赶到砖瓦厂,看到昏死过去的成玉第一时间打了110,120。
曹安听着嘀呜哇呜嘀呜……嘀呜哇呜的警笛声,瞬间慌了。
宋若虚曾告诫过曹安,不管是收费还是催债要把握分寸,不得重伤他人。
如果自己坏了规矩,不要警察动手,他宋老二第一个送他去见他太奶。
“大哥,二二二爷爷爷,来电话了。”
储胖子哆嗦着手,将电话递给了曹安。
“二二二爷,曹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曹安啊,你威风啊,你比爷我胆子都大啊!”
“曹安,你在我这走到头了,成玉现在生死不明,你自己看着办吧。
宋若虚的这一席话吓破了曹安的胆。
“二爷,你救救我,我我我可以免费提供肾源。”
曹安结结巴巴的提出了自己的筹码。
“曹安,我可没逼你啊。’’电话那头宋若虚冷笑了几声。
早年的宋若虚因为常年打拼,有严重的肾病,他很早就看上年轻力壮曹安的肾源,碍于江湖道义,并没有强制索要。
“二爷,哪里话,我是自愿的,只要吃牢饭,什么都行。”
曹安哀求道,曹安早年就蹲过5年大牢,他不想再体会失去自由的感觉。
“嗯哼,嗯哼。”宋若虚咳嗽了两声。
“你去假自首,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假自首?二爷我……”
“嘟嘟嘟,宋若虚没有给曹安开口的机会,挂掉了电话。”
“小李,中村有之前道上的朋友吗?”
宋若虚坐在宽敞的办公室,提了杯咖啡问道眼前的秘书。
“宋总,有,贾三彪子。”
秘书递上了贾三彪的商铺转让锲约。
“哼,这个笨蛋还算有点眼力。”
“小李,告诉贾三彪他可以来我这做事,前提是他得给我一张照片。”
“宋总,谁的?”秘书追问道。
“成玉的女儿杨菲儿。”
……
平县第一人民医院。
成玉被送进了抢救室,杨菲儿呆坐在静候区哭泣着。
“东叔,我妈她会不会……”
“不会的,成玉她好人有好报,一定不会有事的。”赵东安慰道。
“叮叮叮,叮叮叮。”杨守义拨通了许半生的电话。
“叔,人找到啦?”
“找找……找到……到了。”杨守义看着满地的血渍和女儿的发卡哆嗦的说道。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叔我就说菲儿不会失踪吧。”电话那头的许半生笑着说。
“菲儿在哪,我去和你们会合啊。”
杨守义沉默了一会,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人说她她她……她在医院抢救。”
听到抢救,许半生再也笑不出来。
“叔,那个医院?
“平县第一人民医院。”
挂掉电话,许半生打给了唐璐,他让唐璐打给他一些钱。
出来太匆忙,许半生兜里卡里没带多少钱。
如果不是杨菲儿的帮忙,他不可能打败贾三彪子。
杨菲儿的情他还没还完,他自然不会让眼看着杨菲儿去死。
夕阳洒下最后一抹金辉,许半生摸索出去往医院的路。
平县第一人民医院,家属静候区。
杨守义抽着闷烟,杨菲儿无声的哭泣,赵东虎视着杨守义。
场面压抑有充满了火药味。
“菲儿,跟我回去,今天星期一,是单日子。”
杨守义递给女儿一张面纸,拉着女儿的手说道。
自从杨守义知道受伤的不是女儿,而是前妻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安心又愧疚。
“杨守义,你还是人吗?”
“成玉好歹跟你11年了,她是为了保护你女儿才进的抢救室,你现在要带菲儿走,你这是人干的事吗?”
杨守义没有理会赵东的谩骂。
“菲儿跟我走。”
杨守义再次拉起了菲儿的手。
“爸,你是我爸,成玉是我妈,你和她离婚可以不管她,我是她生理意义上的女儿,我不会不管她的。”
杨菲儿含着泪花的说出了这句话。
听了女儿的话,杨守义没有再催促女儿,“菲儿饿了吧,爸去给你买盒饭。’’
离婚11年,杨守义就11年没有再见过成玉。
他说不出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
他更分不清她对成玉现在是爱还是恨。
离婚后杨未娶,成未嫁,他们就这么耗着,一耗就耗了11年。
“叮叮叮,许半生打来了电话。
“菲儿没事,菲儿她妈妈在救护室,救护室在二楼……”
杨守义没等许半生开口,就将医院的情况告诉了许半生。
杨守义走在空荡荡的街上,心里空空的。
看着半生打来一个又一个电话,他选择了关机。
她会死吗?
她还在为11年前的那场对赌恨我吗?
她活过来,我要去见她吗?
一个又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在杨守义的脑袋里盘旋。
随着抢救室的那盏灯熄灭,成玉被抬了出来。
“严哥,成玉她怎么样?”
严医生拍了拍赵东的肩膀说:20万,做一场手术或许有救。
“20万,听到这个数字,杨菲儿惊呆了。”
“有多大概率活下来?”赵东问道。
严医生叹了口气,“手术成功的话,90能活,但……”
“严哥,你说啊但是什么,钱不够我去借,我去卖房,无论如何我……”
“赵东,你先别着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成玉,她失血过多,现在需要服用百宝丹才能上手术台。”
“那就用啊,多少钱我来想办法。”
严医生沉默了一会,“对不起,百宝丹太稀少,我们医院没有。’’
一句“对不起”将杨菲儿和赵东踢进了绝望。
“做手术病人有2的生还希望,不做手术的话……”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生与死,爱与恨,这是人性最难的抉择。
这是一道永恒的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