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道精致的灰
许半生无端的哭泣，父亲无故的闷烟，使场面变得异常压抑。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杨菲儿瞥了许半生一眼。
“爸，你也别抽闷烟了。”
杨菲儿收走了父亲的烟盒。
在杨菲儿的印象中，当父亲无端抽起闷烟时，准是有什么事与自己商量。
这辈子她一共见过父亲抽过三次闷烟，一次是父母离婚的时候，一次是自己报考医学专业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许半生，你说吧到底想让我帮什么忙。”
杨菲儿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那个半生，你和菲儿好好聊聊，菲儿心眼好，一定会帮你的。”
“菲儿，忙一天饿了吧，爸给你热热菜去。”
杨守义找了个暖心的借口想离开。
“爸，别忙了，我在我妈那吃过了。”
“哦，吃过了，吃过了好。”杨守义重新坐回了位置。
“许老板，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许半生虽然比自己大，杨菲儿并没有叫许半生哥哥，更没有叫她叔叔。
在杨菲儿的心里许半生并不是个讨喜的家伙。
低趣味的搭讪，老土的穿搭，无缘无故的哭泣，许半生给杨菲儿留下了很糟的第一印象。
“菲儿妹子，我想让你帮我买台电脑？”
许半生从大衣里掏出一沓子用报纸包裹的钞票。
“许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吗？’’杨菲儿冷笑了一声。
“您自己不就是卖电脑的吗？再说您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找我去买？”
杨菲儿白了许半生一眼。
“事情是这样的，菲儿妹子……”
许半生把自己与贾三彪打价格战的事与杨菲儿说了一通。
……
“所以，许老板想让我当一次演员，帮你坑一次你的竞争对手贾三彪？”
“聪慧，哥，你女儿，咱大侄女不愧是燕北的高材生。”
“冰雪聪明，冰雪聪明。”许半生竖起了大拇指，不断夸赞道。
“谁是你侄女
“行了，许老板您也别在拍我马屁了，我就一个普通学生无福消受。”
“那，菲儿，他许叔这事你应一了。”杨守义打起了圆场。
“爸，这事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杨菲儿态度十分坚决。
“菲儿妹妹，所有买电脑的钱我都一次性出，如果你想赚点小费的话……”
许半生又掏出一叠钞票。
“许老板收起你的破钱，我是不会帮你干这种事的！”
“为什么？”许半生不解的问道。
在许半生看来，杨菲儿只需要帮自己演场假顾客的戏码，就能赚到不菲的小费。
这简直就是无脑赚钱的操作，而眼前这个小妞竟然拒绝了。
说实话这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自从许半生通过系统毫不费力的赚到了一百万之后，他一直认为钱能解决99的问题。
当他递给司机一张红色钞票时，司机会为他加速。
当他花足钱去四季春吃饭时，他可以享受到帝王般声色犬马的快乐。
可自己的“钞能力”遇上眼前这个学生妹竟然失效了，这是他所没想到的。
“许老板，既然您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我就讲讲我的理由。”
杨菲儿神情有些严肃，一幅要讲大道理的样子。
“恶意压价，扰乱市场，虽然目前没有明确的法律禁止，但也是不道德的。”
“简单来说，许老板你通过压价坑骗贾三彪子的行为，属于不正当的商业竞争手段。”
不愧是燕北的高材生，一个简单的压价都能说出一番大道理。
许半生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爸，我的态度表明了。”
“许老板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回去吧。”
杨菲儿打开了门，催促许半生离开自己的家。
“菲儿，爸觉得这事它也没你说的那么……”
杨菲儿没有听取父亲的解释，一直接受高等教育的她只相信所谓的“真理与正义”。
“许老板，请你出去，这是我家。”杨菲儿再次催促道。
她对眼前这个财大气粗，无趣低级的奸商，以达到了厌恶的极点。
许半生站了起来，向杨菲儿走去。
“杨菲儿同学，许某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得到问题的答案，许某转身就走，不会再打扰你。”
“你说吧。”杨菲儿一脸不屑的看着许半生。
嘴里嘀咕了一句：你可真是个奸商，是个无赖。
许半生听见了杨菲儿的嘀咕，嘴角微微一笑。
“许半生，你笑什么？难道我评价的不对吗？”
无缘无故的跑到自家哭闹，又无缘无故让自己帮他坑害自己的竞争对手。
在杨菲儿的心中，许半生的确是个彻头彻尾令人厌恶的大无赖，大奸商。
“杨菲儿同学，果然是冰雪聪明，我还没脱裤子就知道我穿的什么裤衩。”许半生开了个玩笑。
“榴芒。杨菲儿谩骂道。
‘‘许老板，你快问吧，我希望你问完这个问题可以圆润的离开我家。”
“一定一定，问完我就滚。”许半生笑嘻嘻的说道。
“我的问题很简单也很粗俗，我想问一下杨高材生，如果一个奸商为了正义去坑一个无赖你会帮谁？”
许半生的问题很浅薄，但却很真实。
贾三彪子发家前的巨额启动资金，本来就是自己的财产，他想使点手段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种想法是正常人的想法，也算合乎情理。
“我当时是去帮那个奸……”
看到许半生微笑的嘴脸，杨菲儿把到嘴的答案咽了回去。
“我谁都不会帮的，奸商就是奸商，无赖就是无赖。”
杨菲儿战术性喝了口水，回避了许半生期望的眼神。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不能颠倒，就像……”
杨菲儿又向许半生进行了一通说教。
对于在这个还未踏进社会的女孩来说，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非黑即白，非此即彼。
听到杨菲儿的高深阔谈，许半生麻木的发出几声冷笑。
“菲儿妹妹，你真以为这个世界真就只是黑与白的组合？”
许半生提出了一个直击人心的质疑。
经过100次破产的教训，许半生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不同的看法。
他看过人性的善，也尝过人性的恶。
“温暖伴随寒冷，富贵伴随贫穷，正义伴随邪恶。杨菲儿同学，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它是一道精致的灰。”
许半生像一个老道的哲学家在阐述这他的思想。
“一道精致的灰？’’杨菲儿有些震惊，他面前的这个无赖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杨叔，我的事说完了，侄女也给了我一个答案，我先走了。”
许半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等。”杨菲儿下意识的叫住了许半生。
“怎么，菲儿同学还有什么见解？”
“我……我……我想听一下你和贾三彪子的故事。’’杨菲儿结结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许半生将踏出门外的右脚收回，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是啊得从我办皮革厂说起……”
真正的说教并不是道德与条文的孤立解释，而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很明显许半生做到了这一条。
“这么说你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了许半生的故事，杨菲儿的态度变得温和。
“是的。”许半生中气十足的应道。
“女儿，你看咱们要不帮帮他？”
老好人杨守义又打起了圆场。
杨菲儿喝了口水，陷入了沉默。
“好，我可以帮你。”
“但你想让燕北其它同学帮你，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听到杨菲儿改变了注意，许半生满心欢喜。
“你得加钱！”
“加钱？”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