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向野找茬
“炼丹房禁地，外人不许入内。”
“谁是外人啊，我是内人。”向野一把推开药痴，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般走了进来，“那个天魔体呢？”
他的眼睛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陆远清的身影。
“他有事。”
“我知道，修炼嘛，昨天魔气流动的那么快谁没发现啊。”向野咧嘴嘿嘿笑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不愧是天魔体啊，一开始修炼就能如此搅动魔气，那以后还了得？咱们烛龙城不得被他吸干了哇？”
“战虎使言重了。”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陆远清推开门施施然走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他本来不想出来的，但转念一想他又能躲到哪去呢，还不如大大方方出来。
向野看到他顿时眼睛微微一亮，他快步走过去，热络地勾住陆远清的脖子，丝毫没有一点元婴期修士的样子，反而更像个小混混。
“小子，我昨天感觉到的气息波动是你吧？你行啊你，一来就把烛龙城搅得天翻地覆，就那个动静，你不会元婴了吧？厉害啊！”
不过是突破了炼气五层，在向野嘴中却成了元婴，实在是夸张。
不过陆远清知道，向野这是在旁敲侧击地问他修炼等级，他刚来一天，烛龙城就产生如此异象，不用说就是他引起的，这点用不着否认。
但在昨天那场声势浩大的魔气波动中，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个持续不断，节节攀升的气息波动。
这样的气息波动是修士最为熟悉，那就是突破引起的波动，但当时魔气涌动，众人难以准确感知，谁也说不准那股气息波动到底到了几层，心里都泛着嘀咕。
这么大的动静，其中又有人在突破，两者一结合，传着传着就变成了曲舒云新收的弟子已经突破元婴期了。
向野最是个脾气急躁的，其他人没见过陆远清但他是见过的，看陆远清的模样撑死也不过十几岁，这十几岁的少年能突破元婴？打死他都不信，所以他干脆直接上门来看看。
面对这样直截了当的问话，陆远清的回答斩钉截铁。
“不是我。”
陆远清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药痴是南华宫的核心人物，自然会保他，但向野是金光琉璃洞的人，刚才药痴拦他显然也是不想让他和陆远清接触。
陆远清暗暗看着，心下了然，烛龙城内部也并不亲厚，在这种状况下，藏拙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曲舒云去头疼吧。
陆远清现在身上气息混乱，黑龙洞虚境的魔气掩盖了其他气息，向野根本不可能准确地感知，只能通过昨天的气息波动瞎猜，他不承认，向野也没办法。
“不是你是谁？”
“是药长老。”
陆远清很自然地把矛盾推给了药痴，这也是他们商量过后的结果，元婴期的修士引起元婴期的波动，这很正常吧。
至于陆远清究竟修炼到了几层？修炼速度有多快？还是暂时保密，慢慢放出消息的比较好。
“他？”向野浓眉一耸，快速地摇了摇头，“你别开玩笑了，他都元婴好几百年了。”
“是我啊……”药痴一根手指抵着嘴唇，从向野背后探出头来，“我昨天想回味一下曾经的感觉，顺便给远清示范一下他以后该怎么办，就试着再次突破了一下。”
向野：“……”
药痴：“真是怀念啊……”
向野不想再跟这个痴呆继续胡扯下去，就直奔主题，拉起陆远清的胳膊：“走，小子，跟我去金光琉璃洞玩玩。”
“战虎使且慢！”陆远清连忙反手拉住他，“我还有要紧事要做。”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向野表示自己身为四大使者之一都闲得到处溜达，你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能有什么要紧事？
陆远清咧开嘴巴，露出一口白牙，他扬了扬手中的账本，笑眯眯地说道：“帮甘长老算账。”
听到“甘长老”三个字，向野的脸色霎时一变，他也如曲舒云一样，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在确定这炼丹房内不会突然蹦出一个埋伏已久的暴怒小老头之后，他才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压低声音道：“算什么账？”
“就是算战虎使拿走的那四十二件法器啊……”
陆远清话还没说完就被向野一把捂住嘴巴。
向野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药痴适时转身，慢悠悠地摆弄起了草药，神情并无异样，只是那时不时淡淡飘来的小眼神，将他的意图暴露无遗。
威胁！这是威胁！
他向野从来只有威胁别人的份儿，哪有被别人威胁的，更何况还是被一个痴呆和一个刚入门的小子威胁，他登时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不要乱说！什么事都是要讲证据的！”
“我没有乱说。”陆远清气定神闲地翻开昨天药痴拿回来的账本，里面有一处记录忽然变得杂乱无章，墨迹很重，力透纸背，大喇喇写着两个大字——向野。
“这是您的笔迹吧？我刚看到的。”陆远清嘴角含笑。
“什么我的笔迹？别瞎说，我的字有这么难看吗？你师父睁眼瞎你也睁眼瞎？真该让药痴给你们师徒好好看看。”向野看似无所谓，实则紧抓着账本不放。
陆远清皱眉沉吟一会儿，忽然一敲脑袋：“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战虎使您修为高绝，想必在文学素养方面也一定是超乎常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粗犷的字呢……”
说到这儿，陆远清忽然朝向野递出一个询问的眼神：“那您看，我把这条记录划掉怎么样？”
向野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小子看上去木木呆呆，实际上还挺聪明的嘛，不过我喜欢。”
“战虎使谬赞了。”陆远清一副愧不敢当的样子，信手划掉了那行记录。
向野还想说些什么，药痴腰间的玉牌忽然亮了起来。
药痴拿起玉牌看了看，说道：“甘长老出来了，战虎使你要去看看吗……”
向野听到甘长老的名字瞬间就是一个哆嗦，那老家伙凶悍的很，从小自己就挨他揍，长大了都当战虎使了见到他还是免不了一阵怂，这次还拿走了他四十二件法器，被他见到了不得被骂个狗血喷头啊，还是赶紧溜吧。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下次再来拜访吧。”向野说完一溜就烟跑了。
陆远清看到他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没想到一个元婴后期会这么害怕元婴初期。
“药长老你是怎么知道战虎使害怕甘长老的？”
“甘长老几乎可以算是整个烛龙城资历最老的几个人之一了，他年轻的时候负责训练新弟子，我们这一代差不多都被他训过。”说着药痴一向淡然的脸忽然扭曲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摇摇头：“我们还是去看看甘长老吧。”
“好。”
甘长老历经了整整十三天的艰苦奋斗，终于从账房里出来了，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觉得自己又成熟了不少。
身心俱疲的他带着许多同样身心俱疲的长老执事们正准备回去，一道人影忽然从他眼前闪了过去。
那身法奇快无比，如闪电惊雷，刺啦一下就消失如烟。
“？”
是他太累了，眼花了吗？他怎么好像看到向野那小子了？
“李执事，你有看见向野吗？”甘长老回头问道。
“战虎使？没有啊。”身边的执事摇摇头。
难道真的是我出现幻觉了？
“甘长老！”
远处药痴和陆远清缓步走来。甘长老见到他们脸上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药痴你来的正好，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刚才还看到向野从我面前跑过去，你有什么清灵散之类的都给我拿出来。”
“我们也要……”甘长老身后一群老头各个面色蜡黄、晃晃悠悠，仿佛一吹就倒。
“清灵散可以，不过刚才那个并不是幻觉。”
“不是？”甘长老的笑容停顿了一下，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药痴：“他有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他本来想拿走天魔体。”
“什么！”
“被我阻止了。”
“那就好……”
“他拿走了三根阴阳藤。”
“什么！”甘长老的声音瞬间恐怖了起来，身后仿佛有熊熊业火在燃烧，“我就知道！贼不走空，这臭小子每次都得顺点东西走，我找他去！”
甘长老怒冲冲地走了，剩下一群老头子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陆远清，忽然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他们在账房里听说曲舒云新收了个弟子，早就想看看了，现在碰着了，还不得看个够。
“这就是天魔体？”
“气息果然跟魔灵一样。”
“那他可以认主吗？”
一群年龄加起来超过四千岁的老家伙将陆远清团团围住，上上下下仔细查看，时不时还问几个问题，伸手摸两把，比看到绝世美女还兴奋百倍。
陆远清被看得浑身难受，转头想找药痴求助，这才发现药痴已经被挤出人群，连头都看不到了。
“够了！”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长老执事顿时停住动作，自觉让开一条路，露出那抹动人的紫色身影。
陆远清从来没觉得曲舒云这么顺眼过，赶紧上去热切地叫了声师父。
曲舒云此时颇有师父的风范，看着陆远清欣慰地点点头。
她的眼下和众人一样挂着大黑眼圈，疲惫的凤眸环顾了一圈。
“都在这了？”
“嗯嗯。”
“都见过了？”
“嗯嗯。”
“不表示表示？”
“嗯……嗯？”
“你们好意思这么吝啬吗？见到我新收的徒弟一点表示都没有？”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