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家人
五山的婚事定下后，他和陈远二人就在下人的陪伴下回去了灵州参加今年的乡试，胡青生怕他们考试那些时间不好过，连夜准备了很多棉被护膝手筒等物，若不是空间被陈齐拿着，她恨不得把里面的暖贴都拿出来。
陪着胡家人将他们二人送出城门口的时候发现了胡青最讨厌的人。
王家人居然进京城了，还穿的锦缎，不伦不类的套在身上，见胡青他们一行人，还以为胡家人是来接他们的高兴的很，冲着送他们来的人就得意的说。
“看吧，我都说了，我们就是陈将军的亲戚，你们狗眼看人低，瞧不起老爷我，我可告诉你，我女儿是陈将军的婶婶。”
护送他们来的下人见胡家一群人衣着华贵，被丫鬟侍卫簇拥，当即就笑着给王家人赔罪。
“奴才眼拙，冒犯了王老爷，还请您不要怪罪。”
“我呸，赶紧滚，一路上指桑骂槐说老爷我是个骗子，当我耳聋，念在你们大老远送我们过来，就不怪罪你了，再不走当心我大板子打你。”
胡青见他们在城门口丢人，怒瞪了胡王氏一眼，甩手离开了。
“死丫头，敢给我脸色瞧，回头再收拾……”
王老汉话还没说完，就被胡王氏跑上去捂住了嘴。
“爹，你不要命了，那死丫头如今是皇上封的县君，可不能骂。”
“县君，什么玩意，没听过，她就是王母娘娘我也是她长辈。”
胡王氏见他越说越过分，生怕被人听见，着急的想用帕子塞他的嘴。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县君可是从二品的封级，西灵县如今就是她的食邑，知府大人见了她都得行礼，小心说话。”
王老汉听到这里，就知道怕了，他认识最大的官就是知府大人，这次也是知府大人派人送他们过来的，听说他们是陈齐的婶婶娘家，对他们很起客气，就是下人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他们。
谁知道胡家那个死丫头居然成了县君，今后岂不是要发达了。
“你少教训你老子，看你如今穿金戴银的，让你给家里送些银钱都不愿意，害的老子被那些个奴才种子笑话，你给我拿来吧。”
说完就到胡王氏头上拔了两根金钗塞进怀里，正准备摘她手上带的镯子，胡二田来了。
“岳丈，还是先进城再聊吧。胡二田指挥人给送王家来的人送些银子，客气些给人送走。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打量他们的眼神，走过去先制止他们父女二人抢夺首饰的行为。
“去给六爷说，他外祖来了。”
一旁的平顺赶紧小跑着回胡宅报信去了。
“什么，王家人来了？”
正在书房练字的胡六山惊的字都写坏了，呆滞了片刻立刻带人去把家里贵重的物品都藏去了陈府。
“六爷，咱们这是在干什么？”
平顺和一群下人忙忙碌碌一直在搬，不明就里。
“哎呀，先别问，快搬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忙碌了一个多时辰，胡家人带着王家人回来了。
一群人坐在待客的大堂里，平顺他们在一旁伺候。
“我说亲家，你闺女都是县君了，怎么你们家还这么寒酸，就这么几个破瓶子罐子的。”
王家人进来就一直打量，王家的媳妇们甚至直接把架子上的几个小的鼻烟壶揣进怀里，连最上面一个没被搬走的白玉如意，都被他们塞进了自己的包袱。
平顺看着这些人的举动，眼皮子直跳，怪不得六爷着急把贵重物品搬走呢，这群都是些什么人啊，连人家堂厅里的摆设都敢明目张胆的顺走，那要是他们看见那些金蟾蜍，玉屏风，不得明抢。
“亲家，我们这第一次进京城，也没个住处，我看你们这就挺好，不如以后我们就在这住下了。”
以后就在这住下了？听见这话胡老爷子眼都黑了，这是要赖着不走了呀，这群蚂蝗，进京城了居然还能跟来，真是让人讨厌。
“那可不行，你看见人谁家媳妇的娘家拖家带口的住亲家家里的，传出去让人笑话，我们让人给你们找客栈。”
胡老太可不忍，直接拒绝。
“谁家？你们家不就拖家带口住在陈齐买的宅子，你们胡青不就是陈齐的媳妇，你们可以，我们就不行？”
王老汉撒泼犯浑，一句话怼的胡老太心口疼。
“我们家住在这，是我们家青娘有本事，孝敬我爷爷我奶奶的，你们若是想效仿，不如让二婶也给你们买个宅子。”
一向沉默的胡大山站在胡家二老面前和王家人对峙。
“你敢忤逆长辈。”
“我姓胡，我爷奶，爹娘皆在此，何时忤逆长辈，至于王家，二婶的娘家，你若来这探望二婶，那我们可以留你们吃个便饭，若是来这耍无赖，那就睁开眼看看，如今的胡家你怕是惹不起。”
胡大山的话一出，大堂里的下人都恶狠狠的盯着王家众人，只等主人令下，就把他们全赶出去。
“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呀。”
听说王家来人的胡四山，本来带着兄弟们正在巡视，听完下人报信直接带着手下的捕快都来了胡府。
一群红衣捕快，还都带着大刀，看的王家人一阵心惊，王老汉赶忙缩了缩脖子说
“不住，不住，那我总可以让我女儿给我们租个地方住吧，租到之前就先借住在胡……”
话还没说完，胡四山噌的一下抽出刀，笔画了两下。
“爹，我和兄弟们说好了今天要在胡家喝酒比试，你可告诉下人都注意些了没。”
王家人见他都这样说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忙抱起自己的包袱跑到院子外面。
“死丫头，还不给爹去找客栈先住着。”
王老汉临跑了还不忘扯过胡王氏，胡二田看着王家人的德性，眯起了双眼。
“四山，你咋再王家人前亮刀，好歹是你二叔的岳家。”
胡李氏一把拉过胡四山，在他后背狠狠捶了一拳。
胡二田忙摆手说道。
“大嫂别怪四山，若不是他来的及时，我还要发愁咋把王家人送出去，该好好夸他才是。”
“看吧，我二叔都说要夸我。”
胡李氏拧了他的耳朵，见还有长安县的捕快在，没有继续打他。
“媳妇儿，给我拿点钱，我这些兄弟跟着我跑一趟也累了，我们去吃些酒。”
胡四山的妻子很是贤良，连忙掏出一个荷包给他，嘱咐他少喝些酒。
胡四山带着人离开后，胡一田让几个儿子儿媳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和胡二田商量如何处理王家人。
“爹爹，不如将外祖他们先安顿在西城哪里，租个宅子，买几个人先伺候着，我估计一时半会他们还不肯离开，等住了一段时间，五哥回来了，再想法子把他们送回灵州。”
胡二田看着聪慧的六山问他。
“你担心什么？”
“五哥和陈远去参加乡试，就在灵州，若是我们现在就把他们赶回去，只怕他们狗急跳墙，破坏五哥他们这次的乡试。”
胡二田猛地站起身，想要冲出去，有折回来，来回踱步。
“六山说得对，王家人最是无耻，千万不能冒险，先让他们住下，消磨时间，再慢慢想法子。”
胡一田提起王家人都是怒火，当初王家大郎，胡王氏的哥哥好赌，赌输了竟然打了胡青的主意，想把胡青卖进青楼挣点赌资，没想到四山五山机灵，发现他们舅舅鬼鬼祟祟溜进他们家，迷晕了胡青，拿着大棒子把他打跑了，这件事除了胡一田胡二田还有四山五山胡王氏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为此胡二田还动了休妻的念头，那时胡王氏恰好怀了六山，才没有被休回家。
幸而没多久王家大郎因为出老千被抓 让人失手打死了，胡家这才罢休。
可是从那之后王家人每次登胡家的门就让他们越记恨一次。
尤其是他们不安好心，多次趁着串门偷盗，胡家人更是不喜。
“不行，我得回去交代下你娘，不能让她把王家人引到丰连巷去。”
六山见胡二田如此着急，不由得叹口气。
“爹，你先坐下，丰连巷那我都派人去了，秋衣娘送去了城外庄子安养，大门紧锁，谁也不让进。”
胡二田见胡六山提起立秋，面上有些不自然，可是也高兴自己的儿子如此细心谨慎。
“我不介意爹有妾室，娘确实不是好媳妇好妻子，也不是好娘，但是也请爹除非娘犯了大错，否则请顾念我和五哥，忍受一二。”
胡六山比家里几个哥哥都幸福，五山十三岁启蒙，他才五岁，姐姐就供他念书了，这么多年书念下来，他多少分的清对错是非。
胡王氏确实不是个好娘亲，好媳妇，有了好的只考虑自己，从青姐姐供开自己念书，他就成了青姐姐的负担，胡王氏从来不管，还会把青姐姐送他的东西拿去换钱给自己买衣服或者贴补王家。
对父亲也是口出恶言，动手打骂，对爷爷奶奶也是多有不敬，所以他不排斥父亲喜欢上了别人，但是胡王氏毕竟生了他，他就不能不孝顺胡王氏，但是王家人……
胡王氏把王家人先安顿在客栈里，被她几个嫂子又扯走了三个戒子，一对镯子。拉着打听这个盘问那个。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觉得小命都没了半条。
“娘可还好？”
胡六山端着热粥来看望胡王氏，见她真如自己所料，满头珠钗首饰都所剩无几，就明白是王家人干的了。
“娘的赤金如意对钗呢，还有玛瑙镯子去哪了，不会是丢了吧，那可都是上好的物件，随便一样都几十两呢。”
胡六山心里明白东西在谁手里，可他必须在胡王氏的伤口上撒盐 。
“呜呜呜，我的首饰，我的钗子，都是你奶为了立秋才补偿我的，还没带几天就被你外祖给抢走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胡王氏提起这事就心疼的像刀割一样，她也是很喜欢那几样啊，专门出去显摆的。
谁曾想啊，王家居然来了，以后可怎么过呀。
“外祖真敢抢娘的东西？这个怎么办呀，娘的首饰也不多，外祖这直接抢，娘的首饰怕是都得进了几个舅妈的怀里。”
胡王氏一直和娘家两个嫂子不和，听见六山这么说，当下猛拍桌子站起。
“她们敢。”
胡六山见胡王氏果然暴怒了，再次添油加醋。
“她们有何不敢，又不是第一次，外祖一直说娘你是别人家的人了，我几个表哥他们才是王家的根，舅妈打着王家表哥的幌子，隔三差五到您这转一转，您这屋子恐怕就得空了。”
胡王氏觉得胡六山说的很有可能，立刻进到里屋抱起自己的首饰盒子就要藏。
“娘，您做什么呢？”
“藏首饰呀，万一真被他们拿走了咋办。”
可是放床底下不保险，房梁上够不着，柜子里太容易被找到。
“娘，要我说您不如让外祖别来咱们家，不来，不就不会丢了，你这么为难的藏首饰，首饰是藏好了，那那些个瓷瓶锦缎的，您往哪藏，不如让外祖他们不要来这，您想外祖了，就穿得素净点出去见他。”
胡王氏觉得胡六山说的很有道理，可过了一会觉得有些不对，他莫不是听了胡老爷子他们谁的话，故意防着王家人的吧。
“娘，您可别这样看我，我可是为了您好，爷他们那边的东西王家人拿不着，不说爷和他们是亲家不是血亲，就是血亲，敢随便拿爷奶他们的东西，我姐就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说不定让姐夫面上无光，厌弃咱们，给咱们送回西灵县，本来咱们就沾不上姐夫的光，要不是还没分家，也来不了这。”
胡六山一边说一边看着胡王氏越来越难看的脸，又添了一把火。
“东西少了是小事，可要是惹火了我姐和我爷他们，我和爹好说，都是胡家子孙，娘，您可怎么办，别忘了后巷还住着一位呢。”
胡王氏立刻吓得跌坐在地上，怀里的首饰盒子散落开，露出里面十几件首饰。
“那死丫头是真敢让你爹休了我呀，我不能被休，我不回王家去，六山，你给娘想想法子呀。”
胡王氏想到前几天胡青威胁她的话，心里一阵害怕。
“要我说，娘你最近就委屈些，不要戴首饰了，穿的也肃静些，我看外祖他们短时间是不打算走了，但是丰连巷那可不能住。”
胡王氏一扭头恶狠狠的瞪着胡六山，觉得他是袒护胡二田和那个立秋。
“娘，别打那种主意，你要是故意想让王家人住过去磋磨秋姨娘，别说爹了，爷奶就能立刻休了您，您莫不是忘记了王家大舅之前想买了我姐的事，家里人不算账也是看着我和五哥，你要是再惦记祸害胡家子孙，怕是您和王家都没有好下场，如今的胡家可不再是当初的胡家。”
胡六山太了解自己这个娘了，心思歹毒又胆小，欺软怕硬又无耻。
看见她的表情，胡六山就知道胡王氏今日怕是盘算上了让王家搬进丰连巷里借着王家人那狠毒的手除了秋姨娘。
“那，那他们住哪？不让他们住丰连巷，难道住这？”
胡王氏看见胡六山提起之前那档子事时厌恶狠辣的表情，就不敢有让王家人住进丰连巷的念头了。
“住西城，西城那里租个院子，西城地方阔绰，周围也都住的有钱人，来这也远不方便，而且王家人的习性也不会让当官的们知道，这东城住的可都是官差，娘您不是有几个密友，若是他们知道您娘家人的品行，以后可不会和您来往了。”
“更何况，请神容易送神难，外祖一旦知道丰连巷是咱们的宅子，只怕那宅子日后就姓王了。”
胡王氏听着胡六山这么一条条，一道道，脸上都是灰白之色，她知道，胡六山说的都不假，王家人真会做出霸占丰连巷宅子的事，那可是他们二房以后分了家的住处。
她连忙爬起来，也顾不上她最宝贝的首饰盒子了，带着丫鬟就冲出去找牙侩了。
胡六山看着胡王氏的样子心里一阵悲凉，胡王氏永远都是这样，明知道王家人是胡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从来不会顾虑胡家人的心情。
这个时候还想要借着王家人的手弄掉立秋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她不愿将自己的金银珠宝给王家人花。
只怕如今他们二房的东西早就摆在了王家。
作为儿子，他想劝诫母亲不要纵容王家，也只能从她的立场来劝，她的首饰，她的房子，她的好日子。
真是可笑啊，难道她一点也不记得王家人当初是怎么侮辱父亲，王家表哥如何欺负他们兄弟，王家大舅舅又是如何畜牲不如的。
在她眼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胡王氏的好日子不能受到影响。
“少爷，您要去哪里？”
小厮平啊见胡六山一脸疲惫还要出府，紧跟着他身后。
“去找姐夫借人。”
胡六山陈府待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八个人，身体健壮都是练家子。
“平安，你先去跟着我娘，看她租了哪里的院子，这几位好汉，请您几位辛劳，从今天开始看好了王家的人，任何风吹草动即使来告诉我或者你们将军和夫人，”
“是”
胡六山看着几个人的背影，表情有些阴狠。
姐夫说的对，王家人不是简单的无赖，可是吸血蝗虫，一旦让他们沾上就甩不脱，大伯一家有陈齐保驾护航，受不了什么影响。
但是他和五哥是二房的，走的是科举路线，假如不愿满足王家人的无理要求，他们定会百般纠缠，用他们兄弟二人的仕途威胁，那就一辈子都甩不开。
远的不说，五哥在乡试，回来就是举子，还有他的未婚娘子，沈家月夕，未来的嫂嫂，若是被他们打听到去耍威风，亲事都要黄。
王家人对他们那样无情无义，自然要付出些代价来。
平安扭头的时候看见了胡六山的表情，吓得一哆嗦。赶紧跑着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