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小雨
阳春三月,烟雨蒙蒙,薄暮冥冥。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遮人视野。
细密的雨纱,乘着微风,在天空荡起涟漪。
众人行,蜿蜒石道曲折幽静。
……
“起雾了?”
王瑶用手指沾了点衣服上的雨露,有些湿滑又有些油腻。“是不是走太久了?这少说也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王瑶的自言自语,虽然声音不大,但众人都听在心里。
二十分钟?二十多分钟前?好像车都还没掉到沟里吧?
这老妇人是提前来找我们的?不然可说不通啊。
众人的心又沉了一分。
三月的初春依然有些许凉,即使只是毛毛细雨,但众人的周身不免泛起了一丝寒意,微风吹来带走了温度。
随着众人一路前行,脚下灰白的石板小路越来越脏,沾满了泥印。
而且奇怪的是,不同方向交织的泥印在逐渐增多,似乎以众人为圆心环绕着左右。
片刻后,甚至连前方的石路上也变得斑驳错杂。
出行前,经路奇飞提醒。胡侃几人虽不太信鬼邪之事,但不免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老妇人身上。自然对周围的变化浑然不知。
再说,乡间小路本无照明路灯,此时又临近傍晚,加上突然下起的蒙蒙细雨,视野越发的不好。
在灰幕笼罩下,众人只能隐约见到一个伛(yu)偻(lou)的身影在前方引路,不近不远刚好处在视野极限。更引得几人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前方。
四人同行,古红中体型最胖,平时也疏于锻炼,走的自然最慢。
不知不觉间,落后了王瑶胡侃他们几个身位。
他本就累的喘息连连。回味学妹王瑶言中之意后,更是心生胆怯。
古红中好不容易重新积蓄了点体力,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四处张望。
周围除了田埂还是田埂。
雨幕中,田间不知立着什么东西,三五成群的影子随风轻摆,像是有人在招手。
赶忙又紧走了几步,换个角度再瞧。
这会儿,那团黑影又好像是树杈子或是什么堆积在一起形成的错觉。
虽说如此,但在反复刺激下,胖子早就心慌不已。
恐惧就像是潮水,当意识到时,冰冷已经侵蚀了他的身躯。
古红中从刚刚起,就发现身子在不断的发抖,牙齿也不住的打颤。呼吸节奏紊乱,体力更是飞快流逝。
树枝,树枝而已,他不断告诫自己。
但越是念叨,心中越是惶恐。一双三角眼像是着了魔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田埂中的影子,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能我们都遇到过这样一种情况。有时盯着一个汉字看久了,就会发现越来越陌生。
此时的古红中也是一样。
长时间没眨眼,胖子感觉眼睛干涩无比。他先是虚着眼,然后用力一眨。
!!
眼睛眯起的一瞬间,上下睫毛轻触,视线变得诡异。
“那影子是不是动了?”他不敢肯定。
难为他此时正将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这怕是他自初三中考以来眼睛睁得最大的时刻了吧。
正在疑神疑鬼之际。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啪”
一滴雨珠射在眼睛上。
“该死!”随之而来的灼烧感,疼痛感,刺激的他泪流不止。
古红中揉着眼睛,感觉左眼一片金光,放射性的刺疼直达后颈。
这下他身子总算不颤了,但左边眼角的肥肉却止不住地在抽动。
“没事吧?”胡侃和路奇飞围过来关心道。
“没事,没事了,眼睛被雨滴到了……”
王瑶有些疑惑,“眼睛怎么会被雨珠滴到呢?”除非是仰着头吧?而且这细密的雨薄如轻纱能滴到眼?
不过想归想,还是要照顾到学长情绪的。
经过这一打岔,众人才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此时他们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除了脚下的蜿蜒小路,到处都是荒废许久的田埂。
“咦?那老妇人呢?”胡侃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伸手不见五指连对方脸上的表情也都只能靠猜。
那么,他们是怎么一路跟来的?一种荒诞感缠绕着众人如蛆附骨……
“不会是见鬼了吧?”斟酌了半响,路奇飞开口道,他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这下古红中又开始不自在了,感觉周围仿佛多了好多视线在窥视着他们。
好吧……直接承认跟丢了就行。
就算更荒诞的展开,王瑶都有心里预期。
再怎么说也是经历了好几次梦魇。
emmm……以上都是她给自己鼓劲儿。
真实的她心脏正不争气的乱跳,几乎喘不过气,要靠张嘴和鼻子一起呼吸才堪堪能填饱贪婪的肺。
王瑶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一束白光射在地上,照出前后左右满是泥脚印的小路。
她举起手机,光束照不太远,前面没有老妇人的影子。
这下怕是真跟丢了?王瑶心想。不过好像一直都只有一条路,顺着路往前追一下也许还能追上。
随着王瑶的手电打开,古红中的左眼一阵刺疼,好像刚刚沾了些雨水还有点畏光。
他虚着眼睛偏过脑袋,鬼使神差的往田埂又望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得当场失禁!
刚刚还空着的田埂上密密麻麻的竖着一团团摇曳的鬼影。最近的一团都快贴到路沟这了。
“啊,你们看!啊啊!”他一下子没控制住音量,声音尖锐的像是正被阉割的公猪。
王瑶闻言手机灯立刻扫了过去,只见雨幕中的田埂里,立着几根木杆,上面飘着破碎的塑料袋。
虽然怪异,但也无特殊之处。
古红中也看清了眼前让他失态的鬼影真身,羞愧地挠着头。这一定是神经绷得太紧,都草木皆兵了。
“我们还是赶紧去找老妇人吧。”他提议道。
一转头,一张腐败扭曲的脸正望着他,近的几乎鼻尖相触。
“卧槽!”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王瑶闻声手电又扫了过来。
“你们怎么走那么慢?”
借助灯光,胖子再定睛一看,正是一开始带路的老妇人。在雨幕和白光中她除了肤色苍白了点,毫无异常。
“您走太快了,这一路太暗,我们怕摔着。”胡侃挡在两人之间扶起了心虚的胖子。
老妇人也不在意,咧嘴道:“这不到了吗?”
于是众人顺着老妇人的目光望去,一座自建小别墅坐落在拐角处,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别愣着了,进来吧,一会淋湿着凉了。”老妇人率先进入院子。
几人虽有疑惑,但这荒郊野外也无处可去,只能跟着先行避雨了。
古红中是最后一个进屋子的,他朝身后望了望。这座院子围墙处有一颗折断的大树,而围墙外便是田埂。好像那些鬼影又围了过来。他打了冷颤,连忙加快脚步跟上。
温暖又冰冷的灯光仿佛将夜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