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夕瑶这一夜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哪怕是睡着也是半梦半醒状态，自己一直是恍恍惚惚的状态，心也如同悬在半空。
用早膳的时候食不知味，有一口没一口的，根本不知道吃的什么。
昨日被烨天吻完，夕瑶就呆住了，杏眼圆睁傻傻的愣在那里。烨天这行为完全超出夕瑶的预料，思绪无比混乱，都不知如何反应。
烨天看着夕瑶如泥塑木雕甚至都忘了呼吸的模样几分可爱，单手摸上了夕瑶的脸，低头弯腰视线几乎与她平齐，轻轻唤了声：“瑶瑶。”
夕瑶这才恍然看着烨天，心跳的极快，像从口中蹦出。夕瑶是个爱害羞的性格，此时咽了下口水，瞟了一眼就把眼神移开，脸红的发烫，僵立的站着，手都不会动了，低头小声说：“你能不能先别看我？”
烨天见夕瑶腼腆的样子十分可爱，呆呆的像个漂亮的玩偶。烨天从胸膛发出闷笑了一声，嘴角无限上扬，扶着夕瑶的腰把夕瑶再次揽入怀中说：“这样就看不见了。”
夕瑶身体先是一僵，腰部的肌肉绷紧，然后就软了下来，头埋进烨天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鸵鸟一样再不愿抬头。烨天表面风平浪静，佳人在怀，其实心跳也很快。夕瑶在烨天怀里自然是听到了，微怔一下，脸更烫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手中衣服抓得更加紧。
两人无言依偎着，烨天大风大浪见得较多，心跳呼吸率先平静了下来，只是心跳比平时激烈了一些。又过了许久，烨天感到夕瑶拽着他衣服的手劲松了，才低头轻轻问：“我送你回去？”
夕瑶在烨天怀中点头，依然还是没有抬头。
烨天摸了摸夕瑶的秀发问：“还能自己走吗？”
夕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烨天这样问的意思，如果不能走就是抱，点了下头就有些慌乱的轻轻推开了烨天。夕瑶好不容易脸红心跳降了些许，又升了起来，看了看烨天被她抓得变形的衣服，脸又红了几分，头都快垂到了地上。
烨天知道夕瑶害羞也不多言，牵起夕瑶的手，他身子在前，手臂在后拉着夕瑶就带她回了住处。夕瑶除了牵手那一刻抬了一次头，看了眼烨天侧背影，全程都低头跟着后面。
烨天送夕瑶回房，见夕瑶低头依然如泥胎一样矗立着，又勾了勾嘴角说：“记得先关门，”然后就转身离开留下了句，“明日见。”
夕瑶如同木偶一样机械的关了门，就呆立在门后，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对着一扇门站立了许久，跑回了床榻，头埋在了被子里。
当然这一夜同样没睡好的还有如雪，她收到了一份来自很翡离十分珍贵的礼物：悟明丹。如雪收到礼物的时候，都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如雪一直觉得翡离和自己订婚并不是那么情愿的，只是家族从小定下的才那么做而已。他一副看着爱勾三搭四的模样，怎么会愿意为自己定下。悟明丹对于九尾狐来说至关重要，一生只炼一颗，也只会送此生共度的人。
此次翡离一反往日的慵懒，一本正经，眉目含情的表述了自己的心意。如雪从来没见过翡离如此郑重其事的表情，语气也如此坚定，如雪如做梦一般度过了此夜，眼前的翡离好像自己从不认识。一直到翡离送如雪回自己房间，如雪都觉得这不是真的，可是低头一看，悟明丹就在手上，闪闪发亮。如雪简直是盯着悟明丹直到天明，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幻觉，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由于昨夜烨天的所作所为，让夕瑶一直在云里梦里。夕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去丹法大会讲座还没好，胜天扫了她一眼，实在没眼看，眉头皱了一下嫌她在自己身边有损形象尊严，就吩咐说：“等会讲座，你笔记做好，写错一个字，你知道惩罚。”
夕瑶对胜天的惩罚有骨子里的恐惧，这样才把夕瑶的魂魄拉了回来。
早上丹法大会结束，午时休息时，翡离一脸坏笑，挑眉给了烨天一个眼神，语调怪异的问：“怎么样啊，昨夜？”
烨天故作镇静，白了翡离一眼：“你这笑真像狐狸。”
翡离笑意不减：“这话说的，小王本来就是狐狸啊，”然后搭上了烨天的肩，继续说，“别的就不问了，看今天小花仙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就知道了。来，亲兄弟明算账，流霞酒三十坛。”
烨天斜眼看了翡离一眼，没有否认：“你怎么不说把酒窖给你呢？”
“你要给也行，”翡离身体重量移了部分压在烨天肩上，神色促狭，“不过我们这么多年交情，这点分寸还是要有的。怎么样，给不给，一句话。”
“到时候你自己去搬。”
翡离忍不住大笑：“价都不还，看来圣心大悦啊，”
烨天确实心情大好，没有反驳，嘴角含笑：“算你有功。”
正如伴云公主所判断那样，烨天做事偏稳，又不善甜言蜜语。如果没有翡离推了这一把，烨天还真不会这么快对夕瑶做什么。
虽然烨天做事果断，行动多过言语，但在自己心上人跟前，做事也会多有顾虑，深怕唐突。所以翡离才要夕瑶说了两次，如果只说一次，烨天必然还不确定有所犹豫。两次表述加上香吻一记，佳人给与答案明确，她是喜欢他的。以烨天的行动力肯定有所抉择。果然也不出翡离所料，哪有心上人投怀送抱没个反应的，后面如何做，自然是不再需要夕瑶。烨天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烨天虽被打趣了一番，但没被爱情冲昏头脑，略微思索问：“她托你那未婚妻去找的你？”
“嗯。她来问你的喜好，”翡离促狭问，“做兄弟的了解你吧？”
“如果是这样，那三十坛流霞酒就不该给你。”
“为何？”
“就你？！肯定借机占了你未婚妻什么便宜，不然你会想出这招？”烨天对翡离也了如指掌，递给他了一个老实交代的神情。
翡离笑容停滞了一下，回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闪，笑容又维持原样，也不反驳：“好吧，二十坛。”
“十。”
“十五。”
“成交。”
第三日下午，也是丹法大会最后一讲，来自于胜天，盛况空前。丹法大会位置早已坐满，居然还有一堆仙人不知道从哪里挤进来的，站在后面旁听，乌压压的一大片。
胜天和前几位可不同，什么道理和理论都没讲，袖子一摆把材料列举，大厅中间的空中浮现金色的丹方配方，也没管大家抄完还是没有抄完，就拿出他的随身携带的神器乌金乾坤炉。乌金乾坤炉取出时只有巴掌大小，落地后三丈来高，黑且透亮，上面有着繁花和云朵的图案。胜天凌空把材料依次丢进丹炉，每次使用的材料，空中的字体就会消失。大厅里鸦雀无声，各个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这难得的机会，落根针都能听见。
哪怕是跟着胜天三百年的夕瑶，除去香膏以外，也很少见到胜天从头到尾炼丹。虽然胜天并不避着她，但胜天的习惯就是炼丹的时候喜好独自一人。
乌金色的丹炉开始冒烟，渐渐的丹炉四周都是红色火光，当闻到弄弄丹药香散发出来的时候，丹已经快成了。胜天炼丹速度之快，夕瑶早就见识过，可很多仙人是第一次见，当丹炉打开时，里面同时出现了十颗上品仙丹，惊呆了众仙，引来一片惊呼，啧啧称奇。要知道上品仙丹一次能出一颗已经是炼丹高手了。
胜天把丹药丢给夕瑶，要她传下去给在座观看，就打算下台结束，全程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其他几位讲座时间都在一半时辰到两个时辰，胜天结束的太快。这时候，在场的才开始炸了锅一样议论纷纷。在场胆大的开始隔空提问，机会难得，自然想问问题的不少，现场祈求邪神尊者人多讲讲的仙人无数，一下十分混乱。
太乙神君收到无数祈求的要求，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胜天身旁，低声求胜天留在当场回答几个问题。胜天神色虽然有点不耐烦，但也同意了，答应回答三个。因为丹法大会的目的在于传承发扬丹法，自然这些问题给后辈小仙提问。
第一个问题：如何提升刚刚的丹方的成丹几率。
胜天手撑着脸，冷冷的回了一句：“若不成丹，那就多练练，”然后示意了一下夕瑶，“旁边小花朵也没多大年纪，两千出头，本尊第一次给她此丹方，她也成丹了。技术不行，有啥好问的？”
在场一片哗然，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全部的眼神都集中在夕瑶身上，指指点点者无数。
“那个是灵泽花仙？”
“可不是她嘛！”
“这么小，刚刚那丹方第一次就能成丹了？”
“怎么样也需要高级技巧吧。”
“那是肯定的啊。”
“她怎么跟着邪神尊者了？新收的徒弟？”
“不是，她的师傅是上神芷夕。”
“那她和邪神尊者什么关系？”
“不知道啊，邪神尊者从不收徒。”
“那就怪了。难道是那种关系？”
“长得挺好，很难说。”
“可是听说她不是和圣君关系非浅嘛？两神器相送的事你不知道？”
“你说她脚踏两条船啊？”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夕瑶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丹法大会讲座还能牵扯在她头上。那些话有些被夕瑶听到了，如芒刺在背，下意识就扭头看向了烨天的方向，烨天给了她一个稍安的眼神。秘音传给太乙神君。很快太乙神君急忙向大家喊道：“众仙肃静，肃静！”好一会大家才安静下来。
介于第一个问题事关丹方，看来多问也得不到答案。由于胜天太过于盛名，总有人希望得到些捷径。
于是第二个问题则是：希望邪神尊者介绍一些丹法取巧之法。
胜天讽刺一笑，又转头问了夕瑶：“哎，丹法精进可有取巧之法？”
夕瑶嘴巴微张，眉头轻锁，她哪里知道有什么取巧方法。这三百年她跟着胜天，那一步步的幸苦只有自己知道，胜天做的只比其他人更多更细更认真。真要有取巧方法，她用受这些罪？
夕瑶犹豫片刻，实在想不出答案就说：“没……没有吧？只有多学多记多练。”这是夕瑶的真心话，也不是卖弄，这就是三百年来夕瑶的日常生活里的每天都在做的事情。
胜天神情满意，转头问：“听到了？”
在场又是舆论哗然，太乙神君喊了许久的肃静才安静了下来。
捷径也问不出，第三个问题就是关于胜天的传说：胜天是否真可以天地为炉。
胜天听完依然是问的夕瑶：“你说什么是以天地为炉？”
但夕瑶眼睛中出现了迷茫，回想了片刻也想不出背过这个答案。怎么又是自己？！夕瑶不满的看了胜天一眼，以为胜天是惩罚她今天早上的不专心，又不敢多说什么。
夕瑶只能硬着头皮答了个自己的答案：“有诗云‘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说的是翱翔天地、自由自在的思想。以天地为炉应该说的是不受拘束的创新和探索以及感受万物后的洗心重审吧？”说完有怯意的看了胜天一眼，她胡乱答得也不知道对不对。这么多神仙这场，万一错了也十分丢脸。
这次答完不像之前那样人声鼎沸，反而是鸦雀无声。
“说的好。”率先表态的是天帝容楚，带头鼓了几下掌。接下来在场的众仙掌声如雷，叫好声不断。
答对了？看到胜天微点了下头，夕瑶终于舒了一口气。夕瑶转头依然看向烨天，只见烨天眼露赞许对她微笑了一下，夕瑶嘴角才轻轻上扬了几分。夕瑶又转头看向了师傅芷夕，芷夕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这小花仙平常看着也不太爱说话的样子，还真是不鸣则以一鸣惊人啊。”翡离凑近烨天耳边称许。
“她只是不愿和她不喜欢的人说话罢了。”
“又没说这样不好，这就护上了。知道她最喜欢你，跟你一起话肯定不少，这行了吧。”
烨天意有所指：“她也不爱说废话。”
“行行，当小王没说，过了河就拆桥。”
夕瑶在丹法大会初展露锋芒，自然是有人喜有人忧。毋庸置疑，月时仙子是最不爽的那一个。夕瑶和烨天眉来眼去的模样伴云公主自然也不会错过，眼中闪过一缕阴霾。
备注：
翱翔九天上，骋辔远行游。东观扶桑曜。西临弱水流。北极登玄渚。南翔陟丹邱。《游仙》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