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染病
金陵城阴翳暗沉，薄雾弥漫，楚玉灵坐着马车朝城门走去，路上流民明显比昨日多了不少，昔日繁华热闹的的街道上只剩下宛若幽魂般的流民和乞丐。整座城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充斥着颓废低靡之气。
忽然车队后传来超糟的吵闹声，楚玉灵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楚玉灵顿感不妙，隔着车门询问车外的护卫和张管家“发生何事了？”
“流民抢粮了，小姐不必担心，侍卫们会解决的。”张管家的声音是从马车后侧方传来的，语气有些慌张。
楚玉灵在车内心里莫名惴惴不安，流民抢粮可不算小事，如果不能及时压制下来恐怕一时半刻楚玉灵一行人很难带着粮食准时到达济世堂。
“夕云你下车去衙门寻通判大人帮忙，快去！”楚玉灵吩咐道。
夕云听道后系紧手帕捂住口鼻开了车门，外面流民听见吵闹声张望过来，还有不少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向她们的车队靠近。
楚玉灵不由得警钟炸响跟着夕云一道下了马车。
夕云刚下车回头看见自家小姐也下了车不由得慌张问道：“小姐下来做什么，快上马车去张管家能解决的。”
楚玉灵没说话看着逐渐聚拢的流民狠狠的推了夕云一把，将夕云推出快要被包围的马车前。
小姑娘踉跄的被推出人群，转身看着自家小姐渐渐被流民包围，又急又气的跺了跺脚随即立马拔腿向衙门跑去。
另一边楚玉灵瘦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走了片刻衣角突然被抓住，楚玉灵皱眉看向小手的主人，正是容均。
他今日戴着一张墨绿色的帕子，墨发高高束在脑后，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微弯带了几分笑意“楚姐姐跟我来。”
很快楚玉灵被容均引到了粮车面前，护卫们围着粮车，但近处有几袋粮食不知什么时候被割了条口子粮食顺着豁口如流水般向外倾泻着，好几个流民跪伏在地疯抢这地上的粮食。
“大家都冷静冷静不要抢啦！不要抢啦！”张掌柜正慌张的趴在粮车旁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一袋刚被割开的豁口。
“这是运往城口济世堂的粮食！都是给你们的，你们现在抢了，城口的人怎么办啊！别抢啦！”
听着张掌柜的叫喊声看着无动于衷的流民楚玉灵一时间气血翻涌，而面前刚好一个流民掏出小刀想要割开面前的粮袋。
楚玉灵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尽全力向后一掰，“咔嚓。”一声脆响后刀具落地，楚玉灵迅速出脚将刀子踩在脚下，放开那人的手。
只见那人叫喊着抓住手腕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打人啦！打人啦！打死人啦！”
一时间附近的流民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楚玉灵，女孩不紧不慢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握在手里，随后目光凶恶的扫过流民。
“我就打人了，怎么着？你们继续抢下去我还敢杀人！”楚玉灵说着扬起了下巴，抬起拿着匕首的手猛地将刀尖对向众人。
一群人见状忙往后退了半步，见流民还未完全打消抢粮的念头楚玉灵又高声说道：“当真以为我年纪小不敢杀人？”
说罢楚玉灵一步一步的靠近地上躺着的流民。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那人对上楚玉灵凶恶的眸子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也不顾手疼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往人群逃去。
不等人起身楚玉灵手起刀落扎在了那人的小腿腹上。
地上的流民吃痛的呜咽起来。
起身楚玉灵语气傲慢的开口“如今疫病四起我堂堂世家千金，杀你们这些流民就跟打死一个家奴一般轻易，我看谁还敢乱来！”
话落楚玉灵猛地背身后人向后一拽，毫无防备之下一下子被拽倒在地，连同着拽自己的人一同倒地。而面前地上的流民竟不知什么时候拿着刀扑了过来，好在被人及时一拽，刀刃只将裙摆割了条口子，护卫门赶紧上前将那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身后容均倒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护住楚玉灵的头，楚玉灵虽然比容均大两岁但却没比他高多少，此时两人双双倒地，楚玉灵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后有温热的呼吸传来。
楚玉灵挣脱容均急忙起身提着裙摆冲到那流民面前抬脚狠狠的在他刚才拿刀的手上踩了两脚“敢割坏本姑娘的衣裳，那本姑娘就踩烂你的手！”
随后转身看向地上躺着的容均“还躺着干嘛快起来啊。”
容均眉眼弯弯点头道：“好。”
刚刚两人靠得太近太近了，近到容均就算隔着两层手帕都能嗅到楚玉灵发间淡淡的玫瑰花香。
这样一闹围聚的流民明显减少了不少，张管家整理一下粮食，将被割开的米袋系了个结后便匆忙跑到楚玉灵身前，围着楚玉灵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许久才松了口气。
“小姐万不可再像刚才那般鲁莽了，不然老奴如何向老夫人交差？”
话语间齐喻也带着士兵赶到了，夕云看见平安无事的小姐和容小公子才松了口气。
有了士兵开路后面的路途就顺利不少，到了城门口楚玉灵指挥着下人搭锅下米开始熬粥，同时叫别庄跟来的三名大夫带了几个护卫去将街道边散乱的病患移进昨日租赁的店铺里。
晌午时分各大世家的人才陆陆续续的赶到城门口，此时楚玉灵和夕云已近在开始布施了，楚玉灵见状吩咐夕云去安排新来的人。
第一批赶来的是金陵蒋家，为首的女眷是个妇人，是蒋家二房的太太，蒋二夫人按照夕云的指示来到了楚玉灵身边帮忙一起布施。
这位夫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脖颈处系着兔绒毛领，头上只戴着支白玉兰玉簪，一幅典雅妇人模样。
二夫人看了眼楚玉灵，眼里有一丝惊讶，虽然她早就听说过苏家别庄出了个小孩来管济世堂的事，但传言十有九假，自己当然没当真，如见真看见是个小姑娘时不免哑然。
蒋二夫人回过神来开始布施。
二人一直不停的为排队的流民盛粥拿馒头，直到粥快见底的时候其他世家的人才到齐。
蒋二夫人已近快累的抬不起双手了忙跟李家的大姑娘交换，另一名女眷是周家的姑娘从小跟着祖父学医，一来便窜进各个门店里看伤患去了。
夕云安排完所有人后从布施的铺子边挤进店里喊道：“小姐！”
楚玉灵闻言偏头看向夕云，与此同时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恍惚着猛地朝楚玉灵倒来，容均见状急忙冲到楚玉灵身前挡在她身前。
“砰”的一声巨响青年倒在了桌上，馒头散落一地。
等楚玉灵反应过来时，容均已被青年倒下前吐了满身满脸的呕吐物，楚玉灵刚想伸手去触碰容均时男孩已经跑向一侧扶着墙吐了起来。
完了！楚玉灵脑子里一阵轰鸣，容均百分之百会被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