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一场爆点火热的直播顺利结束，不管是关于谢缙的一些未知资料和他本人的态度，亦或者是夏薇意味深长的回答，都是话题度满满。看着各个平台上关于这场直播、准确的说是关于这场直播中爆出来的料进行讨论，节目组乐开了花。流量真好蹭啊！
但这一切都与林安时无关。回到房间后，他脑子发昏，感觉四肢灌了铅，又都没了力气，匆匆洗完澡就陷进了床铺，潦草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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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场运动会结束，学生们各自散去吃饭，但有些人明显没有这个待遇。
冯昊明被以“证人”和“报案人”的身份传唤到办公室的时候，林安时跟八班几个当事犯罪分子已经在场听训了。
七班“女帝”李雯正坐在位置上，微笑地看着八班那个刘老师怒气冲冲地数落包括林安时在内的所有在场人员。当然，多数火力还是给到林安时这个外班来的不法分子。林安时垂着脑袋，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完全不当回事。
见冯昊明进来，林安时稍稍抬起一点头，冲他挤眉弄眼了一番，冯昊明看看他，又看看那边三个缩着头装孙子的，不忍直视地撇过头去。
我滴乖乖！你干嘛就照着人家脸揍啊。知道你能打，但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武力值吧，没看人家脸都给你揍肿了，你他丫就嘴角破了点皮，谁看了都觉得是你在欺负人吧！
林安时浑不在意，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跟冯昊明交换了个眼神。
他俩在这儿小动作，刘老师却是叫住了冯昊明：“就是你举报的？”
冯昊明乖巧万分：“是的老师。”
刘老师审视地看着他，“七班的学生？”
冯昊明连连点头，“是的老师，我是七班的。打架那个也是七班的，但我不是个徇私枉法的人！我一向认为小义应该屈于大义之下，就算我俩是一个班的，我也要大公无私地向老师们举报他。所以希望老师能够重重惩罚这些……”
八班几个学生心里呕血：放屁，你他妈就是林安时的走狗，就是他叫你来告老师的好不好？当我们都瞎吗！
刘老师懒得听他废话，语气不善地打断：“你见到同学在打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上去制止他们？放任他们继续殴打对方，你知道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老师，我害怕呀。”冯昊明摇摇头，一脸后怕，“您是不知道，我当时一进厕所，就看到我们七班的学生按着八班一顿狂揍，我天哪，八班那叫一个惨，被七班揍得满地找牙。我寻思八班就是泥糊的菜也不能这么被打吧，但都这样了，那我哪儿敢上啊？”
八班左右两个这会儿深以为然，怎么的，这家伙难道跟林安时有矛盾那，这么诚实？唯独中间那个跟林安时互殴的听了心里颇为不爽，可当着老师又不敢出言反驳。
刘老师听着冯昊明这些话也觉得味儿不对，他皱着眉，有点不耐烦：“什么七班八班的，林安时是吧，他就一个人，再怎么样能把三个人按着打？你不用添油加醋，该罚的都会罚，别把老师当枪使，比你们心里都有数。”
那两个几乎被一招秒的学生心里叫苦不迭，老师，他真的把我们压着打！！冯昊明缩缩脖子，十分心不甘情不愿地哑了声。林安时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冯昊明回过去一个挑眉。
刘老师耐心见底，面沉似水地回转火力：“所以你们为什么打架，还是不肯说是吗？”
一直旁观的李雯笑了笑，温柔地道：“刘老师，让我来问吧。”
她是个清秀可人的年轻老师，眼下态度温和，温声软语，刘老师火气也下去了不少，他回到位置坐下，冷冷地冲着学生们斥道：“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李雯先是看向冯昊明，又看了看林安时。对于他们之间耍的小手段她无意追究，也不打算拆穿，毕竟自己班上的学生，谁不清楚这两个关系是什么样的？但冯昊明为什么会来找老师告密，林安时又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一时间还真弄不清楚。
“昊明，你为什么会撞见他们在打架？”
没想到她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的，冯昊明一愣，下意识地道：“来上厕所……”
“那为什么不在操场上呢？据我所知，冲突发生的时候，应该还在比赛期间吧？”李雯道。
“因为操场的厕所人很多……”
李雯点点头，又看向林安时：“安时，你也是去上厕所的吗？”
林安时点头。是啊，他原本可不就是去上厕所的吗？
李雯笑着转向八班的三个学生：“你们三个也是？”
三人哪敢说自己去厕所是做什么的，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刘老师也觉出不对了，他冷哼一声：“真巧啊，运动会期间这么多人同一时间从操场跑回教学区上厕所，还都在这一层，说是事先约好的都没人不信。”
李雯微笑着安抚：“这样下结论太武断，对学生也不公平。”她拿出一张小小的黑色卡片，拉开抽屉取出个读卡器，插到了腿边的主机上，“我回来之前向监控室要了这段时间的监控，刘老师，要不要看一看？”
刘老师眼睛一抬，诧异地靠过来：“那李老师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李雯微微一笑：“总要先让刘老师好好教育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们。”
看着刘老师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林安时撇撇嘴。被女帝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好意思得意。冯昊明则是咋舌，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吗，看热闹都能说这么好听。
旁边三人从李雯说出“监控”的时候就脸色巨变，如坐针毡一般坐立不安。李雯抬头，含笑询问学生几人：“还有什么忘记告诉老师的吗，趁老师还没有看监控。”
这是坦白从宽，给最后一个机会的意思了呗。林安时摇摇头，表示没有。反正他就是来上厕所的，怎么查都是来上厕所的。
冯昊明想了想，有点纠结地举起了手。三个八班男生齐齐看向他，心里犹疑：这人应该没看到谢缙吧？他来的时候谢缙好像没在外边。
李雯问：“怎么了昊明，想起来什么了吗？”
冯昊明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师……我是去上厕所的，当时肚子有点疼，等会儿您看监控，可能会发现我跑的有点着急……”
众人：……
但八班几个想了又想，还是没敢主动挑明这场冲突中被老师们无视的那个人。
李雯不在意地重新低下头，摆弄起监控录像来。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这会儿是吃饭时间，别说学生了，连老师们都没有还留在这里的，按道理是不会有人这时候来办公室的。
众人往门口看去，只听李雯温和地道：“请进。”
门被推开，谢缙身影出现的时候，八班几个男生登时睁大了眼，死死瞪着他，林安时也微微皱起了眉。
平心而论，这种事对一个男生来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耻辱，能揭过是最好。那几个孙子肯定也不敢主动挑明，他都打算把一切都瞒下来了，谢缙还掺和进来干嘛？
冯昊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直呼精彩。
率先开口的是刘老师，他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谢缙眉目微垂，却稍稍抬起了头。
随着时间推移，他脸上的巴掌印非但没有褪去，反而那样明显。
冯昊明倒抽了一口凉气，“我靠，你也挨打了？”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冯昊明自觉失言，连忙低下头去，无数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子里打乱重构，先后顺序一排，组成故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安时只觉得那印子无比刺眼。谢缙却浑不在意，他走到众人面前，略过几个对他怒目而视的人，又低下头去，对着李雯道：“对不起，老师。”
他这种外貌和特意摆出来的乖顺态度对女性尤为有用，李雯下意识就软了语气，关切道：“为什么要道歉，发生什么了。你也掺和进这场冲突里了吗？”
谢缙道：“嗯。”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说我是这场冲突的罪魁祸首也可以。”
见谢缙从头到尾都在无视他，刘老师立时大怒，“我就说为什么一个人能把我们班三个人打成这样，原来是你去搭了把手，好你个吃里扒……”
“刘老师慎言！”他说得过分，李雯也终于冷下了脸，喝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学校都是一家人，什么里外，希望刘老师不要再有这样的概念了！”
刘老师被她突然的训斥镇住，脸色变换不定，最后识相地改了口，对谢缙冷冷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最好老老实实说清楚。”
谢缙没抬头，继续用他那平淡得似乎不像在聊自己事情一样的语气道：“他们几个尾随我到厕所，动手打我。碰到了上完厕所出来的林安时，林安时打抱不平，替我教训了一下他们几个。”
他没有提为什么会被尾随，又对之后的事一笔带过，李雯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明显能捕捉到其中关键。而那三个男生虽然笨，也知道这样认下来会比他们真正做的事要更轻一些，于是也都没有什么异议，巴不得就这么罚他们回去写篇检讨算了。
刘老师却很不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放着那么多人不打，他们几个为什么偏偏要去打你？谎话也要编圆一些。”
不等李雯说话，林安时就忍无可忍，他扬声道：“老师，我觉得您这话说得不对。”
林安时的外套还在谢缙身上，这会儿上边只穿了件t恤，他把t恤脱掉，露出了上半身青紫交错的斑斑伤痕。那伤痕相当触目惊心，比起那个被揍成鼻青脸肿猪头的程度也不遑多让。
“我打他们，他们打我，我给他们留下了伤，他们也没让我好过，这叫巴掌互拍。可你问问他们，他们脸上那些，又哪怕一指甲盖是谢缙留下的吗？”
刘老师神色一变：“哪有你说话的……”
“——要非按照您的逻辑，也行啊，那我如果在这儿揍您一拳，您能说出您的错给我们听听吗？”林安时毫不退让，“您估计直接把我当疯狗了吧？所以老师，人和人是能讲道理，但是您管天管地，能管住不让过路的疯狗咬自己吗？”
刘老师被他气得噎住，三条“疯狗”也默契地装聋。
只有李雯轻喝道：“林安时！”她嗔怪地瞪林安时一眼，“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把衣服穿上！等会儿不要再参加什么运动会了，给班里丢人，记得滚去去拿药。”
林安时应了一声，乖乖把t恤套上，没再说话。
“刘老师，”谢缙却道，“不如您继续看监控吧，看完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人了。实在不行的话，还有这个。”
他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长条状物体，约有一指长短。
众人不明所以，只听谢缙淡淡道：“我拿来背单词用的mp3，碰巧有录音功能。”
一言既出，满屋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