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走,快走
恐惧、愧疚、纠结……
各种情绪把我淹没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院子走回房间的。
此刻,一个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闭着眼睛也能看见那些血腥的场面,仿佛已印在脑海刻入骨髓,怎么也挥之不去。
苏轩一直在给我打电话,而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哥哥失踪后,对未知的恐惧,让我习惯独自面对问题,已不再是苏轩熟悉的那个遇事一脸茫然的女孩。
成长总是在一夜之间悄然而至,没有所谓的慢慢长大、慢慢成熟。
我不需要像哄小孩似的的安慰,我需要的是时间,时间的流逝能让我冷静下来思考。
世间万物皆有因,没有所谓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这些天的经历,看起来毫无相干,可实际上真的没有联系吗?
我决定想办法去凶杀案现场看看,就算不能进去,确定一下是不是同一个茶馆和大院也行。
说走就走,强行整理好情绪出门。
突发的凶杀案,在佛光普照的小城,传的人尽皆知,各种版本的谣言满天飞,甚至扯出许多怪力乱神的故事。
因此,很轻松就能打听到案发地的具体位置。
和苏轩、林大伟一起出发去第一个案发地,越接近案发的茶馆,路上的行人越少,四周也更加安静,有着莫名的肃杀感。
当看到茶馆外围的警戒线时,只剩下一个保护现场的警察在巡逻。见我们靠近,马上向我们喊话询问。
见此,林大伟赶紧上前解释我们只是路过的游客。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和巡逻的警察聊了起来。
事实上是不可能从警察嘴里打听到什么的,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我能多看一眼周围的环境罢了。
警戒线往前两三米是茶馆的大门,印象中梦里并没有这个门。
此刻,大门有一扇门半开着,能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脚步声,应该是警察同志还在现场采集资料。
我向前几步往里张望,一楼正中间有楼梯,是梦里的石楼梯,没错,就是我疯狂跑过的陡峭石楼梯。
用石头砸成的楼梯没有转弯,直接从一楼延伸至二楼,显得陡峭且漫长。已被各种鞋底磨得光滑而漆黑的石头,无处不散发着岁月的痕迹。
显然,茶馆是一座古老的房子改造而成,估计整体格局没有太大改变,至少能肯定楼梯是以前的。
透过楼梯古老的木头扶手,紧接着看到后面不远处的小矮门。
想起梦里的情景,顺着楼梯往下跑,小矮门确实是在左边。如果和梦里一样,那么出了小矮门往左就能到达第二个案发地。
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感觉距离真相又近一步。
“你们要干什么?不许靠近。”正在和林大伟说着话的警察,突然对我大声喊。虽然他一直在和林大伟说话,但明显没有放松对我们的戒备,毕竟保护现场不被人随意闯入破坏,是他的本职工作。
苏轩连忙抓住我往回拉,然后笑着说:“我们只是好奇看一眼,马上走。”
“好奇什么?赶紧走。”警察大声喝斥着我们。
我后退几步,抬头看到梯形的窗户,窗户边涂着一圈黑色的漆,突出了窗户形状的独特性。在逻些,这样的窗户随处可见,是当地建筑风格的一大特色。
我猜想着,当时坐的位置到底是哪个窗户边。强烈的阳光直射下来,本能的眯起眼睛,仿佛看到第二个窗户有影子在晃动。
突然感觉耳边警察的喝斥声变得越来越弱,很快就听不见了。
紧接着传来一阵飘渺的声音:“快走,快走……”
好熟悉的感觉,这个声音在哪听过吗?
“诺诺……”
我在苏轩焦急的呼喊声中回过神来,发现我们已经距离茶馆有十几米了,苏轩一直在搂着我往前走。
“诺诺,你没事吧?”苏轩问。
“嗯。”我茫然的点点头,似乎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我错过了什么。
“诺诺,我们回去,我就不应该答应你来这里,被吓坏了吧。”
“没有。”我有点倔强的否定,事实上也确实没被吓着,只是到底是谁在叫我快走呢。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感觉,到底在哪里听过?
回头望着远处茶馆二楼的窗户,猛然想起来了,是老人被杀后,红斗篷发现我时,耳边曾经响起的声音。
是什么人在提醒我?上一次叫快走是因为红斗篷要追杀我,那这一次呢?是不是有危险即将降临?
顿时,心里一紧,我慌张地环视一圈四周。
“诺诺,怎么啦?”苏轩见状关心地问我。
“轩哥,总感觉怪怪的。”想到毫无意识的被拉着走到距离茶馆十几米以外的地方,并问:“刚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苏轩疑惑地看着我。
“嗯,就是你为什么突然拉着我走。”
“警察一直在赶我们呀。”苏轩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还不承认被吓着了,警察那么大声在喊都不知道。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按苏轩的说法,显然没有发生什么,可我心里的不安并没有退去,反而有种紧迫感涌上来。
路边有当地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然而我们什么也听不懂。
林大伟竟上前跟他们打招呼,于是,我和苏轩也停下脚步。
一个中年模样的当地女子,带着浓重的口音说:“太可怜啰,一家大人都没了。家里还有两个躺地上,心脏都被魔鬼挖走了。”
苏轩捕捉到了重点,问:“大人都没了,他们家是不是还有小孩。”
当地女子说:“有,一个孩子在内地上学,可怜啰。”
苏轩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我现在还有一个疑问,并问那个一直在骂着魔鬼的当地女子:“阿佳,他们家是不是在茶馆后面?”
“是的,很近,所以才会在那里喝茶的嘛。唉,你怎么知道他们家的?”
“我不知道。”我赶紧摇头解释:“只是刚刚听说了,想确认一下,最近走路就不从那里经过了。”
“哦……太恐怖了,有魔鬼,你们不要去那里。”
和几个当地人告别后,我们继续往前走。
路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我心里的不安也在慢慢退去,又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受。
我们正走着的路,两边有很多小巷,错综复杂。突然,瞥见一抹黑色消失在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尽头,来不及细看,转瞬即逝。
瞬间想起旧货市场那双凌厉的双眸,会是他吗?而他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