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见红斗篷
原来他上午出门，目的地明确，就是这个旧货市场。
听苏轩的意思，是他的助理林大伟打听到的地方。林大伟就是那个跟了苏轩多年的助理，没猜错的话，他也是昨天半夜才回客栈的人。
林大伟礼貌地与我打过招呼，并退到一边，似乎是不想打扰我和苏轩谈话。
苏轩说：“视频里允承就是在这个旧货市场。”
“我哥和那个麻花辫男人是在这个位置聊天？”我指了指石狮子旁边的空地问。
苏轩点点头说：“嗯，根据对比视频背景确实是这里。刚刚打听到，好几个人对麻花辫男人有印象，听说他上个月在这里出手一件价值不菲的一体浇铸青铜药师佛。买家是一位年经的汉族男子，我把允承照片给他们看，都一一摇头。”
听到价值不菲，我就知道买家不会是我哥，我很清楚他没那么多钱。
继续听苏轩说道：“青铜药师佛出手没几天，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扎西。哦，忘了告诉你，他们叫那个扎长麻花辫的男人扎西。扎西并不是这里的常客，大概两个月前才来，说是从很远的牧区来的，具体哪里他们也说不清楚，这个扎西平时话并不多，也不爱和他们聚一起。”
“他们有见过哥哥吗？”我问。
“没有，目前问了那么多人，没有人对允承有印象。”苏轩语气中失落里带着歉意回答道。
我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不需要有任何歉意，做为朋友他做的已经很好了，是我期盼太高太敏感，不由得有点自责。
“诺诺，你也不用太着急。”苏轩安慰道：“允承向来稳重，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失踪前多少也会见过一些人，再给我点时间，总能打听到什么。”
我摇摇头，无奈地说：“我问过很多次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他们一直说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总有一种推脱的感觉。”
“嗯。”苏轩若有所思地说：“警察那边以后我去交涉。“
我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吧，毕竟，一直以来，我都不擅长与各种公职人员打交道。对他们有种天生的畏惧，时常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四周的人更多了，地上的小摊也多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手机，下午6：15。这个时间才开始摆摊，难道有夜市？突然来了兴趣。
一位胖胖的阿佳，端着一盒形状大小不一，上面有图腾的铜片过来问：“九宫八卦牌，老老的，挑几个，挑几个。”
边说着边把盒子往我们面前凑。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可能平时在广场见多了。
当地人穿他们的民族服装时，都会在腰间佩戴一个，不少比胖阿佳盒里的九宫八卦牌更有岁月的痕迹，甚至还见过黑中带着灰白色的“天铁”制作而成的老九宫八卦牌。
听一位文玩商人说过，古老的好东西在民间，在老百姓家里及身上，市场上凤毛麟角。
至于九宫八卦牌的来历，网上的资料相传是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师，聚集梵、藏、汉三地破除各种凶煞之镇宅安居妙宝而成。
有关莲花生大师的书籍里说是文殊菩萨将一切天文、地理、阴阳、五行等融合做成九宫八卦图，并传予莲花生大师。莲花生大师受命，根据图铸造出九宫八卦咒轮牌，作为降服妖魔，驱邪除恶的圣物。
而我听过另一个说法，九宫八卦牌源于比莲花生大师更早的时期，与古象雄时期的苯教有关。
在逻些，出门可以不佩戴天珠，但必戴九宫八卦牌，人人相信它最强护身符的说法。
因此，许多人过来旅游时，都会买些回去送亲朋好友。我和苏轩走在前面，回头发现林大伟就买了不少，大的小的圆的方的，目测挑了十来个。
“美女姐姐。”一个当地小伙子热情地叫住我：“看看，都是好东西。”说着递过来一串珠子。
苏轩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我前面说：“我们不需要，再看看别的。”
我疑惑地看着苏轩，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对面的小伙子笑了，接着说：“别怕，都是高僧眉骨，无量功德，能保佑你们。”
“眉骨？”我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
“是的，108位大德高僧眉心骨。”小伙子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每人一颗眉心骨，很多年才有一串，帅哥美女，错过你们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西啦。”
苏轩笑着说：“嗯，好东西，可惜我们买不起，你跟我们老板谈吧。”说完，他指了指后面的林大伟，然后示意我继续向前走。
我好奇地问苏轩：“那珠子真是眉心骨做的？”
苏轩家世代经营古董文玩，他接管家族生意好几年了，也算是这方面的行家。只听他说：“这种珠子叫嗄巴拉，用我们的话说就是头盖骨。”
“啊。“我低声惊呼，怎么会用头盖骨做念珠。
“诺诺，别怕。”苏轩说着，伸手就要牵我，我假装避让对面来的行人，往左边退让一步躲开了。
苏轩是个识趣的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接着说：“真正的嗄巴拉，确实由108位高僧眉心骨制作而成，可少之又少。现在市场上流传的108颗嗄巴拉佛珠，都是普通头盖骨做的，也不是什么高僧的头盖骨，甚至很多是商人们从天葬台偷偷捡回来的头盖骨。我虽不是什么迷信之人，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不希望咱们诺诺接触太多。”
咱们诺诺，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苏轩以前从来不这么说。
起风了，吹着路边的遮阳棚呼呼作响，有几个塑料袋在前方的空中飞舞，时高时低向我们的方向飘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尘土飞扬，我本能的抬手挡住眼睛，并将身子转向一边，避开直面扑来的灰尘。
摊主们着急地护住细小的物件，不少人边收拾边抱怨天气的变化无常。顿时，整个市场更加吵杂。
林大伟追上来说：“苏总，这里太乱，不宜久待。”
苏轩点点头，然后看向我说：“诺诺，我们走。”
在人群中加快脚步前行，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在催促着我们，或许只有我自己有这个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从每个角度投射过来，我却没办法在人群中找到任何一双盯着我的眼睛。
又是一阵狂风卷起，四周更加噪动，傍晚的最后一缕阳光彻底消失在街角。
一丝寒意钻入心里，不由得直打哆嗦，莫名其妙地被恐惧感包围，似乎若大的市场只剩我一个人。
拥挤的人群中，有抹若隐若现的喇嘛红在移动，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我，红斗篷又出现了。
同时，还有许多黑衣人在移动，从四面八方向红斗篷靠近。
苏轩见我放慢脚步，并拖着我的手臂径直向前走，林大伟在前面不断拨开人群给我们开路。
我回头在人群中寻找，并没有见到红斗篷，倒是一个穿着黑风衣，戴着黑口罩的男子，一直盯着我们离去，凌厉的眼神让人过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