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破绽
董府，沈玉宁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董业海才缓缓进来。
“让沈姑娘久等了。”董业海笑着向沈玉宁点头，“给沈姑娘看茶。”
沈玉宁压下想要翻起白眼的冲动，依旧得体笑道：“上门叨扰董老板，等这点时间也是应该的。”
董业海坐下后，看向沈玉宁，“沈姑娘这次来，所谓何事？”
沈玉宁清了清嗓子，“自然是有件事，拿不定主意，特来向董老板讨教一二。”
“哦？”董业海看向沈玉宁，一个挑眉，“沈姑娘请说。”
沈玉宁放下茶杯，“董老板可知，邻镇一妇人用了口脂膏，结果嘴巴红肿，生出事端。那日，妇人的丈夫寻上我的店铺，说口脂膏出自我玉泽龄。”
沈玉宁说到这里，眼睛看向董业海。
董业海放下茶杯，声音带着惊讶，“哦？那口脂膏果真出自沈姑娘店铺？”
沈玉宁轻轻摇着头，“我那作坊制作的东西有严格的标准，开业至今，还未曾听闻有人涂了我的东西，面容受损。何况，我从未去过邻镇售卖。”
说到这里，沈玉宁抬眼看向董业海，董业海神色并未有变，仿佛一个听众，在听事不关己的一个故事。
“然后呢？”
“后来的事情，董老板没有听说么？”沈玉宁看着座位上的男子，状似无意地说道。
“口脂膏的生意交由沈姑娘，我是放心的，自然不会多过问什么，除非沈姑娘需要。”董业海说的倒是真诚。
“多谢董老板信任了。”沈玉宁笑着，“后来，我虽问心无愧，但想着女子容貌多么重要，也不忍那妇人为此伤心，便去邻镇寻了她，替她诊治。”
沈玉宁将自己这几日诊治邻镇妇人的事情，简要说了说，并将镇上的人多传口脂膏是沙台村人做的，也一并讲述给董业海听。
“沈姑娘今日来，可是需要董某做什么？”董业海静静听完，抬头问道。
沈玉宁笑着，却摇摇头，“今日来，我是想问，董老板要我做什么？”
“沈姑娘，这话是何意？”董业海探寻的目光看向沈玉宁。
沈玉宁见董业海一副毫不知情的神态，也不再兜圈子。
“出了这种事，我定然是要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果然，让我查到了一些东西。”沈玉宁放下手中的茶杯，却不再说下去，只一副了然一切的目光，看向董业海。
董业海眉心跳动了下，却依旧淡定，喝了口茶，问道：“沈姑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沈玉宁看着董业海，“这话应当我问董老板，我与董老板虽然相识不久，但生意也做了几次，董老板对我的为人应当知晓。”
沈玉宁直盯着董业海，琢磨地继续说着：“董老板，你想做什么，直说就是，何须做这许多伤情分的事情。”
董业海轻咳一声，没有沈玉宁以为的被识破后的窘态，很淡定地看向沈玉宁，“不知沈姑娘从哪里识得了破绽？”
董业海仿佛事不关己，沈玉宁刚刚拆穿的仿佛并不是他。
沈玉宁暗中对董业海的心理素质表示佩服，成大事者，果然不拘小节，脸皮够厚。
“董老板做事周详，怎会轻易露出破绽。那大汉自称是衙门的，着人去衙门打听了一番，衙门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只是，那大汉与妇人，名为夫妻，但是举止却并不亲密，两人对彼此似乎还很陌生。”
沈玉宁说到这里，看向董业海，“每次去，只有妇人一人在家。一个爱妻子，并给妻子买礼物的丈夫，却总是不在家，这确实奇怪了些。”
董业海听到这里，眉头微蹙，旋即又松开，有些坦然。
沈玉宁继续说着：“而且向左邻右舍略微打听，便知道这宅子是事情发生前两日，刚刚租赁好的，定宅子的人，便是刘婶子。”
沈玉宁看到董业海眉间竟有一丝笑意，心中有些疑惑，只听董业海语调轻快地说道：“沈姑娘果然好心思，是我思虑不周了。”
沈玉宁心下不快，不禁自嘲道：“董老板不是思虑不周，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吧。董老板觉得，这些破绽无伤大雅，故意漏给我，也未可知。”
董业海听出沈玉宁言语中的不痛快，摸着手中的扳指，看向身旁的李管事。
李管事会意，躬身退出，屋内只留下沈玉宁和董业海两人。
“沈姑娘，我并无意嘲弄于你，沈姑娘还请不要介怀。”董业海向客座的沈玉宁略一点头。
沈玉宁轻笑出声，“董老板，你我合作几次，我还以为董老板知道我的为人。结果，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您唱的这出戏，我有些看不懂了。”
董业海站起身，居高看着沈玉宁，淡淡笑道：“沈姑娘说笑了，董某的拙计，沈姑娘这不是已经识破了么。”
董业海见沈玉宁并不搭理自己，仍是笑着说：“起初，我出此下策，也是想看看沈姑娘如何应付，我看重沈姑娘的能力，沈姑娘果然不负我望。”
沈玉宁对此嗤之一笑，“董老板的看重，我怕是担当不起。”
“沈姑娘聪慧，这些破绽虽不多，但姑娘倒是一一把握住了，我本以为，需要我出手。可如今看来，沈姑娘不仅很好的处理了，还将众人的言论引到沙台村，这属实是我没想到的。”
董业海说的风淡云轻，沈玉宁却是敏锐察觉出了董业海的话中之意，果然，他是有所图的。
若是沈玉宁没有揪出背后是董业海在捣鬼，那董业海就会假借出手帮忙，令自己答应他的条件，这就是他做这件事的目的，什么看看自己的反应能力，怕只是被拆穿后的应付之词。
沈玉宁想到这里，轻轻摇着头，亏自己最初还以为这只是个考验，老狐狸，不愧是你啊。
“所以，董老板做这许多，究竟是为何？”沈玉宁用手轻轻扣着茶碗，目光清明地说道：“董老板究竟要做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董业海目光中对沈玉宁是满目的赞赏，小小女子，果然不能小瞧。
“沈姑娘。”董业海开口，沈玉宁侧目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