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撒泼的文老太太
听闻自家的孽子又被官府带走了的文仲气的都险些上不来气,文家人丁单薄,到文松这一辈也不过就三子一女,文家的老太太早年间不过是个乡野村妇,因机缘巧合招了一个落魄书生做上门女婿。
文仲出生后,他父亲决心要脱离农户,入朝为官,于是尽心尽力地教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却实在不是个读书的料,只考了个秀才,现今开了个书堂,给孩童启蒙。
文仲却是个比较争气的,会试考了二甲十三名,后被外放,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后来被调回京都,一步步升到了太常寺卿的位置。
文松是文仲的幼子,自小在文家老太太跟前儿长大,因着他出生时家里条件好了,文老太太觉得自己可以抖起来了,对这个小孙子是百般娇纵,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模样。
平日里惯会欺男霸女,府里边模样出挑些的丫头几乎都没逃过他的毒手,祸害完了自己家的侍女还不算,平常百姓家的女子他也不是没有强抢过,为此还闹出过人命。
文仲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为人却颇善钻营,加之文松每次闯完祸,文家老太太就开始哭天抢地,说什么儿子无能,自己家孙子不就是犯了点小错吗,至于被人下狱吗?
虽然如今身份不同了,文老太太那泼妇骂街的本领确实丝毫没有落下,甚至于文老太太有她的一套歪理,她告诉她的乖孙子只能欺负那些出身不如他们家的,欺负了就欺负了,平头百姓的,他爹都能摆平。
所以这几年,文松也一直记得这话,从来不去招惹自己看起来就惹不起的人,他爹也确实都给他摆平了,于是他越发的张狂,平日里文仲顾得上看管他的时候他还能收敛几分。
只是近来文仲欲更进一步,忙的事情多了,对文松的管教又疏忽了些,以致于文松行事又没了忌惮。
所以家丁文三来禀报的时候,文仲只觉得这个儿子就是个孽障,眼看着他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这个儿子又来给他找麻烦。
“这次惹得是什么人?”文仲气归气,人还是得救的,不然他那老娘又得寻死觅活的。
“三公子先是当街纵马伤了一个老人,有个书生来拦,三公子便叫我们把他书摊砸了,砸书摊的时候路过一个年轻人,那个人要救那个老东西和那个书生,挟持了三公子,小的为救三公子射箭伤了那个人,后来公子就被知府的衙役带走了,小的就赶紧回来和老爷报信。”
文三说伤了一个老人,砸了一个书生的书摊的时候,文仲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可以解决,但是听到有人当街挟持文松,又被文三伤了之后,文仲又莫名有些不安。
“可知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文仲开口问道。
文三回道:“小的不知。”
文三是真的不知道,他当时离得远,听不清那边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他偷袭完那个年轻人就一直在对面的酒楼观察情况,发现文松被带走,他就赶回来报信。
“不知道是什么人你就敢伤人?”文仲只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着。
文三又赶紧找补,说道:“那年轻人穿着很普通,身边也不过有两个侍女和一个马夫,马车也是寻常的马车,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文仲听完,吩咐道:“备车,本官要去拜会许知府。”
另一边的许知府在干嘛呢?他在想办法装死。
他和太常寺卿都是四品官,虽然他掌刑律,有实权,而太常寺卿不过是个是个掌管皇家祭祀典仪的摆设,可他却也知道,太常寺卿背后有仰仗,来头也不小。
如今不过是他儿子犯了事,他未必会被牵连,如今也不能把人得罪死了,万一日后文仲回过神来,反咬他一口呢?
可是听衙役说,文松伤的人,是康乐公主,事情一层层奏报了上去,宫里还没有回复,知府也不知道该如何定罪,但是人是肯定不能放的。
所以文松找上门的时候,是连知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衙役只说许知府不在,问几时回来,衙役也说不知道,太常寺卿等了一个多时辰,见实在进不去,只好先回府。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他那得了消息的老娘等在门口,见他回来开口指责道:“怎么这次这么慢,又没有出人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要这么久,我的乖孙子呢?怎么还不下马车?”
老太太说着,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却空空如也,转头看向自家儿子,发现他脸色铁青。
老太太立马坐在地上,连哭带骂地撒泼道:“你个天杀的,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可怜我的乖孙啊,只怕是要在那牢里吃苦了,孩他爹,你个没良心的,你早早地没了,就让你的儿子这么欺负我这个亲娘哎~”
文仲的脸色更难看了,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是死人吗?还不把老夫人扶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他再生气,也不能冲老娘发火,只能把气撒在下人身上。
说完文仲就铁青着一张脸,走进了家门,老太太见这次撒泼不好使,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腿脚矫健地就又追了上去。
终于在门口扯住了她儿子的衣服,于是扑上去又打又闹。
“你个孽障啊,你怎么能不管我的乖孙子,他可是你亲儿子啊,你个当官的还管不住几个穷酸百姓了?”
下人早已见怪不怪,识趣地把府门关上了。
文老太太撒泼的模样,浑似忘了从前自己不过也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如今却插上鸡毛变凤凰,以为自己同那等子平民不一样了。
文家的闹剧不知何时收场,毕竟知府也不会好心地告诉他,他儿子这回不得了啊,直接把康乐公主伤了,交情没到那份上,如今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也没有几个。
当然,这是许知府以为的,实际上这会儿街上早就传开了,文家那个纨绔,欺男霸女终于遭了报应,如今也要倒霉了,只是现下文家人自己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哪里还顾得去街上打探消息。
宫里此时也不安宁,景帝听闻康乐受伤便就大发雷霆,宫里人人噤若寒蝉。
景帝听完了事情缘由,当即便要下旨诛了文家九族,还好玉玺还未落下,皇后便赶过来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