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臣同意合作
宴会结束第二日，安王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安王下了早朝刚回府，苏苏诚贞便上了门。
“苏兄可是稀客，突然来访，不知苏兄有何事寻本王。”安王连看苏诚贞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困惑。
“臣今日斗胆想要问一声殿下，殿下筹谋开放北境互市，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北境百姓的生存考虑，北境百姓先是受突厥兵士骚扰数年，又饱受数十年战乱之苦，如今没有什么事情，比北境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更为重要。”
“仅仅是为了这个吗？”
“大虞与突厥交战十数年，先是林将军镇守北境，后又是苏将军携全家去北境赴任，战争的惨烈，想必没人比苏兄更清楚吧？别的不说，苏老将军身上大大小小伤患无数，苏兄能数的清吗？”
见苏诚贞沉默不语，安王又道：“突厥也并非是喜欢战争，只是他们地处极寒之地，缺少粮食，为了活下去所以烧杀抢掠，如今我们是打退了突厥，可倘若只是靠联姻，靠突厥每年进贡牛羊钱财，来维持虚假的和平，北境的太平又能维持多久？”
苏诚贞看着安王忧国忧民的样子不似有假，却猜不透这位安王是真的心怀天下，还是戏演的太好。
“臣今日斗胆，敢问安王殿下一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如今太子体弱人人皆知，莫非安王殿下自己就不曾想要更进一步吗？”
苏诚贞看着安王，幽暗的眸子深不见底，安王却有些恼怒，道：“你放肆，长兄正是壮年，何来体弱一说，有兄长在一日，本王的职责便是辅佐皇兄，本王想做的，也不过是千古第一贤臣。”
安王言辞肯定，话中的意思也明了，有太子在一日，他便只是臣，绝不僭越一步。
“如此，殿下所说之事，臣定力劝家父相帮，只是还请殿下谨记今日所言，我苏家绝不涉党政，今日之事臣同意合作，并不代表我苏家拜于安王门下，苏家上下，只会忠于陛下一人。”
“这是自然，本王代北境数万百姓谢过苏将军大义。”安王说着，向苏诚贞躬身行礼。
“殿下折辱臣了，既为北境百姓计，苏某定责无旁贷。”
安王殿下不愿深究苏诚贞究竟是如何想通的，既然事成，结果其实并不重要，为天下计，开通北境突厥互市，不失为一条长治久安之策，于私心而言，不管是康乐亦或是其他宗室女，再也不必遭受和亲之苦。
北境捷报传来之时，安王已经在筹谋此事，若无骠骑将军相帮，操作起来会困难一些，但是却还是要做的，如今苏诚贞突然想通，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至于苏诚贞，其实安王当日提出此事时，苏诚贞便觉得此计甚好，只是苏家久在北境，对于都城的时局并不明了，素来听闻安王是个贤王，门下门客众多，不是没有人猜测安王想要更进一步。
毕竟太子虽然是一个仁厚之人，辅政五载，所施举措也是利国利民，可太子自出生便带有心疾，如今未册太子妃，膝下又无子嗣，安王不想居于人下也可以理解。
苏诚贞当日回府写了书信，让人快马送去北境，想来不过这三两日便能有回信，此事当从长计议。
可谁知突厥使臣昨日宴会上闹了那一出之后，今日早朝，竟有不少朝臣劝说陛下虽不能让乌云公主为东宫太子妃，但是纳为侧妃倒也无妨，然后便劝谏陛下下旨让康乐公主和亲。
这些文官的做派，苏诚贞甚是不喜，北境的太平是他们武将一刀一枪厮杀而来，倘若嫁个公主便能安稳社稷，那大虞与北境，也不必征战十余年。
更何况，康乐公主那般风采绝艳之人，断然不该去突厥受苦。
是以苏诚贞来不及等到北境回信，下了早朝便匆忙来了安王府，与安王商定好再等三日便有决断，请安王殿下这三日内力劝陛下不要同意和亲，安王答应了，苏诚贞便也告辞回府等着北境的回信。
几日前，北境。
当都城还在沉浸在初秋的喜悦中，纷纷去郊外秋游赏枫之时，北境已然下了好几场大雪。
驻守北境的守军终于等来了战争结束的一日，也难得有了宁静的日子，兵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萧瑟得冷风刮在人脸上，像是刀割一般。
走在城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少，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年轻的兵士们有的手里拿着个烤的流蜜了的烤红薯，吃的格外开心，与街头上的百姓热络地打着招呼。
虽然前几日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屋，但战事停了，兵士们抢救及时，并无伤亡，房屋倒了的人家也安置在了临时搭起的简易帐篷里，这几日将士们清理着倒塌的房屋，能修补的及时修缮，好叫人搬回去。彻底倒塌的也要把地方清理出来，来年冻土化了好盖新的屋舍。
将士们帮忙清理着积雪，年轻力壮的百姓们也跟着加入，道路早就被清理了出来，只有孩童不顾家里的骂，手里拿着糖葫芦，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北境骠骑将军府内，骠骑将军苏长平和长子苏诚忠也难得如此惬意，父子二人围着暖炉坐着，泡了了壶茶，一人一个躺椅，闲聊着。
“前些日子老二来信说安王想要改一改从前议和的规矩，取消和亲，开放突厥与北境的互市，靠利益牵制，谋求共存，想让我们苏家帮忙，老大，这事儿你怎么想？”
“突厥人虽然善战，但是这场战事旷日持久打了这许多年，他们想来也不想再打了，可是突厥那地方不像我们大虞，长不出来多少粮食，他们不烧杀抢掠只能等着饿死，开放互市倒是个好主意，比联姻靠谱的多，二弟是有什么顾虑吗？”
“要我说老二就是读书读太多读傻了，他说什么怕安王想要夺权，不想苏家涉及党争，要我看，就是放屁，老子马背上打天下，我什么德行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想那些都是多余，什么也没有现在的太平日子实在。”苏长平说着，又喝了一口茶，神情很是惬意。
“我们苏家久在北境，对如今都城形势并不清楚，二弟所虑，也并非没有道理，爹您还是要谨慎些才是。”苏诚忠听了他父亲的话，心里也有些担忧。
“前些日子京城来信，说是陛下的独女康乐公主休夫了，当今太子体弱天下谁人不知，但凡当是叫得上名的名医都被二皇子三顾茅庐请了去，我看安王也没有夺位的心思，就是担心自己亲妹子被送去和亲，所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那父亲的意思是，同意了和安王合作？”
“合作个屁，安王一个毛头小子，要老子听他的，我们苏家只听陛下的旨意，我拟个折子，和陛下说明情况，你差人八百里加急送回去，顺带着给老二写封回信，告诉他一切听从陛下旨意，也一并送回去。”
“是，一切就听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