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与你有关
“啊——”
宫敏慧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震得苏睿伸手掏了掏耳朵。
“滚!”她一把抓住宫敏慧的衣襟,把人从急驶的马车上丢了下去。
随即坐在了王氏的旁边。
王氏不紧不慢地睁开眼,轻笑道:“怎么,想杀了哀家?”
“杀您很简单。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孙女下手?”苏睿双手抱头往后一枕。
王氏这一路还有很多暗卫跟随,不过都被她和嬴居敬清理得差不多。
但奇怪的是,王氏没有带侍卫,她知道苏睿会来,也知道她的目的。
说明,她有把握,苏睿会放过她。
王氏笑起来的模样跟上一世的奶奶特别像,连此番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你是说银杏果的事,”王氏淡笑着摇摇头,“那是茛儿的想法。”
苏睿目光一暗,干笑两声:“虎毒不食子,况且菲菲受宠程度不亚于嘉妃。”
但心却乱了。
外面的雨声震耳欲聋,却又恍若无声。
她听到王氏一字一句说:“正是如此,茛儿怕自己去世后,菲儿受苦。”
脑子里轰然炸开,苏睿不可置信地看向王氏,那张熟悉的面孔上,带着沉稳而又怜惜的眼神。
“从出生开始就谋划着死亡,是茛儿的意思。”王氏叹了口气,“我只是个老婆子,没心思对晚辈下手。”
苏睿只觉得荒谬,她不耐烦地抽出匕首,逼近王氏,抵在她的脖颈上。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
“与你有关。”王氏斩钉截铁道。
“与你有关,睿儿,正因为你的存在,茛儿才决定更快步入死亡。”
苏睿瞳孔一震,手上用力。
宫门前,太后出去的马车回来了,马夫却消失不见。
宫人连忙上去拉开帘子一看,太后坐在马车里,捂着脖子。
内衬的白袖口被血洇染出大片的红色。
她不怒自威,开口道:“宣池医师到寿康宫。”
雨还在下,没有变小的趋势。
云措站在门口张望着,阿睿出门的时候他就应该跟过去,却被大哥拦住了。
大哥说,她想要自己解决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解决。
云溟总觉得苏睿身上的倔强,跟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一样。
梦安没有留在将军府,他回宫里去了,颜禊也化作光消失不见,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恍惚间,云措看到了雨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撑着伞闯入雨中。
浑身都被浇湿的苏睿目光呆滞,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紧贴着身材的衣裙上血迹斑斑。
“阿睿!你受伤了!”他身上想要去触碰她。
却在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被弹出去,惊愕间云措稳住了脚步。
阿睿灵力释放了,她可以用灵力了?!
苏睿没有看他,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将军府里走。
云措注意到她的左手死死地攥着一块玉牌,是她的玉麒麟。
苏睿就这样不闻不问进了院子,她没有去云溟的院子,而是到了最初来的时候住的院子。
那里正在修葺,上次大火过后云溟就找了人前来整理过后重建。
刚修好了屋顶,里面还是空荡荡的。
她走到屋子中间,盘腿坐下来闭上眼,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掐着手指。
云措跟着站在门口,他不清楚阿睿在做什么,只是她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人心疼。
他想要冲进去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想哭就哭,自己的怀抱永远都是她的依靠。
可是,他不能。
“走吧,让她冷静一下。”云溟也没想到椿花的死会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深受传统教育的影响,主仆的阶级深深刻在心里,因此,他认为椿花只能说是个忠仆。
他眼下青紫一片,最近的劳累让他疲惫不堪。
今夜又将是个不眠之夜,明日陛下生辰,他们今晚就得守在宫里,不能出半点差池。
苏睿闭着眼,眼睛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画面。
椿花调皮的模样。
沈菲菲笑得笃定说要做自己嫂子的模样。
沈茛跟自己把酒言欢的模样。
还有就是王氏语重心长的模样。
……
一代帝王,从失去兄弟的那一刻开始就疯魔了。
【你来这么久没见过王后吧,她一直称病,实则是早就死在茛儿的手下。】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苟且偷生,是偷了类儿的生活。】
【你的到来是救赎,也加速了他向死亡前进的速度。】
不自觉间,苏睿已经满头大汗。
她现在很乱,巴不得自己有读心术,这样就能判断谁真谁假。
先前,沈茛明明还拜托自己照顾好沈菲菲,那日沈菲菲中毒,他的担心也不可能是假装。
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苏睿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漂浮的椿花。
椿花还很诧异,她明明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郡主面前?
“椿花……?”苏睿喃喃道。
椿花朝她扑过去,却穿过了她的身体,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躯体,她恍然,原来自己真的死了。
“小郡主,怎么哭了?谁欺负您了,椿花帮您欺负……”回去两个字被吞进了肚里。
她都成鬼魂了,还怎么帮郡主欺负回去啊。
苏睿余光瞥到角落里的黑影,心中了然。
魑魅能借魂,是嬴居敬把她带来的。
“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谁干的?”苏睿此时异常冷静,能找到当事人,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椿花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裙,眼里的光暗了下来:“郡主,奴婢本是去求药,可被太后的嬷嬷拦住了。
她将奴婢带到寿康宫,说太后那里有千年的人参,奴婢就去了。
太后听说您病了,二话不说就给了奴婢人参,让奴婢快快回来,奴婢正要走,宫小姐就来了。
宫小姐说人族会算命,需要奴婢替您经受鞭笞,病魔才会离您远去……”
看到苏睿快要哭的模样,椿花手足无措想要去给她擦眼泪,可是掏出绣帕又停下了。
她扯扯嘴角,努力笑地好看:“椿花没用,没能承受得住……”
苏睿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扑朔。
她呜咽道: “你是猪吗?”
椿花眼角带泪,吸吸鼻子做了个鬼脸:“奴婢本来就是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