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悦之人,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宋姑娘对溟的私事很感兴趣?”云溟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了一遍。
苏睿心虚地看向别处:“谁、谁感兴趣了,才没有,不要瞎讲。”
水樾跪在地上,闷着不吭声。
“还不快去准备晚膳。”云溟睨了眼低声道,水樾得以释放,手忙脚乱跑出去,关上门。
屋内,就只剩苏睿和云溟两个人。
“宋,哦不,苏三小姐。”云溟坐在桌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苏睿。
苏睿抬眉,终于把自己的身份搞清楚了,这都多少天了。
“我的东西送给梦安了吗?”丝毫不慌,苏睿依葫芦画瓢,跟他一样双手交叉,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手背上,抬眼看他。
云溟一个时辰前得到的消息,当时他正在皇宫跟陛下商量寿辰事宜。
猎豹队传来消息,证实宋蕊就是苏睿,人族的苏三小姐,不仅仅是她自己提供那些信息。
他们还看到,那个人族族长连夜把她送回去的那些东西,搬到了苏家。
云溟抿嘴:“珠宝的话,送到了。”
从怀里掏出一颗碗口大小的月明珠,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两年的灵力。”
苏睿毫不客气地把手放在夜明珠上,冰凉的气息一丝丝注入体内,很快就吸收干净了。
云溟想要把夜明珠收回来确认一下,却被苏睿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
“哪儿有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拿的道理,师父,这就是你不对了。”
云溟:……
见过贪小便宜的,但没见过这样见缝插针贪便宜的。
还生不起气来,只是突然后悔收这个徒弟了。
见她不像是要撒手的样子,云溟转移了话题:“花友会你只当去吃喝玩乐,惹了事将军府担着。”
苏睿把夜明珠放在抽屉后,乖巧地给云溟倒了杯茶:“好的师父,我一定不会添乱的。”
至于别人来找我,那没办法。
忽然想到什么,云溟摸了摸鼻头:“不许喝酒!”
苏睿咂咂嘴,打着哈哈:“我去看看今晚有没有糖醋排骨。”
从云溟身边绕过,蹦蹦跳跳往厨房那边跑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云溟深深地叹了口气。
忽然想起来她刚才凑到侍女面前,问他心悦之人是谁的模样,天真单纯的模样。
心悦之人……云溟扶额摇摇头,心悦之人,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喝完茶,把杯子放好,云溟离开了房间。
当晚,苏睿吃了好多排骨。
饭后,她寻思着做点刨冰吃,让椿花备了冰来,敲碎,再把红糖淋上去,简单加了点葡萄。
自己吃了一份,给云溟送去一份,剩下的,让厨房自己分了。
看着天边闪烁的星光,苏睿躺在摇椅上哼着儿时学会的童谣:“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水樾在一旁用蒲扇扇风,听到她哼的歌,跟着一起哼起来。
“你也会唱?”苏睿有些差异。
水樾点点头,给她喂了颗葡萄:“是前将军夫人教的,她说每次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就是她想家了。”
“前将军夫人?”苏睿眉头微皱。
这首歌根本不是这个大陆上的童谣,是二十一世纪的。
还有人会唱,就意味着,还有人跟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
得知这个消息,苏睿的心开始激动起来,整整十五年,她居然遇到了同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
“是溟将军的娘亲。”水樾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夫人跟将军和离了,现在的将军夫人是少将军的娘亲。”
!!!
“那前将军夫人去哪儿了?”苏睿的声音也放轻了,但语气里的激动难以掩盖。
提到这里,水樾叹了口气,一脸哀愁。
“和离过后,老将军就上了战场,前将军夫人说要回家,从主城的城楼上跳了下去。”
刚刚还激动的心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彻心肺。
苏睿的身体僵住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也是狼?”
水樾摇摇头,目光笃定:“她是人。”
水樾没注意到苏慕的脸色,继续给她扇风:“她说,刚才那是故乡的童谣。”
苏睿顿觉眼睛干涩,吸了吸鼻子,说天色不早,要回去休息了。
她不会去寻死的,她从出生就到这儿,相当于是投胎过来的,只不过带着记忆投胎而已。
已然是新生了。
这一觉,苏睿睡得不踏实,她梦到了高楼大厦,梦到了汽车鸣笛。
“这些,是什么?”窥探梦境的嬴居敬看着眼前这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表示怀疑。
他还没回到魑魅族,被人族那个老头伤了,只能坐鬼轿回去,比不上影子的速度。
伤在左下腹,他们用铁钉划破了他的影子,这些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闲来无事,他看着小姑娘的梦境,却看到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忽然,梦境里的小姑娘衣不蔽体就走在街上,她上身只穿了黑色的肚兜,下身裙子居然直接被撕到了大腿。
下意识就闭上了眼,又睁开却看到她梦里其他人也是这般穿着。
这是哪儿?三界之外的世间?
她到底来自哪里?
忽然,梦境消失了,嬴居敬面前,是漆黑的帘。
“三王子,到冥河了。”随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嬴居敬躬身出了鬼轿,看着风平浪静的河流,掀开斗篷,银白的发丝倾泻而下,拖到地上。
他走到河边,水面倒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分明是个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他的上半边脸却戴着半边的银色面具。
嬴居敬站起身来,挥挥手,鬼轿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他往那边的桥走去,桥的两侧长满了鲜血般耀眼的彼岸花,桥体隐约能看到魑魅二字。
桥的另一头烟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
那就是魑魅的境地。
嬴居敬走到桥上,所经之处的彼岸花花瓣自然脱落,在他身侧徘徊,最终落在他银白的头发上。
像是雪地里的朵朵腊梅。
随从低着腰跟在身后,桥边彼岸花的花梗又长出新的花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