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知姑娘师出哪门？
苏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池松节带着她往屋里走，医馆很大，分为候诊区和医治区，苏睿被带着穿过医治区，来到了后院。
刚踏进后院就闻到了浓烈的药材味道，苏睿觉得整个人都心旷神怡起来。她熟悉的苦涩和药材散发出来的香气。
梦安曾经还说她是个小怪物，世人躲不及的味道，她偏偏最喜欢。
经过了熬药的地方，就来到了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面前，池松节让人把房门打开，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
五月的天气，潮湿成这样，真是奇怪。
可是当苏睿进去，看到满屋用木桶装起来的冰块，感受到比外面低了至少十度的温度，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她没想到，这儿的人居然会想到用这种方式来保存尸体。
妇人的尸体被摆在平板上，鼓起来的腹部让人一眼就看到，苏睿走过去，翻起妇人的眼皮，可能是因为虚弱，妇人的脸已经有一半动物的形状。
“老先生，她去世多少个时辰了？”苏睿一边观察一边问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闻声苏睿挽起袖子，双手交叉，在妇人胸口用力按压下去。
一旁的药童连忙上去想要阻拦，这姑娘疯了不成，死者为大，她还要这般折磨？
池松节神色动容，抬手制止药童。
苏睿用力一下一下地按压着，不到一刻钟，这种很有可能是假死，要不是这儿不能心脏除颤，她还可以更轻松把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腹水症状，死亡过后的状态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会伴随着腹水外溢，脐疝等症状，而这个妇人身上并没有。
苏睿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吸气。她惊喜地伸出两指去摸妇人的脖颈。
虽然很微弱，但的确开始跳动了！
“老先生！老先生！先把她移出去，到空气流通的地方！”苏睿说着迈步离开了这间冰凉的房间，池松节惊喜之余满是欣赏，派人赶快把妇人抬出去。
自己则赶紧追上了苏睿的步伐，满脸欢喜：“姑娘，姑娘留步。”
苏睿顿了顿，转身道：“老先生放心，我还会待一会儿，这妇人的病比较棘手，还希望没有冒犯到。”
“姑娘妙手回春，起死回生，老夫高兴都来不及。”池松节笑得慈祥，“不知姑娘师出哪门？”
“我没有老师。”苏睿把刚才因为剧烈运动掉下的碎发撩到耳后，“举手之劳而已。”
是他们不知道心停过后还能把人救回来，才会觉得是起死回生，这些在急诊都是常见的状况。
本来应该在4分钟以内急救活率最高，但苏睿考虑到他们是兽人，也许跟人类不太一样，就尝试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救过来了。
池松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她一直在关注妇人的状况，就合了嘴没有说话。
苏睿给妇人扎了护心针，问清楚妇人的情况，她抬头对药童说：“我给你个方子，你去抓药，人参2钱、茯苓5钱3分、白术三钱、……”
药童记下来过来连忙就去煎药了。
池松节这时候眼睛都在发光，他发现了一个宝贝啊！
“敢问姑娘姓名？”
“宋蕊。”苏睿又看了下妇人的状态，看向他，“老先生，待会儿吃药前记得取针，那药得吃上半个月，腹水会通过排泄而出，肚子恢复正常大小过后即可。”
走到医馆门口的账房处，苏睿掏出十枚金币放在柜台上。
“那妇人的医药费我来出好了，不够到将军府找溟将军。”苏睿说着就出了医馆的门。
门口的男子还蹲在那里，不过人群已经散了，看到苏睿从医馆出来，他连忙站起来。
“怎么样？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苏睿打量着这个男子，问了个无厘头的问题：“你是什么动物化身？”
男子脸色突然一阵青白，而后迅速红到了脖颈。他结结巴巴地说：“姑娘，我，我是鼠。”
苏睿不晓得他为什么会脸红，她问动物是为了证实他跟妇人是否是亲生的。
刚才妇人的半张面容也是鼠，是亲生的没错了。
“你娘没死，估摸着今天夜里能醒过来。”苏睿的脑子飞速转着，他说医馆下毒，而刚才那位老先生看上去，不像是会下毒的人。
男子听到激动得颤抖起来，眼眶一热泪都止不住了：“真的？”
他激动得想要谢谢，看到苏睿疏离的眼神，没犹豫扑通一声跪下，给她磕了两个响头。
苏睿也没拦着，只是问他：“你体内的毒是怎么回事？”
男子抹了把鼻涕眼泪，说：“我娘在乡下患了病，我找乡亲们借了钱，来到这医馆，医馆的掌柜说我娘这是绝症，只有半月可活。
只医治两日，就花费了上千银币，今早我来看娘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去买个粥的功夫，回来掌柜的就说她断气了，不让我去拉尸体，还宽慰我说人各有命。
他们说等一日过后再来拉尸体回去下葬，拉我喝点茶缓缓心情。然后我想着这么热的天，等上一日尸体都臭了，就执意要把我娘带回家。
他们就找来一群人把我往外轰，途中我突然觉得腹痛不止，刚被丢出来就吐血晕过去了。”
“掌柜的？”
“就是那个。”男子侧着头，指着里面训话的人，不就是方才让别管闲事的那个人。
苏睿双手环胸，抿嘴思索了一下，腹水的治疗费用，两日也不至于到千枚银币的地步，这医馆吃人不吐骨头的？
“你娘那两日吃了什么药？”
“我，我也不明白，只吃了两副药。”
“除此之外可吃了什么东西？”
男子想了想，突然拍了一下手心：“掌柜的让我给娘买核桃还有松子，说打成粉兑水喝进去，会缓和胀痛。”
呵！核桃松子，全是腹水症状不能吃的东西，汤水也需要少食，吃这些只能让她早点归西。
“胡说八道！”突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苏睿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池松节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简直是胡闹！阿松，还不快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