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醉酒后
沈示白穷追不舍,非让她冒着大雨马上走。
“沈示白,你非要为难人是吧。”
“是。”
沈示白应得干脆果断。
话音刚落,大喷嚏旋即从他鼻腔跳出来。
宋声眠无言以对,默默抽一张纸巾扔给他,“报应。”
“拿铁加五分糖,要热的。”沈示白揉揉鼻子,声调扯得老长,“我喜欢到嘴也是热的,如果冷了就不要了。”
“……爱喝不喝,我只负责买。”宋声眠从置物柜里挑把雨伞,头也不回出了门。
就算拨到最快速度,来回路程差不多耗了两小时,宋声眠早一步就预想到沈示白会如何幼稚的为难。
她故意买了两杯,一杯冷一杯热。
宋声眠抖抖雨伞残留的雨珠,藏起另外一杯,将热的递给开始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沈示白。
“买回来了,热的。”
沈示白纹丝不动,耳不旁听,手指翻过薄薄的纸张。
宋声眠昂首伸眉,没指望他回话,身上衣服被雨点吸湿,沉甸甸的,她脱下外套径直走向客房。
“我改主意了,宋声眠,”
“我要喝冷的。”
果不其然,沈示白如她想的一样,拿过那杯热腾腾的咖啡倒进了垃圾桶,高傲地挑眉。
宋声眠拿出放在打底衫袖子里的冷咖啡,轻飘飘地放在茶几上,“沈少爷请喝。”
几颗大冰块在棕色咖啡里格外瞩目,空气也像被冰块冻住了。
沈示白脸色刹那变得阴沉,端起冰咖啡,忍住寒意硬生生喝了一大口。
“没什么事我就进屋了,咖啡一共一百,微信记得转我。”宋声眠得意转身,学着沈示白的模样,狠狠关上房门。
声音把沈示白含进嘴里的冰块险些吐出来。
第一回合,宋声眠胜利!
沈示白在那次后,发了一个礼拜的烧。
他没太在意那天自己浓浓的鼻音,在溯城十月中旬的天气在厕所里蹲了宋声眠好一段时间,加上嘴硬非得喝了那杯冰咖啡,连冰块也没放过。
没过几天,沈示白感觉浑身难受无力,一量体温计,结果发现体温飙到了39°。
沈示白被烧得神志不清,烧得昼伏夜游,凌晨两点半跑到客房叫醒宋声眠。
让她陪自己检查文件。
宋声眠不经意碰到他的额头,才猛然发觉他烧得不低,不舍昼夜辛辛苦苦照顾他好几个夜晚后,沈示白的态度也奇迹般发生了改变。
起码比之前的百般刁难好了一些。
“回来了?记得吃药,今晚是最后一次了。”
听到开门的声响,宋声眠了然是沈示白到家了,她看着电视,用眼神示意茶几上的胶囊盒子。
“夫人!沈总有些喝多了,我扶他进来。”
是司机的声音。
一声一声笨重的脚步声磨着地板,沈示白私人司机吃力地托着他进来,大门好一会都没关紧。
深秋夜晚的风寒丝丝的,惹得宋声眠不禁打了个寒战。
经过她身边时,厚厚的酒浆香气略过鼻尖。
蓦地,沈示白脚步停住,司机有眼力见地放开他,微微向宋声眠点头,离开。
“你扶我上。”沈示白靠在沙发边,借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还真是少爷。”
宋声眠哑然,拿上茶几上的胶囊药盒,拽住沈示白的西装衣袖。
踱步到楼梯,两人走得更慢。
“你、怎么,这么重……”
宋声眠气喘吁吁,拽衣袖的手改为搀扶,沈示白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她的身上。
沈示白闷声,从胸腔呼出来的气息携着热辣辣的酒味。
“宋声眠……”
他醉意浓浓,脸颊全是粉色,睁大眼睛陡然靠近宋声眠。
距离缩短,氛围顷刻变得暧昧缠绵。
宋声眠倒吸一口凉气,瞳孔放大,面对突如其来凑近的他不知作何反应。
周身一切变得鸦雀无声,她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发聋振聩。
埋藏在心头对他的爱意随风起,理智瘫痪,折服于心动。
而沈示白眸子里从始至终蒙着一层雾,黑乎乎的,黯淡无光。
沈示白勾起嘴角,宋声眠第一次见他带着笑意跟她说话。
下一秒,沈示白的语气饱含决绝和斩钉截铁,时间一下子把她带到了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他说了与那天一模一样的话。
“——我恨你,好恨。”
“你应该去死的。”
宋声眠眼底翘望的光束被残虐的流星击中,狠狠坠落。
她不声不吭,继续挽着他进房间,放着他到床上后又倒好温水,将胶囊认真掰开,放在床头柜上,“把药吃了再睡。”
沈示白出乎意料地起了身,配着一大口温水,无比听话地把胶囊全塞进嘴里。
宋声眠故作镇静地停顿,方才那几个字她没办法当没听见。
稍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直视昏昏欲睡的沈示白。
蓄着比他还要坚定的信念。
“……我也会努力去恨你的,沈示白。”
宋声眠落荒而逃地下楼,客厅那扇正对星空月亮的窗户忘了关。
秋意绵绵,森森冷风争先恐后跑进家,天际的星星亮闪闪,月光更是肆无忌惮倾泻入室。
宛如在嗤笑宋声眠十三年永远不得见光的——
那该死的暗恋。
-
“确定沈示白不在家?”
孟寻鬼鬼祟祟地从大门探出头,环视一周没发现沈示白的身影,大摇大摆地进来。
宋声眠从鞋架拿出一双崭新的棉拖鞋,“前几天就没回过家了,应该是出差去了。”
孟寻乐滋滋地穿上拖鞋,极度满意地夸奖别墅,“这房子还真不错。”
宋声眠兴高采烈地跑去厨房端出几道点心,“快尝尝!你喜欢的哈密瓜和苹果都有放进去!新学的蛋糕~”
“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来你这里算是来对了!”
孟寻坐上柔软的沙发,拿起小蛋糕惬意地品尝,刚进嘴就惊喜地张大眼睛,不住地赞叹。
她一连串吃了好几个点心,叫嚷着要让自己手下艺人也要尝到这个味道。
宋声眠满心欢喜地跑去厨房再去做,孟寻在旁边帮忙打着下手。
“反正现在还早,沈示白又不在,要不然……多叫几个人来玩?”
孟寻搅拌着鸡蛋,“就叫我手下艺人陈鹤析,看宋知惬有没有空,再问问前几日你看电视说喜欢的尤邑,怎么样?”
宋声眠不在意地点头,“反正沈示白又不在,多叫些人过来玩再好不过了。”
得到允许,孟寻凭着自己极高的行动力,不一会就叫齐了刚刚提到的那几人。
一盘新的点心刚新鲜出炉,几人就赶到了别墅,路偏僻反倒还不容易被粉丝发现。
宋知惬许是结束录制节目不久,还带着妆发。
陈鹤析是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秀气的男生,穿着风衣,见到孟寻宋声眠还会礼貌地问好。
尤邑是演员,前段时间杀青完一部电视剧,正闲得在家抠脚。
虽是第一次会面,但几人完全不生疏,尤其是有孟寻和宋知惬两个自来熟的人,不一会就打成一片。
不知是谁先提出来要唱歌,宋声眠兴致勃勃地从二楼杂物房搬出话筒和音响。
场面热火朝天,别墅都变得闹哄了。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孟寻尖着嗓子捣乱,抢别人的话筒,扮鬼脸扯别人的衣服。
宋知惬躲开孟寻的滋扰,声线还是稳稳当当,他一拿到话筒就构成了他的世界。
陈鹤析总被逗得羞赧,歌也唱得好听,就是人太喜欢脸红,宋声眠喜欢去逗他。
尤邑在一旁幸灾乐祸,时不时插几刀挑唆,还不忘疯狂摄入零食。
点心零食被吃得干干净净,给宋声眠留了唯一一份草莓味的蛋糕。
宋声眠又想去厨房做新的,刚起身,咚咚咚的敲门声出现得分外不合时宜。
“停停停!是不是有人敲门!”
宋知惬警惕地察觉,迅速关了音响的音乐。
孟寻恢复理智,跳下沙发靠近大门。
“叩叩叩。”
就在全部人以为是幻听时,规则的敲门声又响起。
宋声眠貌似还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宋声眠,我没带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