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惊变
与外面寒天地冻,阴暗萧条相比,地道内部的温馨让人不愿抽身离去。
三人眼泪横流,是啊,她们也曾是有家,有情,存活在霖北的民众,而不是什么集恶与一身,烧杀抢掠无家可归的土匪强盗。
我带着他们与一众黑披风汇聚于那间大房间内,外面是前来围观的普通人。
“这个是我们赶出来的立体霖北图”上次那个黑披风老妇向众人展现了摆放在长桌上的立体地图。
“这三位贱门头儿,我们拿出了诚意,你们的呢”黑披风老妇道。
“我们愿出全寨的人,作兵力,助阵讨伐”独眼回到。
大伙儿聚集在长桌前,你一言我一句的商讨出兵方案,吵杂声就如外面飘扬杂乱的飞雪。
坐在石床边上的三人,安静的听着,户安民坐卧在石床上。
“哎呀,她们这样说到天亮了,也没个结果,唔,肚子都饿了”楚木染嘟喃起来。
“嗯,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丞相,您饿吗”卢里一手撑头看向白千穗,他没回他,卢里顺着他的视线,捕捉到了安静看着地图一言未发的我。
卢里……他家丞相看人家,未免看得过于专注了。
我摩擦着下巴,察觉到了他在看我,就放下了下巴上的手,双手撑着桌面。
霖北整体上是一座椭圆形的城池,正好双方的位点处于椭圆顶点,进攻官门道路走向有三条,一条主道,一条直面高墙,一条隐路,可达后门。单靠着仅有兵力直面敌军,取胜是不实际的,只能智取。
拿下年公子,便是此局的关键。
我敲了敲桌面“听我说句”
声音不大,却让吵闹的人们,都安静了。
“两门合作,未经磨合,难免内讧,若两门分两路,一路先行,引开主力,另外一路,直通内部,破围杀敌,诸位可有异议”
“可行”大伙一一回应。
“那么,引开主力的那队,必定得是高战力的,由贱门人担任,可有异议”
“这”蛇眼有些难为的看向独眼
“我们,没有异议”独眼回道
“好,我与贱门一队同行,进兵于霞余道,民门人与我的伙计户安明,从闻渠道潜入,缉拿年公子首级,其间潜入过程,若有突发情况,便听从户安明、晋何和黄门主的安排,可有异议”我分别指明了主道,与隐路两条路。
黄门主便是那位黑披风老妇,叫黄州妹,听闻是先前常太尉推举出来的,有些手腕。
“安明身上的伤,恐不便跟我们同去吧”晋何出声道
我抬眼看向床上人,户安明坐直了身子“我与王爷同在,不会拖大家后腿,大可放心”
御林卫,能作为小队领队的人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倒下。
大伙又商讨了一番,同意了我的方案,发兵日期定在了后天。
我们几人回到了晋何屋内,那天的稻米已经成熟了,晋何煮了一碗米水给了楚木染“那个,多有不周,还请见量”
我勾唇问白千穗“穗穗想喝吗”
“我想喝你便给我变来不成”
“变来是不可能,我回去给你煮呀”
白千穗撇开脸去。
“米水没有,麦还是有的”晋何高兴的就给我们几人上了麦水。
我挨着白千穗坐着,拿着麦水水靠近他问“方才为妻是不是很帅”
白千穗自顾自吹吹麦水,不与回应。
“穗穗,我可瞧见了,你看我看得眼睛都使不得眨一下”
晋何……
白千穗放下了碗,贴着我的耳边道“不过是在想给你怎么个死法比较合适罢了,抛尸或是剁块被饿民吃掉,选一个如何”
我伸手扣住他后脑勺,往前一带,他的薄唇直接碰到了我耳垂上“好像都一样,我更喜欢被你先奸后杀,你说这条可不可以”
被他说话间呵出来的热气,吹痒的耳朵终于得到了安抚。
白千穗……,他撅起嘴一把咬住了我的耳朵,就往外扯,“嘶,痛痛,松开,我不开玩笑了,成不成”
白千穗咬了个过瘾,好似想把近来的厌气,全撒完一般,才松了嘴,一条银丝牵引而出,又被拉断,他用手擦了擦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委屈巴巴的,一手捂着耳朵,装可怜看着他。
“人也吐不出象牙,不信,你瞧”我笑着就跟个二哈一样,把人扑倒在地上,对着他张开大嘴,白千穗皱眉,撑着我“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没有”我掰开他的手,把头埋到了他的胸口,蹭了蹭,又昂起头,看着他光洁的下巴线“你亲我,我就不闹”
白千穗伸手,就要揪我的耳朵,我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忙把两只耳朵都捂上了。
“你这样想我怎么亲”
我就像一条虫儿一般,往上移动,“这样”,白千穗握紧拳头,终是忍住了,没给我脸上招呼,蜻蜓点水的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起来”
我眼神哀怨的看他,嘀咕道“跟没有亲一样,真小气”
我起身,白千穗也坐了起来,周围三个电灯泡,倒是挺亮的,我没有半点不自在,帮着晋何收拾了碗筷。
到了睡点,我完全不顾白千穗的抗拒,直接把人圈在怀里睡,他起初反抗了一小会,就任由我去了。
一旁的卢里摇了摇头。
整顿了一天,约战的时间悄然而至,此战的胜负,决定了霖北的未来,至关重要。
排列整齐的黑披风,站的笔直,不论是普通民众,或是贱门人,都穿上了这类衣服,不同的是上面标的是贱门,而我和户安明也有,上面写的是临字。
烈风卷起了大家的衣袍,“我等与霖北同在,此战不论生死,只论成败,民门,贱门,携手与共,逐东吴,指黎明,逐东吴,指黎明”
我与户安明站在房门口,我拍了拍她的背“还好吧”
“嗯,王爷,属下总觉得有什么坏事会发生,安全起见还是让晋何过后,把民门的据点转移,更为妥当”
“确实”
最近人员进出过于频繁,难说没有暴露据点,敌人情况不详,难保会留着什么后手。
我把这事交代给了户安明,就带着独眼一队的人出兵了。
战鼓起,挥舞着高立的贱门旗帜,向官门进发。
然而一路杀到了府尹府高墙门口,才看见守卫森严的大门,对方根本没出兵。
“对方选择了不出兵,改防守,这回攻城门吗”独眼有些焦急的道
“不可能啊,官门那尿性,怎么也不会不出兵”龅牙道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我。
“我们的计划,被对方知道了”
“什么!”
“所以你想说,我们有内鬼”蛇眼眸光毒辣。
“听着,你们先在这埋伏,看信号行动,攻城门损失过大,先探明情况行动,我去闻渠道,这里交给你了”我拍了拍独眼的肩膀,拿出我的刀,一路轻功向闻渠道而去。
闻渠道偏离城区,路道狭窄,满是上了层薄霜带点树叶的高树,风吹过,一阵呜呜。
这里很安静,什么人都没,却让人感觉正被危险笼罩,很不舒服。
忽而边上的一颗树掉下了些许薄霜。
我拿起刀眸光犀利,对着那树挥去。
树断了,在那之前,从树的背后走出了个人。
树轰然倒地。
“穗穗”我顿了顿。
他退去了那一身破衣服,里头穿着的是件天蓝色的衣服,外头披着带毛的白色连帽斗篷,帽子戴在头上,面色冰冷,用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看着我。
“其他人呢”白千穗问
“不知道,穗穗这儿很危险,你乖,听话,回去好不好”
“呵,事到如今,你还在这跟我装,临王真是好本事,可惜了,没能留下那群人,只取你狗命,有些不值”白千穗轻抚自己的手,有些遗憾的道。
“穗穗我同你之间的纠葛,跟她们没关系吧,你为何”
“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储国的人,除了彤,都该死”
我看着他,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他,我见过他害羞,沉默,生气,悠闲的各种样子,却从未见过满身怨气,杀意腾腾的模样。
他不也是储国的子民吗!
“穗穗”
“住口”白千穗从袖口里拿出了上次的那个东西,点燃间,笔直的白烟升起,与此同时,各处空中也同样升起了白烟,这烟很特别,即使是在强风下,依旧不受影响。
烟的起地分别是霞余道和闻渠道,一瞬间,林子里发出响动,就有一群身穿铁甲,眼神空洞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孔文道,高墙之上有年公子在,你们赢不了的”
“你疯了,这些是蛊人,攻击起来不分敌我,为了杀人,把自己都搭上,穗穗别做傻事,快过来我这”我拿起刀向着他那边移动,可还是被冲上来的蛊人隔开了。
我见这些蛊人似乎并没有对他进行攻击,算松了口气,但并不打算离开,这里的,不能离开闻渠道。
我杀疯了,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白烟散去,原本该离开现场的白千穗却没有离开,他很快也被包围了。
我咬紧牙关,向着他的方向掠去,不察被捅了几下,终于还是赶上了,一手圈住了他,斩死了一众蛊人,可是依旧还是有很多涌上。
“为何救我”
“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这世间你只有一个,而我要的只有你,不管你的过去经过什么,有过什么,我虽未曾参与,但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条闻渠道上全是蛊人的尸首,蛊人还有几个,可我的刀已经举不动了。
我把刀插到地上,撑起我身体,不至于倒下“穗穗快走”
白千穗黑着脸,握起拳头“算我欠你的”
他用力抱住了我,不知做了什么,我眼前一黑,在度醒来时是在一口山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