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做人要有耐心
外界天气转凉，花草树木渐渐凋零。
神女山巅的白云仙雾之间，却依旧是花红柳绿，郁郁葱葱，鸟叫虫鸣，泉水叮咚，一派春意盎然的美好景象。
凡俗间的季节转换，世事变迁，仿佛无法给这座圣山带来丝毫影响。
“小姐，风无涯天音传信。”
仙山琼阁之间，传出一个老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急事。”
“风无涯？”
紧接着传来的，是一个天籁般的女子嗓音，犹如山泉叮咚，黄莺鸣唱，用尽世间一切辞藻，都难以完全描述其美好之处，“他素来超然物外，不问世事，竟然也会主动联系我神女山？”
“小姐，要不要回绝了？”
“事出反常，必有不凡。”
小姐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传过来罢！”
“什么，阴鸦教主！”
片刻的宁静之后，老妪突然惊呼出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虽说有些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
小姐叹了口气，语调依旧平静淡然，“当年围剿阴鸦之时，并未见到过教主的混沌分身，倘若他并未将之投入下界，而是直接隐藏在原初之地某处暗暗积蓄力量，未必就不能卷土重来。”
“就算真是这样。”
老妪不解道，“那老魔头行事如此隐蔽，风无涯又是如何知晓的？”
“老魔若是真心想要隐藏行踪。”
小姐淡淡地答道，“世间除了风无涯的魔灵体，恐怕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算得到他在哪里。”
“魔灵体当真这么厉害？”
老妪不解道，“既然如此，那老魔头藏了数万年，风无涯为何直到现在才找出他的所在？”
“他的实力终究不如老魔，如今能够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多半是因为对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那又如何？”
老妪不以为然道，“如今小姐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远胜上代圣女，就算老魔真的留下一具分身，也不可能是您的对手。”
“小看谁，也不能小瞧了那个男人，原本打算消灭了黑棺之后，就着手处理那什么率土之滨，看来计划得改一改了。”
“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姑姑，陪我去一趟阴落山。”
“长老会那边……”
“毕竟只是风无涯的一面之词，老魔头在与不在，我须得亲眼确认过才是。”
“是。”
……
“走了。”
傲慢使徒目光扫过屋内那三十余名士气低落的黑棺幸存者，冷冰冰地说道。
“有主教和大祭司他们的消息了？”
白发御姐鹡鸰闻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师父以秘法传信于我。”
傲慢使徒挥了挥右臂，“让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去阴落山与他会合。”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觉他的手臂动作颇为僵硬，肘部的弯曲更是极不自然。
显然，这条重新出现的右臂，正是鹡鸰替他安装的义肢。
“阴落山？”
鹡鸰素来在黑棺总部深居简出，对于外界的地理环境并不如何了解，“那是什么地方？”
“问那么多作甚？说了你又不认识！”
傲慢使徒双眼一瞪，盛气凌人道，“跟着老子走不就得了？”
“可大家的伤势还未痊愈。”
鹡鸰眸光闪烁，视线扫过身后诸人，风韵动人的脸蛋上，不禁闪过一丝迟疑之色，“现在就要长途跋涉，万一再碰见敌人……”
“能走的跟着走。”
傲慢使徒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能走的就留下！”
一些伤势较重的听了，刚要松一口气，却见傲慢使徒的右手掌心突然喷出一团蒙蒙黑雾，迅速缠绕在他周身，凌厉的杀意瞬间充斥在屋内，令人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尼玛你这所谓的“留下”，是要把命留下啊！
“能走，能走！”
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口中齐声应道。
“这条手臂，用着别扭！”
眼见众人屈服，傲慢使徒冷哼一声，又对着鹡鸰抱怨了一句。
“家都没了，只好先拿这个凑合一阵子。”
鹡鸰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等找到更好的材料，我再帮你重新做条手臂。”
“记住你说过的话。”
傲慢使徒冷冰冰地答了一句，随即大袖一挥，翩然转身，潇洒地扬长而去。
直到他离开，屋内众人才纷纷松了口气，不少人眼中都流露出颓靡之色，只觉如今的黑棺早已名存实亡，未来前景一片惨淡，根本就看不见半点希望。
……
“小伙子，手艺不错！”
一个身材臃肿的肥胖大叔照了照镜子，又摸了摸自己头顶用肉眼就能数清楚的几根头发，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好好努力，前途无量，下次还来找你剪！”
说罢，他挥了挥肥厚的手掌，转身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张棒棒师徒的“店面”，从背后望去，甚至无法分辨出手脚，就仿佛一个肉球在滚动前行。
说是店面，也不过是两面镜子，两把凳子，一个工具箱，以及挡在头顶的一块遮阳布，配置简陋到了极点，随时可以打包带在身上跑路。
“师父，俺到底还要替人剪头到几时？”
目送胖大叔远去，张棒棒转头不满地看向躺在椅子上偷懒的肆伍陆，大声抱怨道，“您啥时候才打算教俺本事？”
“傻小子，为师这一路不都在教你本事么？”
肆伍陆嘴里叼着根旱烟，吞云吐雾，悠哉悠哉地答道，“我传给你的秘籍，可曾背熟了？”
“就是这本剪头秘籍么？”
张棒棒随手掏出一本《华发天书》，狠狠扔在地上，气呼呼道，“俺要学的是真本事，不是剪头发，俺要变强，俺还要去营救姜姑娘呢！”
“闯进天空之城救人？”
肆伍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就如同在注视一个白痴，“连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就省省罢！”
“要是不能变强！”
张棒棒愈发愤怒，“那俺拜您为师，还有什么意义？”
原来在得知肆伍陆是一位隐世高人之际，张棒棒还曾幻想着要跟着他勤修苦练，并且在艺成出师之后，独闯天空之城徐家去营救姜妮妮。
却不料这一路行来，肆伍陆除了扔给他一本名为《华发天书》的“秘籍”，要求他统统背出来以外，就是拖着他到处摆摊给人剪发，什么功法灵技之类的真本事莫说没教，就连提都不曾提上一嘴。
当初钟文灌输给张棒棒的《潮流发型大全》名为发型大全，实则却是一门高深玄妙的功法。
可这本《华发天书》名字听着巨牛批，却反倒是一本真正的发型大全，里面什么板寸头、毛寸头、背头、飞机头、侧分头等等，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只不过书中给每一种发型都起了个华丽的名称，诸如三花聚顶，九龙拉棺，百鸟朝凤等等。
若是只听名称，不看发型，的确会给人一种纷华靡丽、非同凡响的感觉，“华发天书”这个名称，大抵来源于此。
就譬如适才那胖大叔脑门上明明只剩下五根头发，却要求剪出“身份不凡、独树一帜”的感觉，于是与张棒棒费心费力，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让五根毛发冲着不同的方向分别竖起朝天，霸气侧漏，极尽张扬。
按书中所说，这种嚣张的发型名为“五气朝元”。
“急什么？神女山又不是一日建成的。”
面对他的责问，肆伍陆并不生气，只是哈哈笑道，“想要推翻它，当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做人要有耐心。”
“嗖！”
话音刚落，不等张棒棒开口反驳，一道金色华光突然自天空中飞驰而来，疾如风，迅如电，须臾间便已出现在肆伍陆跟前。
“叮！”
伴随着一声脆响，金光陡然扩散开来，刺得人睁不开眼，将肆伍陆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内。
“师父！”
张棒棒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有人偷袭自家师父，不禁心中大急，刚要冲上前去相助，却见金色光芒已然迅速消散，重新显露出肆伍陆朴素无华的身影。
“傻小子，赶紧收拾收拾东西。”
只见肆伍陆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罕见地一本正经道，“准备出发！”
“这么急？”
张棒棒愣了愣神，“去哪里？”
“阴落山！”
肆伍陆眸中灵光闪烁，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难以描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