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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森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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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嘉木脑子晕晕沉沉, 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也难以集中精力去理清。

    他感觉自己的嘴唇被封住,连呼吸都被剥夺。

    酒精让反应变得格外迟钝, 所有的感官也无限放大,那颗心脏被牢牢抓紧。

    是梦吗?感觉好真实。

    呼吸是热的, 嘴唇是烫的, 拥抱是严丝合缝的。

    他能感知到隔着两层薄薄的衣衫, 传来一声比一声剧烈的心跳。

    他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随即被孟与森牢牢地压制住,无法动弹。

    只能手指抓住衣服下摆,闭眼承受。

    “木木….”孟与森贴着嘴唇来回吮吸, 吻逐渐变得轻柔,直到感觉凌嘉木快背过气, 才微微松开他。

    分开的时候, 两人都带着浓重的呼吸,眼神纠缠。

    和那些黑暗里克制而苦涩的偷亲不同,这一回, 他吻得正大光明。

    好像心脏裂开了一道口子, 曾经压抑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肆无忌惮的往外涌。

    他额头抵住人, 轻声说:“没骗你,真的只亲过你一个。”

    凌嘉木抬眼, 收起了张牙舞爪的乖张。只是有些慌乱的看着他,手指抓住孟与森衣服下摆,“森哥…..你……”

    他抬手摸上孟与森的唇角, 有些湿润, 仿佛在提醒刚才做过些什么。

    有很多话堵在胸口, 却不知从何提起。

    比如,第99次是什么意思?

    比如,为什么会突然亲他?

    再比如,祝云星到底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他的话,等你清醒了我再说。”孟与森揉了揉他的头发,“不难受了,好好睡一觉。”

    “嗯。”凌嘉木抿了抿唇,迟来的害羞,心跳如雷。

    孟与森起身,衣角被拉住,被重新拖回床上。

    他低头看凌嘉木,看着他的眼睛鼻尖嘴角都泛着不正常的红,可怜巴巴的,像一只害怕主人离开的小流浪狗。

    他很短促的笑了一声,“我不走,我去给你拿睡衣。”

    “噢。”凌嘉木歪过身子,把头埋进枕头里,脑子乱糟糟的。

    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生疼。

    好像不是梦,是真的。

    孟与森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套洗干净的睡衣放在床边,顺手还捏了一个玻璃杯放在床头。

    他伸手解开凌嘉木的军装扣子,像往常一样帮人换衣服。

    凌嘉木手指抓着衣领,有些羞赧,“我、我好像酒醒了些,我能自己换。”

    “早就看过了,现在来害羞。”孟与森捉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指挪到纽扣上,两只手交叠着艰难把军纪扣解开,然后顺着向下。

    一颗,一颗,一颗…..每一颗都解得很慢。

    凌嘉木感觉脸颊都要烧起来,头一回觉得时间这么难捱。

    他垂着眼,仍然能感知到落在他身上直白的视线,汹涌的,带着占有欲。

    他的衣服被脱下,换上绵软舒适的睡衣,上面带着刚清洗过的清香。

    然后是裤子,他几乎是全身僵硬着任人动作,不敢乱动。

    孟与森心无旁骛,只是温柔的做完这一切,然后把水杯递过去,“喝点蜂蜜水,解酒。”

    “你家怎么会有?”凌嘉木就着他的手埋头灌了一大口,温热中带着很淡的甜。

    之前他羡慕段无心有他哥调蜂蜜水,现在他也有了。

    他舔了舔下唇,果然别人递过来的蜂蜜水,真的很甜。

    孟与森用指腹把他唇边的水光抹干净,才低声说:“上次你喝醉过来,我就买了。以前倒是不爱喝酒,现在倒好,三天两头就醉一回。”

    凌嘉木垂着头跟鹌鹑似的,小声吐槽:“还不是因为你……”

    “晚安木木。”孟与森就着没换的衣服侧身躺下,捻灭床头灯,“我陪你睡着再走。”

    “晚安,森哥。”凌嘉木安静地闭上眼,进入睡梦。

    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大脑有了很短暂的停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孟与森的家里。

    “好像又喝多了。”凌嘉木锤了锤自己的脑袋,猛然坐起来。

    昨晚他好像去买醉被孟与森抱了回来,两人争执了一番,然后…….然后……..

    凌嘉木眨了眨眼,眼前闪现孟与森跟他接吻的画面,血气上涌,浑身猛得一抖。

    操,他好像骂骂咧咧一堆之后,把森哥强吻了。

    “完了完了。”凌嘉木绝望的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人家马上就要结婚,我这头猪竟然借着酒醉干出这种事……”

    “森哥会怎么看我?大概会觉得老子疯了吧……..”

    “等等,是我亲的吗?是我吗?我为什么要亲他?”

    “是不是记错了,做了个梦,还是我出现了幻觉?”

    凌嘉木脑子乱糟糟的,他掀开被子四处张望了一下房间,空荡荡的。

    孟与森多半是怕尴尬,不想再跟他见面。

    完了,十多年的感情就被这么一通强吻搞砸了。

    凌嘉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边念着“喝酒误事”,一边起身下床。

    打开门下楼,和坐在客厅的祝云星眼神对上。

    正牌男友上门,仿佛捉奸现场。

    凌嘉木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哑着嗓子问:“你怎么在?森哥人呢?”

    “他出去帮你买解酒药了。”祝云星看上去脸色不大好,整个人瘦弱地裹在一件白毛衣里,看上去更是单薄。

    凌嘉木尴尬地噢了一声,踱着步子在客厅里转圈。

    气氛实在是过于安静,他扭头冲进厕所,落下一句:“我先去洗脸。”

    冷水往脸上浇了几回,凌嘉木撑着水池盯着镜子发呆。

    怎么解释,要不假装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森哥人那么好,应该不会跟一个醉鬼计较。

    凌嘉木扬起嘴角笑了笑,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收拾好心情推开门,刚好碰上孟与森拎着塑料袋进来。

    两人视线一碰,凌嘉木有些害臊地别过脸假装无事发生。

    “醒了,吃完早饭就吃药。”孟与森视线在他湿漉漉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才点了点餐桌上的牛奶,又问:“头疼吗?”

    “有点儿。”凌嘉木龇牙咧嘴皱着眉头过去坐下,添油加醋说:“昨天喝太多了,什么都不记得。”

    孟与森愣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只是抬头说:“云星,你过来说清楚。”

    要说什么?

    凌嘉木像警犬一样机敏地抬起头,惴惴不安。

    这这这,是要开始讨伐了么?

    借着酒醉亲了人家的男朋友,的确有些过线。

    但.....但他那是喝多了,情有可原。

    凌嘉木正在心里为自己找借口,就听见祝云星声音很轻的开口:“对不起,昨天那条状态是我发出来骗你的,照片是假的,我们也没有好事将近。”

    他眼睛很红,隐忍着泪,“我跟与森,什么都没发生过,谈恋爱也是假的,都是做戏。”

    “啊?”凌嘉木一脸茫然听完,有些懵地喝了一口牛奶,“假的?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我一会儿跟你解释,总之,你听明白关于动态的事情了吗?”孟与森靠在椅背旁边,语气无辜的说:“所以,你昨天的确是冤枉我了。”

    凌嘉木看了一眼他,又看向祝云星,结结巴巴说:“你、你们没在谈恋爱?”

    听到这个,他竟然无端的松了口气。

    “没有,与森他从来都没碰过我。”

    祝云星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下来,泣不成声,“我很喜欢他,真的,但是他不喜欢我,我没有办法才…….给自己制造了一点幻觉。早上他叫我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嘉木弟弟,你劝劝他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想要用可怜的眼泪,再博得凌嘉木最后一丝同情。

    这个弟弟脑子反应慢人又善良,这么多年都没回应,八成根本不喜欢孟与森,也许会帮着自己说话。

    凌嘉木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从来活得坦荡,最看不得背后使小手段,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做得离谱。

    他微微抬眼,声音冷了下去,“所以森哥什么都没做,你却乱搞这些东西让我误会?制造幻觉?别说得这么好听,你这是故意挑拨离间,这样心机的人怎么配得上森哥。”

    祝云星:“?”

    这剧情怎么和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

    孟与森抿紧了唇,差点儿笑出声。

    祝云星嗫嚅道:“我这是因为太爱,鬼迷心窍,我知道错了,真的。”

    “他才不需要一个会在背后使小手段的人喜欢,趁着我还没发火,赶紧走。”

    凌嘉木拉过人的手腕把人往门口拖,脸色更冷,“以后别再出现在森哥面前,不然我见你一次赶你一次。”

    祝云星还在柔弱地装可怜,声音更软了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发给你一个人看了,你又不喜欢与森,看了也不会生气吧?”

    “老子很生气,气炸了,气得喝了好多酒。”

    凌嘉木微微弯腰,语气有些挑衅地说:“不过怎么办呢?都怪你发了那条,害我把森哥强吻了,不好意思,如果气到你,是我故意的。”

    祝云星瞪大眼:“。”

    怎么感觉自己当了回助攻,彻底把这傻子整开窍了。

    他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对面动作更快,被凌嘉木一把推出房间,门砰得一声关上。

    凌嘉木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刚转身准备吐槽,被孟与森猛然摁在门上。

    “森、森哥…….”刚才嚣张的气焰全失,小朋友后背抵在门上,四肢僵硬。

    他被祝云星气糊涂了,一时间口不择言,嘴上没门儿,什么话都往外冒。

    孟与森看上去心情倒是很好,微微低着头看着他挑眉,“你强吻我?”

    凌嘉木梗着脖子,差点儿扇自己一巴掌,张口否认,“我刚是为了气他乱说的,我没亲你,没有。”

    “嗯,我没喝醉,我记得很清楚,你亲了。”孟与森颠倒黑白,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为什么强吻我?不是把我当哥哥吗?”

    凌嘉木心乱如麻,喃喃道:“我也.....我也不知道......”

    是像段无心说的那样,是因为喜欢吗?

    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得知要结婚的消息,涌现了从未有过的占有欲,和酸涩难受的嫉妒心。

    经过昨天那场醉酒,他好像现在,没办法再单纯的把孟与森当作哥哥。

    孟与森手指抚上他的眼尾,又问:“那为什么知道我要结婚这么伤心,又这么生气,作为弟弟不是应该真心祝福?”

    “我…..”凌嘉木心里慌乱,有些求饶的抬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用掌心轻轻推着人,“我….. 我们隔得太近了,这样不行…..”

    “昨天隔得更近,我们接吻了,木木。”孟与森指尖滑下去,落在唇上摩挲着,提醒他这个事实。

    凌嘉木脑子卡顿了一会儿,还没想明白问题答案,思维跳脱到刚才祝云星的解释,又倒打一耙,“不是,你跟他没感情假装谈什么恋爱?骗我好玩吗?”

    抓到把柄,他挺直后背,更有底气一些,“你还没解释为什么骗我?大骗子。”

    “因为某个小朋友始终不开窍,我只能拿别人来刺激他。”

    孟与森笑了笑,整个表情都舒展开来,眼尾微微上扬着,“目前看来,效果很好。”

    凌嘉木理解不了这个举动,微微皱眉,“刺激我?你有病啊?害我白瞎难过喝那么多酒,你们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傻木木啊。”孟与森不再逗他,只是轻轻扬起他的下巴跟他对视,眼睛定定看着他喜欢的少年。

    他声音很轻,带着叹息,“是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等了太久也等不到回应,只能出此下策。”

    孤注一掷,但求结果。

    凌嘉木感觉心脏快到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坏了,竟然听到森哥说喜欢他?

    他慌张又震惊之余,手指攥紧,竟然想要听到一个更为确定的答案。

    突然心生渴望,想要孟与森真的喜欢他,不是哥哥弟弟之间的,要是恋人独一无二的。

    这个念头一出,就变得愈加强烈起来。

    心脏骤停,凌嘉木后知后觉的醒悟。

    当初那些黏糊糊的追随和亲近,一声一声撒娇叫着的森哥,分开时候的不舍得,千里之外隔着电话的思念,无数次执着的要搜集编号是9号的礼物,和得知要他要结婚撕心裂肺的难受,终于都找到了缘由。

    他喜欢孟与森。

    也许从初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对孟与森动了情,却会错了意。

    凌嘉木强忍住激动的情绪,有些不确定地追问:“你真的喜欢我?是哪种喜欢?”

    “不是哥哥对弟弟的喜欢,是想要跟你谈恋爱,跟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孟与森吐了口气,索性一口气把话说了个明白,“木木,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你,到现在,喜欢了整整十一年。抱歉,这么晚才说出口。我只是一直都没有勇气,害怕说出来会彻底失去你。”

    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心上,嗡嗡作响,凌嘉木瞬间失语。

    那个传说中暗恋多年的白月光,问了千百遍都说不出口的名字,竟然是自己。

    只是,森哥那么早就开始喜欢,自己为什么跟个傻子一样,什么不知道?

    再回顾之前的种种,那些无关亲情的示好,好像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十六岁的孟与森奖励他考了第一,送了人生中第一把枪,把他带上军人的职业生涯。

    十七岁的孟与森把自己关在训练营,常常在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叹息沉默,是他年少时无数次解不开的困惑。

    十八岁的孟与森坦白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是一个追不到的白月光。

    他太笨,或者那晚的灯光太暗,看不懂那时候眼睛里的深情。

    十九岁的孟与森去了大学,好像在刻意逃避自己,常常不肯见面。

    他时常在抱怨森哥有了同学忘了弟弟,不明白孟与森每次的沉默不语,欲言又止。

    …….

    到了二十五岁,孟与森家里着急催婚,自己也劝他赶紧恋爱。

    那会儿他开玩笑说“我们可以试试”,被自己插杆打诨带了过去,只剩下对方无奈的苦笑。

    二十六岁,孟与森交了第一个名义上的男朋友,不到两个月就分开。

    自己以为他只是心里还住着人,骂骂咧咧把白月光骂了一晚上,孟与森耐心听了很久,最后只是揉了揉他的头。

    二十七岁的孟与森换了相亲对象,这回看起来情真意切,好事将近。

    直到今天却告诉他,都是假的,是做戏,是故意刺激他的万般无奈之举。

    而所有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孟与森喜欢自己,却爱意难说。

    而自己借着弟弟的名义,就这么冠冕堂皇理所应当的享受这份示好。

    因为自己时时刻刻标榜着是兄弟,所以他不敢打破这种平衡,只能缄默不言,默默陪伴。

    十一年多长啊,暗恋多难受啊,这些日日夜夜,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凌嘉木在这一刻好像和这些年的孟与森产生了共情,那些暗恋的无奈和苦涩被无限放大,刺痛地五脏六腑都搅碎在一起。

    他靠着门缓缓蹲下去,脑袋埋在膝盖上,止不住地发出压抑的呜咽。

    “怎么哭了?”孟与森有些慌张,手掌抚过脸庞,摸到一片潮湿。

    他蹲在跟前,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曾经在无数个场景里,想象过一万种你被告白后可能的反应,没想到你还是出乎我的意料。”

    “心、心疼你……” 凌嘉木额头抵在他的肩头上哽咽着,说话几乎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对不起,我太笨太迟钝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傻逼…..”

    是真的太笨,一早就喜欢上了人家,竟错把这份喜欢当成别的。

    也是真的迟钝,那人已经很安静地在身边这么久,但毫无察觉。

    明明两情相悦,却错过了这么多年。

    孟与森用手指把那些眼泪抹开,泪水却像是泄闸了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掉。

    他弯着腰,只能低声哄:“这么能哭呢?别哭了,你可是军人,被属下看到要被笑的。”

    凌嘉木不管不顾的摇头,只是一遍一遍的喃喃重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这样不停的道歉,我会觉得你是在拒绝我。”孟与森捏着他的后脖颈,用手掌的温度轻轻安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凌嘉木哭得眼睛红肿,他抓着人的衣领,语无伦次说:“我没有拒绝,我没有……森哥.....我喜欢你...... 我刚刚才发现.....我也喜欢你……”

    直到这一刻,孟与森才长长吐了一口气,一颗心脏落了地。

    他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脑袋,像从前无数次一样,“终于……那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

    “嗯。”凌嘉木带着鼻音应了一声,仍然没能从那股难受中缓和过来,感觉心痛得几乎要撕裂。

    他不想在互相表白心意的这一刻如此失态,却止不住的哭,眼泪拼命的掉,像是要把孟与森过去十几年受过的委屈一并发泄。

    如果能够重回过去,他想立刻回到毕业的那一晚,看向那个十七岁喝了酒的少年。

    不管不顾跟他告白,说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凌嘉木顶着通红的眼,伸手把孟与森牢牢抱住,仰头生涩的颤抖的亲上他的嘴唇。

    “森哥,木木太傻了,但是他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

    孟与森在心里叹息,第100次亲吻,他的木木终于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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