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兽间失格（29）
过了许久之后门外再也没了响声，后来的一周内电视机也无法接收到信号。
刚开始房间里的兽人们还如释重负地欢呼着，高兴地度过这片刻的美好时光，只有梦岚独自坐在前台一动不动。
为了供应这里的电力，他拼尽全力地降低了自身的能量损耗。
作为异能者梦岚不需要吃饭和睡觉，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疲惫感和饥饿感一个都不会少，但没过多久这种痛苦就会烟消云散。
“ai，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梦岚小声询问道，不让房间里的其他二十多个兽人听见。
“不太好，所有飞行器都已经被摧毁了，无法接收到信号，当然也可能是卫星被摧毁了。”ai是以文字形式输入到梦岚大脑的芯片中的，因此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烟盒里的烟已经所剩无几，但戒断反应依然没有停止，虽然异能者强大的身体自愈能力能抵消掉一部分痛苦，但身体的适应难免会给他带来几分空虚，比起这些梦岚更关注自己能否活过今天。
他依然不明白自己的视力与听力为何无法恢复，他猜想是黑色液体覆盖了伤口，导致自愈能力无法正常使用，但这些终究只是他的猜测。
这个星期也有几个不怕死的兽人出去冒险，但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山海是你吗？”梦岚感到自己的恐惧如毒液般在心中蔓延。
门外传来一阵撞击声，把房间里的几只兽人都吸引了出来。
梦岚只是叹了口气，虽然室内比较温暖，但自己还是感觉寒冷，再也没有任何人来这里询问任何事情，梦岚要做的就是维持这里的供暖，为即将到来的寒潮做好准备。
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白昼，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漫漫长夜。
梦岚并没有确认剩下食物的数量，他并不需要吃任何东西，至于收留那些人只是为了作为诱饵罢了，饥饿感依然撕扯着梦岚的身体，或许是对欲望的渴求吧。
火炬已经熄灭，最后的灯塔矗立在黑暗之中，在巨响后寒冷侵入了这栋摇摇欲坠的大楼。
“还是来了啊。”梦岚叹了口气，突如其来的寒潮使他的毛发竖立起来，虽然身上还穿着盔甲，但没有任何防备的头部依然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梦岚转过身，怪物们的眼睛正在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我是最后一个了吧”梦岚把枪放在桌面上。接着几阵巨响响起，突如其来的热浪使他猝不及防。
爆炸发生的位置距离梦岚所在的位置很远，但天空却在爆炸的瞬间绽放出了光芒。
“啊，终于结束了啊”梦岚靠在布满裂纹的墙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当然。”怪物在黑色液体的包裹下变回了那只白毛犬兽人。
“山海。”梦岚等待着对方提起某件事情。
“走吧，很快就会回暖了。”山海牵着梦岚的爪子走出布满废墟的大厦，霓虹灯也在黑暗中熄灭了。耀眼的阳光洒在梦岚身上，虽然还有点冷，但至少身边还有人陪伴。
“梦岚，忘记以前的那些事情吧。”山海轻声地说，拉着梦岚走在布满黄沙的路上。
梦岚没有说话，跟着山海向前走去，烈焰在远处剧烈地燃烧着，但既没有挣扎的人，也没有喊叫声，气氛宁静得有些恐怖。
“前面是什么？”梦岚叹了口气。
“没什么，只是空间站的一些东西罢了，大部分人都在自相残杀中死掉了，还有一些幸存者，我用那种黑色液体让他们窒息了，或者撞垮了他们的避难所，那是之前跑到太空的一些人的避难所，我只是把他们拽下来接受命运罢了。”山海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是嘛？那我们该怎么办？”梦岚感到有些奇怪，但没有说出来。
“现在这片大陆基本上都是沙漠了，但附近的大陆还有些森林，毕竟那边没什么人，还没有被破坏得很严重，你要去那边吗？”
“可以，但你也没办法过去。”梦岚笑了笑。
“你会瞬移吧？”
“我没在做梦吧？”梦岚小声嘀咕着，黄沙依然在漫天飞舞。
“当然没有。”
“走吧。”梦岚握住山海的爪子，两兽在电流声中进入了一片森林。
山海向上望去，头顶的天空被绿荫覆盖。
“哈啊”梦岚靠在一颗树旁，这次受伤的是自己的腹部。
“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吧。”山海抚摸着梦岚的头说，“我去找点食物吧。”
“好。”梦岚果断地回复道，然后他倒在树边睡着了。
山海回来后叫不醒梦岚，他只好把捡来的木柴堆在一起，然后钻木取火。
“山海，我的承诺已经做到了，接下来”
在天黑之前梦岚一直都在睡梦中，而山海搭了个简单的吊床躺在上面，也缓缓地睡去了。
“天黑了呢。”梦岚坐起身，身上的伤口依然没有痊愈，山海用黑色液体填补好了缺失的地方。
梦岚猜到了原因，所以他离开了。
山海目睹了梦岚溜走的全过程，但他没有阻止，而是目送着他远去。
“梦岚快过来吧！”树林深处有个声音呼唤着他。
梦岚向前奔去，最后在一根绳索前停下了脚步。
“走上去吧！”那个声音在梦岚的脑海中回荡着。
“我我知道了，梦岚。”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的期待已经完全破碎，又在伤口仍未愈合的片刻重燃。
没有人知道是谁留下了这根绳索。
“既然你向往自由，那在这里消亡又如何呢？”那个声音质问着，用最亲切的声音说着最残酷的话语。
“好啊！”没有任何人在意绳索下为何有一块巨石。
梦岚站在巨石上，把头塞进绳索套进的圈里。
“来那边找我吧，梦岚。”那个声音继续回荡在梦岚的耳畔。
“如果是真的你，应该不会忘记我的生日吧，所以那个人不是你。”梦岚站在巨石上说道。
“嗯。”那个声音没有做多余的解释。
“但那又如何呢？我们的人生本来就是错误啊，我们是否还是我们自己呢？谁知道呢？”那个声音继续说着，梦岚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只白毛犬兽人，他的身影在丛林之中若隐若现。
“这就是你啊，山海，所谓英雄的人生，如迷幻剂般的迷乱而堕落。”一个骷髅走来叹息着说道，但梦岚没有看见他。
巨石滚落的瞬间，挣扎后就是这个世界的毁灭。
“再见，梦岚。”骷髅站在梦岚身旁，望着一动不动的梦岚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是通向天堂的道路，通往最黑暗的天堂。
“至少你成为了铸造辉煌之人。”骷髅站在一旁望着正在沉睡的梦岚，看着山海从远处走来。
“看来这就是他选择的结局呢。”山海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