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夏家旧屋
嗯?搬走了?
夏花有些惊讶,不自觉就问了出来。
“是呀!搬走有十多年了!”男人叹了口气:“听说是搬到了镇上,后来又去了市里。”
“他们家房子还在吗?”
“这倒是还在,不过十多年没住过人,都荒了。”
“那您帮我指个路吧。”
夏花看了眼天色,她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明珠山君倒是有说会遣人送过来,估计是送到夏家老屋。
所以说,就算是去市里找家人,她也得等明珠山君把她身份证、手机等东西送过来。
对方虽然疑惑,但还是给夏花指了路。
左不过一个破房子,指个路能有什么问题。
夏花谢过男人,转身离开,徒留男人一脸思索。
“这闺女看着咋这眼熟呢……”
拐了好几道弯,几乎是从村子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夏花这才看到跟男人口中描述几乎一模一样的老屋。
虽说处于明珠山下,还临近道路,但跟旁边新起的大瓦房比起来,这院子只能用老旧破败来形容。
偌大的院子长满杂草,几乎遮盖了几间正屋,从院门口一眼看不到里面,黑色的铁门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式,如今满是锈迹,夏花看了一眼,门上甚至都没有落锁。
推开门,红砖铺的小路已经被杂草占据,看出了有清理过的痕迹,但又被那些蒿草顽强地占据。
一脚踏进院子,夏花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就像是当时在莲花村遇到被鬼附身的殷睿一样!
夏花收回脚,退回院子外,那种阴冷感立刻就消失了,如果不是皮肤上还未消退的鸡皮疙瘩,夏花肯定以为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明明太阳还未西斜,阴气却已经开始肆虐,而且还局限在院子以内,还真是稀奇。
夏花有些犹豫,她一身灵气十不存一,说残血都有些过赞,这时候去探索夏家旧屋,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就在这外边待一宿?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好看但没用的衣裳,夏花抬腿就朝着刚刚问路的那家走去。
今天就算是不要脸皮,她也得去找个人家住一宿!
现在半步村都因为刘志带回来的死讯而大受震动,青壮年男子又结伴跟着刘志进了山,打算把三个人尸体抬回来。
男人听闻了夏花的来意,并没有立刻拒绝,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难色:“我家里就我一个,不太方便,不然你去找小村长吧!”
夏花虽然信誓旦旦要死皮赖脸找个住宿地儿,但是面对拒绝,还是有些挂不住脸。
不过这也是她思虑不周,毕竟一个年轻小姑娘,住进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家里,确实不妥。
半步村的村长名叫陈之源,穿着polo衫黑长裤,带一副金丝边眼镜,乍一看像三四十岁的稳重老干部。
他眼睛里全是不符年龄的疲惫,夏花来找他时他正在村委的院子里打电话,一开口就是那种带一点江南语调的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如果不听内容,大概以为是湾湾偶像剧的现场直播。
等到陈之源挂了电话,夏花才走近他身边。
“村长?”夏花还是有点不确定,毕竟陈之源看起来太年轻,也不是本地人。
“哦,你是?”陈之源抬起头,一瞬间愣住。
女子如同古书中走出来的山鬼,面庞清丽,头发用各种不知名的小花编起,最后以一枚玉扣固定发尾,就连一身如月光流泻般的银白色长袍,都点缀着不知名的花朵暗纹。
“我来半步村找人,没想到他们家已经搬走了……”夏花把自己的事七分真三分假地说了出来,最后道明了来意:“想借宿一晚,明天我朋友就来接我。”
陈之源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夏花说什么,忙不迭点头道:“只是住一晚的话,可以啊,村委就有招待室。”
他口中的村委就是他身后这栋二层小楼,在普遍平房的半步村来说很是显眼,就位于村口,跟夏家旧屋也挺近的。
陈之源把夏花送到了一楼尽头招待室就匆匆离开,估计是为了刘勇等人的死亡而头疼。
夏花关上门,松了口气,打量这间被称作招待室的屋子——看起来很像是乡镇小旅店的布局,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一套桌椅,一个脸盆架,还有角落里一个电视柜。
所有的东西都挤在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里,看起来有些简陋,却打扫得十分干净,就连床单和被子都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
从招待室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进山的路,不少人都在那等着,其中就有刘勇等人的父母。
夏花拉上窗帘,不再去看,结果如何她已经知道了,这几位心怀侥幸的老人最终会是失望透顶,老老实实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
也许是这一天太过劳累,墙上钟表的时针刚指上六,本来躺床上只想歇一歇的夏花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一股阴风袭来,夏花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就听到窗外吵嚷的声音。
嗯?是刘志又出了什么事?
夏花迷迷糊糊地来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已是一片夜色,而吵嚷声正来自离村委大院不远的夏家旧屋。
一队阴差正压着老老少少、形状各异的鬼魂朝夏家旧屋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一个老头的鬼魂正在冲着面色冰冷的阴差怒吼,还试图挣扎着冲破绑着自己的勾魂索。
夏花脑子里一片浆糊,却不妨碍她看热闹,谁知那老头居然真的挣脱了阴差的勾魂索,一下子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所以现在装看不见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来不及的。
那老头鬼魂面目狰狞,周身鬼气翻涌,目标也十分明确。
附身!
夏花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老头想干什么。
看着逼近的老头,夏花下意识将手挡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哎呦……”
紧接着传入耳朵里的就是老头鬼的呻吟。
夏花睁开眼,突然发现自己的袍袖正散发着淡淡的月辉,也正是这层流银般的光芒,挡住了老头鬼。
“啊!你是什么人!”老头鬼很快被赶过来的阴差控制住,他不甘心地大吼着,明明他只要附身成功就能回家再去看一眼,却偏偏倒霉遇到了穿着奇异法衣的夏花。
“大人,求求你,让我再去看看我的小孙子吧!”老头鬼又换了一副嘴脸,开始对着阴差求饶。
“闭嘴!”来逮鬼的阴差心情也不是很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孙国贤,你说说你死了七天搞了多少事!”
“嗯?刚刚你还想附身活人是不是?是不是?”
夏花颇有些尴尬地听着面容年轻的阴差训斥老态龙钟的鬼老头,看也不是,插嘴也不是。
终于,这阴差终于注意到站在窗口好似看月亮的夏花。
“喂!”他站到夏花身前,试探着叫了一句。
夏花权当做听不见,继续看月亮。
“喂!别装了!我知道你都看见了。”阴差又喊了一句,其实他也不确定夏花刚刚怎么弹走鬼魂的,甚至不确定夏花能不能看到他们。
夏花依然一动不动,甚至还抻了个懒腰,然后做出了关窗户,拉窗帘动作,好像刚刚仅仅是心血来潮看看月亮透透气而已。
阴差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轻飘飘穿过墙壁,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试图揪出她的破绽来。
夏花无视阴差,淡定地躺在床上,打算重新入睡。
就在阴差要有更大的动作之前,墙壁上忽然伸出一个戴黑色高帽的脑袋:“老赵,干啥呢?磨磨唧唧半天?一会儿天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