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毕竟如果真睡着了,恐怕还能挣五十遍的罚抄。
钟烦在自己稳定运作的大脑里扒拉了一下,能让她清醒的估计也就谢钧了。
只是昨天的回忆似乎不太适合放在严肃的课堂上回味?
“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钟烦一抬头,原来是北原暮在自己身边站着。
“我不舒服?”钟烦反问。
北原暮面不改色的掏出铜镜。
于是霸天霸地的第一女霸王钟某人成熟稳重的盯着泛红的脸颊和耳朵,默默地以生病的理由离开了教室。
路任佳:??大头,大佬她咋了??
李大头:俺不知道,要不然是发烧了?
其他人:变态就是不一样,事儿都比别人多!
钟烦自然不可能像个病号一样躺下。
正巧这会儿武馆里人少,摸来摸去,还真让她找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那点锁对于她来说倒是轻松,此时后世那些指纹锁,瞳孔锁,还有什么牵连引爆报警装置的锁都不能困住她。
钟烦悠了一圈,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最高处的盒子上。
一般情况下,被束之高阁的,不是没人能用的高等秘籍,就是被禁用的邪术。
钟烦看了看那四下稀奇古怪的机关,决定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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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阁近日可有弟子前往?”
卢万代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对着对面的人问道。
“我老家伙在那里守了这么多年了。能进去看看的弟子都没几个。近日那些小家伙们不是刚刚进来吗?哪里有功夫去?”
对面的老人须发尽白,眼神和缓,细看却发现缺了一条腿,那半边的裤子是空荡荡的。
“倒也是,他们刚来正是新鲜的时候,四处都逛过了,既然没有逛的藏书阁,眼下上课想必也没人会去。”
卢万代端了茶杯,慢慢喝了口,“说起来今年来的里边还有一个特别出挑的。”
“是吗?怎么出挑?”
那老人似乎不信。
“叫什么……哦,对,钟烦,年岁十七八的样子,刚来就力压众人。轻轻松松的拿了第一。
那几个世家来的小子去找她麻烦也都落败而归,听说似乎是空手把武器给震碎了。
把其他那些弟子给吓得不能行。
想想也知道那几个世家出来的,身上带的一定都是些名器,竟然被人轻而易举空手捏碎。
由此可见,这人的实力如何。
我去问过甲班的先生北原暮,据他描述,此人似乎对天术也已经学习很深,天资应当在之前的一众学子之上。”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新印象,之前听一些从藏书阁门口经过的学生们私底下议论说,今年招进来的人里边有一个变态。
据说是个姑娘,年纪轻轻,功力非常之深。
我还以为你正在为这个刺头感到头疼,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欣赏的。”
“刺头也没办法,虽然行事确实有些嚣张,不过眼下这种局势需要的也正是这种人,才能打破这个局面,倘若是个循规蹈矩,安安分分的哪里有胆子起事呢?”
卢万代也是无奈。
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自然会出手加以管教,只是在眼下这个时局动荡又亟待革新的局面里,也许只有这种人才能够挑起真正的变革。
“天变了,制度也得变。”
那老人听了他的话,似乎是感叹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不!不好了!”
忽然外面急匆匆的闯进来了一个弟子,瞧着衣服。应当还是个在武馆里待了多年的弟子,有些身份。
“你怎么过来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难道是藏书阁失窃了?”
那老人似乎立刻反应过来,赶忙问他。
“是是,有人闯进了藏书阁,似乎触动了机关!”
卢万代和那老人一对视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藏书阁里没有别的机关,其他的书籍也都是可以借阅观看的,但是只有一本书被束之高阁,放在了机关正中间的盒子里。
平日里绝对不会有学生不自量力的去触碰那些机关。那只有可能是有人专门奔着那本书去了。
“那本书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能学习了。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打过它的主意了,怎么会忽然之间有人前去触碰?
可是新进来的弟子不知轻重,不小心触碰了机关?”
“可,可是馆长如果是新来的弟子不小心触碰,以他们的资质,只怕早被那机关给……
不可能有那样长时间的动静。直到学生前来之前还有打斗的声音。”
那弟子认认真真的回答,想了想了又急忙开口道,
“藏书阁机关千顺万变,弟子不敢贸然闯入,又怕贼人身手高超,因而无法决断,只能前来请示。还请您快过去看看吧!”
那老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赶忙对卢万代道:“你先快去瞧瞧,别出了什么大事,我随后就到。”
卢万代作为一馆之长,孰轻孰重自然分的清楚,于是毫不犹豫,立刻前往。
此时天成武馆刚刚放了学,不少弟子都会途经藏书阁,眼下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小道消息,说是这边出了事,不少人特地绕道前来看热闹。
藏书阁外围了一圈的弟子却没人敢上前,只见那窗户已然被射成了筛子,全是纷纷杂杂的箭头。
而里边仍然是不断的打斗的声音,只是没有听到有人说话言语。
也没听到求救声,没人能够判断里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也就不敢贸然闯入。
卢万代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这里,学生们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赶忙七嘴八舌的向他汇报所见所闻。
“馆长,这里边的动静已经持续了这么久了,从我们来到现在就没有停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你们刚才才下课,确定不是新来的学生,不小心闯进去了?”
卢万代问道。
毕竟里边的机关并不是他们这些人所创,而是之前的老前辈们创下来的。
当年为了防范有贼人来到,才特地设下了千奇万险的机关防备,只是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能够修炼这种功法,也便没有人再来打这个功法的主意。
于是这些机关也就不了了之,被搁置了下去。
眼下卢万代要进去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因而只能先问清楚情况再做判断。
“先生,我们方才下课,而这动静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应当没有人能从课堂上分身法术出来,闯进藏书阁。”
有人冷静的回答道。
“各个班都没有吗?”卢万代又确认了一遍,如果不是武馆里的师生,而是其他误闯进来的贼人的话,那不管也罢。
“怎么办?我怎么记得大佬好像不在课上呀?”路任佳小声的问一旁的李大头。
“俺也不知道啊,大佬不是病了,回去休息了吗?应该不会来藏书阁这么危险的地方吧?”
李大头认认真真的回答。
“那可未必,大佬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啊?我倒是觉得如果真有什么老师或者学生闯进去这么长时间还在打的,也就只能是大佬了。”
然而路任佳也只能小声的嘀咕嘀咕。
毕竟如果不是钟烦的话,把这件事情扯到她身上,只怕也是一种麻烦。
“馆长,我班上倒确实有一个学生并不在课堂上,不过是我看她身体不适,让她先回去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北原暮忽然间出声。
一时间一众师生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卢万代不肯放过任何的细节,生怕出现了什么问题。
尤其是说话的还是北原暮,那出来的自然也就是甲班的学生。
如果说里边真的是学生的话,恐怕也就只有甲班的学生里,存在学生有能维持这样长时间的可能。
似乎是一种直觉,卢万代好像猜到应该是哪个学生不在了。
他看了一眼从前跟在钟烦身边的那群孩子眼下都在这里,独独少了这个头儿。
果然下一秒北原暮就肯定了他的想法。
“那名叫钟烦的学生中途身体不适,我便让她回去歇着了,至于她是否回去休息,我也不能肯定。”
风云在一旁暗暗的捏了一把汗。
这北原暮先生可真是严格,认真,一丝不苟。
连这点事情都要说的毫无漏洞。
风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她感觉在里边的正是钟烦,除了像她那样滔天的本事。
哪怕是外面窜进来进来的贼人,只怕也没有这样的能耐,能在那危险的机关里面维持这样长的时间。
如果换成是其他弟子,只怕早就哀叫连天或者一命呜呼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落在钟烦头上,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且不说这样的机关究竟能否逃脱出来,就算是逃脱出来,只怕也逃不了武馆的责罚。
风云只好选择沉默,把自己的猜测收藏起来。
希望里边的不是钟烦,又希望如果里面真的是钟烦,能够赶快化险为夷。
“怎么回事?问清楚了吗?”
此时那位白发老人姗姗来迟,一边空荡荡的裤管儿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的行动。
大家都知道这位老人常年待在藏书阁门口,就像是个看门儿的。
也有人上前去搭过话,只是很少得到回复。
此时老人有些焦急的询问。
卢万代对着他使了个眼神。却并没有明说什么,只是略微有些着急的看了一眼藏书阁的大门,却又不敢妄动。
“腿脚快的过去看看人还在不在院儿里。”
卢万代只好开口对一旁的人说。
旁边立刻有人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就回来。
“没在,半路打听就没往那边去!”
去找人的弟子,不仅腿脚快,脑子也很快。
卢万代在心里边已经确定了不妙:
只怕这个刚刚被寄予希望的刺儿头眼下就要折在这些机关里了。
一旁的老人似乎已经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竟然比卢万代还要果决一点。
拖着残腿,身影却飞快,只见藏书阁的门轻轻一闪,人便已经进去了。
这种正是急迫用人的时候,任何一个能被寄予希望的苗子都要全力挽救。
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个时代的事。
卢万代立在门外沉默不语。
他知道老人为什么会这么急切的进去。
如果是放在从前,也许他们只会觉得闯进去的人不知好歹,自求此路,谁也救不了她。
并不会多管这些闲事,只看其实力和运气。
但是眼下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在他们刚刚把希望寄予在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身上。
这个时候他们实在不能允许再丧失任何一个可能,丧失把现在外面这腐烂的天地给翻开的希望。
当然,如果他们能够预知未来的话,就会知道自己眼下的想法是多么的正确。
而此时此刻被众人提心吊胆担心的钟烦,眼下正无聊的把玩着这些机关。
她的身影在那些明枪暗箭里边穿梭自如,熟练的似乎是已经在其中训练了不知多少次。
然而事实其实也确实是如此。
非常不巧的是,她小时候最开始学机关法时用来训练的就正好是这个机关。
当年没少在里边吃苦头,纵然是天赋异禀的钟烦,也曾经在这里边受了无数次伤,挨了无数次刀子。
可惜眼下的钟烦已经是拥有着炉火纯青的机关破解术的人。
老人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正是这一幕。
他起初有些惊讶。
而后很快在一旁慢慢坐下。
钟烦立刻注意到有人进来,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您是?”
钟烦看不透这人是来做什么的,她这边打的天花乱坠,那老人进来就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老人看着钟烦问话,眼神里全是和缓的情绪,而中间有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欣慰。
只是稍纵即逝,很难被发觉。
“没什么,我这老家伙活动不了了,来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体格怎么样。”
老人平缓的说。
钟烦动作是迅速的,躲过了一个机关,接着悠哉悠哉的回话。
“那您看现在的年轻人体格怎么样?还满意吗?后浪能不能赶上前浪了?”
钟烦莫名的对这位老人还挺感兴趣,因为这位老人虽然身体有残缺,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和之前在组织里碰上的那些年迈的教师气息很像。
他们的身上有一种共通的明明英雄迟暮,但却又宝刀未老的感觉。
只是让钟凡能够一眼猜得到他们当年辉煌的人,而也因此产生敬仰的人。
能够平缓的从山顶上走下来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钟烦自问,以自己目前的心态来讲,很难做到这一点,倘若让她有朝一日从眼前的实力地位跌下去,她很难保证自己能够像这些老人一样温和平静的接受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