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铃声敲响中,钟烦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旁是路任佳和李大头。
至于其他的人,她并没有抬头多看,只是掏出了自己才领到的书,翻开看了看。
走进屋子来的就是甲班的先生,北原暮,北原暮此人沉默话少。
从来不讲废话,进来之后只是简单的和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后就开始讲述他的东西。
钟烦留了一半脑子去听课,另外一半脑子仍在翻阅手中的书,等到翻完了整一本就发现其中所学无非不过是天术。
这也就没什么好听的了。
钟烦寻思自己可以得空去武馆里瞧一瞧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书籍。
记载的有关于这个古武世界里其他的武学秘籍,也许还能参考一二。
至于已经学习过的天书,她在浪费时间在这里听,对她的进展毫无用处。
想好了这些,钟烦就没再把精神留在课上。
脑子不由自主的就飘到了谢钧身上去。
那人昨晚带了那么多东西来了一趟,却匆匆忙忙,什么也没多说就走了,不知今天是否还会再来。
不过想来估计也不太可能,毕竟谢氏那些事情,单凭西门救一个人恐怕也忙不过来。
之前自己还在训练这些孩子们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忙的整天不见人,想必没有什么功夫天天跑来见自己。
而此时此刻她以为没有空的谢钧,已经筹划好了今天晚上到天成武馆时,要带着什么其他东西来。
西门救昨天就知道他今天晚上也要来。一大早就把人拉去,先把活儿干完才放人走。
纪云之前几乎是对谢钧寸步不离,只是近些日子实在太过忙碌,而且他心知谢钧定然要腾出时间来去看钟烦。
因而自觉的顶起了一部分他主子的活,心里却在感叹他家武主,真是好惨。
简直是两头忙的人根本停不下来。
纪云板着指头都数不过来,谢钧已经多少天晚上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们要掌握的信息错综复杂,在这大都之中,各式人更是鱼龙混杂。
好在一方面西门救和西门河二人在这方面也算是熟练。
才算没把所有担子都压在谢钧一个人身上。
不过,另一方面纪云又在心里感叹,我家主子真是个天才!!
还记得他当初离开大都之时,也不过才刚刚成为小武主,年仅十九。
和那些各大家族的老油条们根本没法比。
没想到眼下不过过去半年就已经能在这些消息网里如鱼得水。
东方氏的爪牙简直是遍布了大都,而他们要想悄无声息的从中运转,就必须要消掉一部分。
至于如何不惊动东方而除掉他的一部分消息爪牙的话,那就全是谢钧要去处理的事情了。
他联系的那些旧部里,有一部分已经受了重伤,终身难以恢复,还有一部分就算已经休养生息,仍然很难做到。
至于得用的那些人,基本都被分散到各个地方去凝聚人手,在大都以外东方市看不到的地方驻扎起来。
日以继夜的操练准备着。
于是在大都里的这些艰难的任务基本都落在了西门两个兄弟和谢钧身上。
先前有一个消息点,距离东方氏的老巢有些近。
左右挑不出人来,谢钧便自行前往,不过一夜之间就以一人之力将整个消息点的人全部解决,又悄无声息的回来。
那个消息点现在已经全部替换成了自己人,并且通过谢钧带回来的活口逼出的消息,眼下还在正常的运转,因而东方氏并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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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些天一直在忙碌,还是快坐下歇歇,先喝些茶,吃些点心,再接着看哪些东西吧。”
西门河终于是看不下去,西门就只顾忙碌而总忘了吃饭的样子。
西门救这才抬头看了看,瞧了瞧太阳,才知道自己却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息了。
“小河,你也坐下吃点吧。我是看的头都蒙了,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
西门救本来到并不过于着急,只是越加接触,就越发现这些年西门河一个人在大都里面被这些人暗中刁难之处。
心里就不免想要早些把这些人给解决了。
“这钟先生带着这些孩子们一去武馆里,我竟然觉得有些冷清,兴许是久和学生们待在一起,猛的分开了,还有些不太习惯。”
西门救自己调侃自己的,一边喝了口茶,揉了揉太阳穴。
“那哥哥当初去那里的时候开始是不是也不适应?”
西门河却问了他一些别的问题。
“这似乎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当时只顾着赶紧离开大都离开之后就想着要做出一些什么来。
倒是没想到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倒是你当初我一走了之,你一个人忽然间撑起这样一个大的家族,是不是才是真的不适应?”
西门河微微笑了笑。
“起初的时候,还有些新鲜。后来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我。也不敢再做一些什么出规矩的事情。
后来就越来越小心,越来越谨慎,就觉得有些累了。
等过了一段时间,想到哥哥你已经不在大都,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就觉得有些难过。
再过几年,都熟悉下来,就只觉得麻木。也不觉得适应或者不适应。
倒是直到东方氏开始自称是武主之后,频频来找麻烦,我才觉得有些难熬。
不过也没多久,哥哥就回来了。”
西门救对他愧疚的厉害,眼下听了这番话更是觉得心里对不起他。
“等这些事结束了,得空哥哥带你去看小时候你最喜欢看的。”
西门救轻松的说。
“哥哥还记得我小时候喜欢什么?”
西门河眼睛不由得有些亮了。
西门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当然,你小时候爱好就和别人不一样。既不喜欢小玩意儿,也不爱好吃的吃食。偏偏喜欢跑去田地里玩,还爱看放风筝。”
西门救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这个夏天已经快到了末尾。
“如果快的话,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想必这一切也就差不多要安定了。
到时候哥哥带你去看春上放风筝。”
西门救说着,平时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下满满都是笑意。
西门河还是坚定的点点头,他也相信,等到来年放风筝的时候,一定是天下太平。
哥哥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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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烦,你来说说。”
钟烦正看着外边草丛里螳螂蹦完,蚂蚱蹦。
冷不丁的就听到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一抬头原来是北原暮。
“抱歉,先生有何指教?”
钟烦刚刚心思不在这里,自然不知道北原暮要她说什么,只好委婉的问了一下。
北原暮自然清楚她不知道自己问了什么。
比试的时候,他便知道钟烦很突出的表现。
课上的时候特地看了看,发现除了开头时,她将书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以外,便没把心神放在课上。
这种情形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她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学天术,要么就是这些东西她已经会了。
只是北原暮并不能拿准钟烦究竟是哪一种。
于是就将她提问了起来。
李大头方才正认认真真的听课,记笔记。
一点没注意到钟烦,因而不知道她跑神了。
眼下还以为钟烦身手那么好,竟然对天术没有天赋,实在是不合理。
其他很多甲班的学生也是同样的心理。
只有路任佳方才虽然也忙着上课,但是偶尔余光也会看向钟烦,想看看大佬上课是什么样的。
没想到就看到钟烦一整堂课,基本眼神就没留在屋子里过。
不是看窗外飞过的鸟,就是看草丛里蹦跶的虫。
有心想要提醒大佬仔细听,毕竟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天术的教导。
但是又想一想大佬的身份,万一对方都会了,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此时北原暮又将询问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钟烦的心里立刻有了答案,刚要开口回答,却没想到有人抢了先。
“先生,您何必揪着这乡下来的土鬼不放?她分明就是根本听不懂,不知道你在问些什么,
我想你就算是为她重复一万遍,她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还是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接着往下讲吧!”
钟烦抬眼一看,哦,原来又是早上那几个小子。
南宫赫赫斜眼看着自己,对着讲台上的北原暮说的义正辞严。
这里的其他学生也都是奔着学习天数来的,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眼下听南宫赫赫这样一讲,自然是赞同他的,因而在下面议论纷纷起来。
北原暮不为所动,只对南宫赫赫道,“会或不会,只听她回答便可。不经提问,肆意扰乱秩序,回去之后把本章罚抄七十遍。”
说完就把目光继续投在了钟烦身上。
钟烦只好把问题全部回答出来。
北原暮点头表示她回答的是对的。
就在四下正唏嘘不已,感叹大佬果然是大佬,天术竟然也提前会的时候。
北原暮又不轻不重的加了一句:“上课走神,文章抄五十遍。”
钟烦:……
众学生:……果然是您。
钟烦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课上受罚,罚抄,但是确实是自己走神在先。
稳稳妥妥的认了,坐了下去。
那边被罚抄的南宫赫赫怒火中烧又不敢发作。
气的一张脸都要通红起来,一旁的秋宇低声的安慰他,不知说了些什么。
反正脸色渐渐好看,只是对着钟烦的方向哼了一声,就扭头又去记笔记了。
钟烦哪里有空管他这些小九九?
已经受了罚就开始留着一半注意去听北原暮讲的课——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另一边又分了一半注意力开始罚抄。
抄写一些东西对于钟烦来说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手下动作飞快,字迹漂亮。体力又好,抄写五十遍倒也累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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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怎么回事?”
钟烦面对着今天又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翻进了自己院子的谢钧,本来就有些无措。
看到对方指着桌子上那一沓儿罚抄问自己,更加不知道从何回答起。
按照正常的孩子们的情况来讲,他们俩也勉强算是打小到大一起上学长大的。
谢钧和她永远是一起行动,一起受罚的。
当然钟烦之前和谢军从来就没有被罚抄过,组织里面也没有这种惩罚。
于是谢钧看着那一厚沓纸上的字,一时间甚至没想到她受罚了。
还以为她是在写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看了一眼,等等,最上面的那一张似乎是天术?
这种东西不知道有什么好记的,他们两个简直是倒背如流,烂熟于心。
“你最近开始练字了?”
谢钧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见钟烦不回答,便问出了口。
钟烦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不是,只是今日课上走神,被先生罚抄。”
???
谢钧立刻就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了!
一时间竟有一些藏不住的些微笑意露了出来。
“你现在居然都会嘲笑我了?下次的罚抄不抄了,留给你好了。”
谢钧消散了嘴角那点笑意,眉眼又带上了暖色。
“下次留给我就好。”
钟烦心知他们在外面很忙,因而没想到谢钧今日会来。
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样想便也就这样问了。
“你怎么今日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昨天忘说了吗?”
不得不说,有时候钟烦真是猜的很准。
谢钧点了点头。
“真有事情?什么事情?”
“昨日西门让我来和你坦白一件事,就是昨天来太过激动,把这事给忘了,只好今天再来一次。”
“西门有什么事情非要你告诉我?是关于谢氏的还是关于武馆?”
钟烦更加诧异。
谢钧摇摇头,目光转向了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钟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脑子里转的飞快,忽然间一个大胆的猜测就冒了出来。
她再仔细看了看那细密的针脚。
原来如此!
她就说哪里能买得来如此合身的衣服,只怕是找了尺寸专门定做的。
只是没想到,居然连定做的也并非是,这只怕是谢钧亲手做的!
否则西门救也不至于接二连三的非要逼人来告诉自己。
怕是生怕这木头不肯说,自己不知道这份心意,让这个木头白忙活了那么久。
钟烦自己曾经试图缝过衣服,因而这样细密的针脚和这样漂亮的衣服做出来需要多久她心里实在是太有数了。
怪不得……
怪不得那些天谢钧早出晚归,原来不只是因为忙,还是背着她偷偷做了这件衣服!
谢钧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只是看了他一眼,钟烦已将前情后事都猜了个清楚。
“我来猜猜,好阿钧。”
钟烦抬手捻了捻对面人长长的一缕青丝,眼里带了点不作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