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那是,我也知道您早上起来还在原地儿,关键您一夜走三圈啊!”
纪云无奈道,“我一醒,您这头,再一醒,您那端庄的脑袋都垂在床边了,再睁眼只看到双脚,天一亮您又原地睡的安安稳稳的了。”
西门先生坚决不认为自己睡觉不安稳,他从来没掉过床,肯定是纪云这小子胆子小梦多。
但是没关系,自己都这个年纪了,从来不和这种小年轻吵架,不稳重。
稳重的西门先生抬手拉了根绳子把纪云小可怜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起来丢在柱子边上,还好心的他的早饭塞进他嘴里——一个拳头大的馒头。
西门先生笑的斯文俊秀:“看什么呢?好孩子们,快吃饭。”
语气之温柔,笑容最温和,令一群孩子们沉默了。
陈返回低下头躲在馒头后面跟左凡说悄悄话:“小凡,我怎么觉得西门先生笑的有点吓人?”
“肯定吓人,这不是和钟先生一样的那个笑里藏刀嘛,小点声,钟先生看我们呢。”
左凡默默地把脑袋挪过去。
钟烦笑笑低头三两口拔完了早饭,“都快点,准备启程了。”
钟先生留下一个潇洒不羁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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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遥遥,路途远远。
雨过青山,一阵凉意,将昏昏沉沉的众人打醒。
“先生,这么快到驿站了吗?”风云问。
一旁的不知道是谁一路数着停留的驿站:“第七个还是第六个来着?”
钟烦撩开帘子,抬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
“下车,到了。”
“嗯?到哪儿了?”西门救刚迷瞪醒,下意识问。
“大都。”谢钧扔下两个字紧跟着钟烦下了马车。
“大都啊……嗯?!大都!!”西门救猛然惊醒,一掀帘子探出头,大都的牌子一如既往地大的吓人,只是却从以前深沉的紫色,变成了耀眼的金色。
这让西门更清醒了,这是大都,是他自小长大的大都,也是他当年费尽心思也要离开的大都,时隔多年,这里很多地方都变了,又有很多还是从前的样子。
西门救心情复杂的下了马车,远远地,就看到了大都城门口焦急等着的人,那是他娘。
他亲娘,不是那位大都里人人称颂的西门夫人,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一个妇人罢了。
“娘——!”西门救快步上前去。
“我儿……”妇人拉着西门救的手,一时间竟不敢相认似的。
"娘,我回来了。"西门救慢慢道。
“我儿回来了,我儿吃苦了,娘,娘以为你再也不回了……”
妇人泪流满面,却依然温声细语,处处可见年轻时的风姿仪度。
“娘,儿不苦,娘一人在大都才是受苦了。”西门救温声道。
一旁的老嬷嬷轻声道:“秋夫人,咱们还是先和家主一同回家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的。”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明显是防备着东方氏的人。
西门救和邱夫人也都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一同点了点头。
谢钧钟烦两人下了马车,其他人仍在车上还没有下来。
西门救指向这二人示意要进城门。
钟烦倒是无所谓,谢军还是默默的将面具带好。
若是进其他城门,钟烦还要把这一身亮眼的打扮给换掉,但可惜要入的是大都。
在这里光鲜亮丽的各大家族人物才是更常见的。
马车入了城,至于在入都城的时候西门救用了什么手段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这就是西门家族盘踞在大都多年作为第二世家的本事了。
钟烦悄声的在一旁问谢钧:“我刚才听见他们叫西门家主?”
“嗯,大都六家族,四大家族是东方、西门、南宫、北原,余下还剩下夏氏和秋氏。
旁的都还没有继任,只有他年纪大,当年继任后,事情交给他弟弟做了。
秋夫人应是秋氏的,早年和他爹和离了,现在的西门夫人,是他弟弟的生母。”
钟烦完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大段。
看来这京都的几个家族果然名不虚传。
姓氏倒是有意思,不是东南西北,就是春夏秋冬的。
生怕人记不住似的。
“西门救一走这么多年,家主之位还是他的?”
钟烦和好奇,毕竟依照正常的豪门剧情,兄弟争夺是在常见不过的。
西门救这个弟弟能甘心替他当这么多年的代理呢?
“西门夫人这儿,是多有不愿意的。不过他的弟弟西门河确实和他兄弟一心,当年西门救逃离大都还有西门河的鼎力相助。”
谢钧说到这里也有些感叹,应该当初发现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的。
钟烦想到谢钧童年的经历,忽然间意识到这可能会让他想起那些不好的经历。
立刻转移了话题。
“你在这儿也待了不少时间,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
谢钧低头认真的想了想。
“当时有个武馆好像是这个世界里最好的武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那我们有空就一起去看看呗!”
钟烦好像漫不经心的在说,但是一字一句又却都是想好了的。
“好。”谢钧声音很轻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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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府上。
一众人从后门经过进了西门救家的大院子。
“别的不说,我这里能住的地方很多,看中的就自己挑。我提前交代人收拾好了。”
西门救对着大家声音不大不小的交代,一时间就都散了。
大家都看出来西门馆长想要和他的母亲说话,谁也不好去打扰他们。
一个个自觉的分好了房间,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在路上整整停留了七个驿站,此时分配房间和铺弄床铺几乎已经是大家本能的反应。
钟烦把谢钧一把堵在自己的房间里,把人铺盖放在这间屋子的另一边床上。
谢钧这下连反抗都不反抗了。
毕竟一路上加上这次已经整整八次了,是谁都习惯了。
钟烦现在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连那一群学生们都不再问,为什么他们两个永远房间不够,要挤在一块儿了。
只有眼前这个木头还总是愣愣的,永远不说,也永远不问。
钟烦也不逼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