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傍晚时分,钟烦终于又站到了钟家的大门口,啧,又要回去给人当孙子了。
带着那点不爽进门的钟烦不知道钟家的一大家子人今天已经憋了一天的坏招,正等着她回去领教。
“你身契在谁手里?”钟烦先问了扶谙。
“照说应在三夫人手里,只是三夫人软弱,历来家中由大夫人掌管,是以如今我也不知情了。”扶谙很是无奈道。
她讲了钟烦心中就有数了。
“三小……烦姐,你该不会打算去要吧?大夫人这人手腕深,您不必为了这点事和她磋磨的。”
扶谙想自己以后跟着钟烦出门只要做个不起眼的陪侍,想必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身契而已,如果钟烦和两个夫人打交道,只怕会惹上不少的麻烦。
她很清楚钟烦明显非笼中鸟池中鱼,必然是打算和钟家这个烂摊子完全脱开的。
而她做不了什么也绝不能再拖累钟烦。
钟烦看着扶谙,一眼就能看懂她那点想法,笑着摇头。
“想什么呢,我去跟她们虚与委蛇??她们也配?今晚你在云起院待着,看好屋门别放进来脏东西就行。至于身契……囊中探物罢了。”
她心里觉得这丫头傻,却又无法避免的心里熨帖。
脑子里浮现的却又是那个傻小子,也是这样,莫说八百,就是为她八分也能自损一千。
钟烦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指尖,无意识的瞥见天边一双归林鸟,擦着夕阳的翅膀,倏忽消散风里不见。
就那一秒,忽然间无数的思念同时攀爬心脏,密密麻麻,缠绕绞动。
心脏在这样的挤压下榨出良久以来被她掩埋在深处的难过,淅淅沥沥漫出心房。
扶谙不知道为何钟烦忽然静止,她看起来仍旧外壳坚硬,眼神都那样平静无波,可是扶谙却没有开口再讲话了,因为她好像感觉得到那种没有被释放的沉郁正在流转。
天色彻底沉了下来,扶谙去忙活吃食,并不曾打扰她,钟烦自己坐在院子里,身姿挺秀,宛如破势的银剑,出挑的竹影。
她抱着回忆,一点点的在脑里放映,春秋冬夏,烈日晚霞。
追着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回忆,好似孤身逛街道的繁华,喧嚣而与我无关,不过徒添寂寥与麻烦。
钟烦起身,把脑子里的回忆收拾干净。
她不是沉溺于过往的人,也不是因为空想耽误实事的人,唯独在那傻小子身上总要有些例外的,也许正是如此,当初组织才没有料到她会冲动,更为此丢了性命,如今出现在这个麻烦不断的古武世界。
她忽然想,前所未有的幻想,未必没有可能,那个人没了性命以后,也出现在这里??
有很快自我否定,怎么可能,上天从不降临双份礼包,哪有好事全落在一个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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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钟烦准时摸进了三夫人屋里,将所有东西席卷一空,装着丹药的瓶瓶罐罐、房契地契还有奴仆的身契,银票,一律打包带走。
悄无声息的溜出去掀开大夫人的房顶时,才发现这人还没睡。
“那傻子今日竟然没有在家一整日,老爷子气的直冒烟,还要装出来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说什么明日请安再议,今晚不是就把家门口给堵死了吗?”
单烟花手里捏着茶杯,不紧不慢的说。
“夫人英明,已经提前传话给明日端茶的小雨,明日必定抓着这傻子的错处,叫她家法处置,执刑那边也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不死也要她再不能习武,必定不能阻了少爷和小姐的路。”
一旁的侍女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