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钟定带着人闯进来,猛的被喝了这一身,还真心有余悸的怔住了,抬眼仔细看却是一个他们院里洒扫的丫头,顿时火冒三丈。
“你你你,你一个下贱的婢子,你好大的胆子!!”
钟烦无味的看着这个猪头怪,骂人都废物的只会这两句,草率了,早知道不打他脸了,本来就丑,这下更辣眼睛了。
“好二哥,你来找我?”
钟烦腿都没抬,开口问道。
钟定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这是……这——这女子是钟烦那个疯女的????
别说钟定,便是他身后那群喽啰都不知所措起来,眼前一个这样出挑的美人,风度翩翩的看过来,眼睛透彻的带了点笑意(嘲讽)。
这谁能走的动道?
然而钟定还是有点理智,毕竟自己还鼻青脸肿的疼着呢!
“我当然是来找你这个贱人算账的!”
“真找我啊,我还以为你特地来找打。”
钟烦声线平淡,眼神里的嘲讽却已经满溢出来了。
钟定气的脸红脖子粗,再不废话,提剑冲了过来!
他身后的喽啰们见状生怕跑慢了回去挨打,也一股脑冲了过来。
芬儿本来在前面,已经腿软了起来,钟烦此时挡在了她面前,似乎一点也不慌张。
芬儿偷偷瞧了钟烦一眼,无端的安心下来,默默地领会到了钟烦的意思,退到了一边。
钟烦瞧着疯狗一样的钟定,实在不是很能接受这种东西和自己的身体流着同样的血。
她轻飘飘的接住钟定劈落的剑,发现这废物点心力道软的根本不配用剑!
出于对剑的尊重,钟烦抬手掀飞了这把重剑,而后抬腿将这软面条踹了出去!
钟定身后跟着瞎凑热闹的小喽啰们被他们主子砸倒了一片,扑在雪地里狼狈不堪。
剩下的已经见识过钟烦的厉害,眼下确认过后撂挑子就跑!
钟烦惦记着给自己整个舒坦的窝,没空和这软蛋二哥多费功夫。
“老头子都不管我,难不成,二哥你准备当家做主了?”
钟定头还没抬起来,这一大顶帽子就已经扣在头上了。
他仰仗着钟探那老头儿从指缝里漏下来的东西存活。自然不敢顶着这样的名头出去。
何况眼前钟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不由得开始真的怀疑钟探是否已经决定将钟烦作为家族的苗子来培养。
他气得指着钟烦的手都在发抖。
“你,你给我等着!”钟定落荒而逃的姿态和以往钟烦所见过所有落败者几乎一模一样。
一样的狼狈,一样的嘴硬。
钟烦很少让自己落到这种境地。哪怕是败,她也很少让自己处于这种不堪一击的状态。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出去玩吗?”钟烦看了一眼终于清净的院子,扭头看向一旁的芬儿。
这丫头在一旁低着头半天了,一点动静也没发出来。
“芬儿全听三小姐吩咐。”
钟烦一面出了府往前走,一面和身边的人闲聊。
“名字是自己起的?”
“不是,是入府的时候,府里的老人起的。”这丫头有问必答,这一点很合钟烦心意。
“没想过改一个名字?”钟烦有些好奇是假的,想要做些试探才是真的。
至于试探什么呢?
“还望三小姐赐名。”
这丫头灵敏的很,立刻就感觉到了中方话里的意思,以及若有若无的试探。
钟烦微微笑了笑。
“就叫扶谙。”钟烦扔下这四个字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仿佛很是随意的样子。
小丫头虽然眼下并不知钟烦说的是哪几个字,但是单凭着读音上便已经领会了一些意思。
这二字读的快了一些,分明就是个“烦”字。
况且眼下这名字一给,自今之后她便是钟烦的自己人。
回想起钟烦在武学上展露的本事,小丫头几乎立刻就确定了自己,往后必定能够实现自己幼时心中的梦想。
小丫头刚想明白,一抬头就见钟烦已经走出去了大老远。
“三小姐,扶谙是哪两个字?”小丫头一边急匆匆的跑着赶上去,一边喊道。
钟烦问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扶贫济弱的扶,不谙世事的谙。”
小丫头怔住了。
她识字不多,小时候常去听评书,评书先生常用这些词,她还记得两个,扶谙。
她忽然间觉得眼眶发热。从今后起大约她再也不必像从前一样混混沌沌,命如草芥一般的度过,她也有正儿八经的姓名。
她叫扶谙 : 扶贫济弱的扶,不谙世事的谙。
扶谙有没有听懂,钟烦一眼就瞧得出来,她瞧过太多人的眼神,而眼前的这个眼神也领会的很透彻。
“别感动了,先去搞口吃的。”钟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
扶谙差点破涕微笑。
也是,眼下对于三小姐而言,其他的什么的都没有先把吃的,穿的,用的准备好更重要一点。
她也更加好奇眼前这个很特别的人,究竟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来为自己谋求一个出路。
钟烦的出路还是很多的。在组织卖命,十有八九要在外面流落。有十之七八会和组织断掉联系,需要她自力更生,自谋生路。
因而她还算有一点点小能耐。
不过……钟烦把眼神投向远处的一家武馆,心想也许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古武世界里,她的生路应该会更宽阔一点。
第一武馆是龙鱼镇里最好的武馆,更几乎是招揽了附近所有的顶尖学生。
有不少期望儿孙能在武学上有所造诣,走出这个小镇子的人家,都会想尽办法把孩子送进这家武馆。
钟烦并不是第一次来就知道这件事。
只不过是抬头瞧着这嚣张的牌匾,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有意思。
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竟然就已经有人能以这样的自信挂起第一的名号。
第二吸引她的就是这里是她在整条街上看到最热闹的地方。
依照钟烦对古武世界状况的了解,钟家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应当已经算是不错的人家。
而出了钟家的大门,走出的这条街应当也就是附近较为繁华的街了,能在这样一条街上立下武馆,并且人流涌动,想必是有些能耐在的。
和钟烦习惯的普通人占据大多数的世界不同,古武世界或者说这一时间段在整个武学史上是大昌盛期。
只是由于一些连史书都未讲明的原因,大约也就是这一段将近维持了四五百年的时间过去之后,武学就急速的衰落。
直至到钟烦所处的时代,武学几乎已经成为了极少数人的技能,才会出现他们的组织。
因而当迈进武馆大门看了年纪不大的小孩儿们都在练习武学的基本功时,钟烦心底生出一阵奇异的感受。
有那么一秒的恍惚,钟烦仿佛看到了幼年时的自己,在一片荒芜的后山上,有时会面对着一片血红的花海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有时候就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自己所练的基本功。
在她所处的世界里,这些东西是不应该被放在明面上的,是被隐藏的,是属于被藏在泥土里的利刃。
而在这里似乎一切都不同。钟烦看到原来他们所倾注心血的成果是可以被放在阳光下的,是可以受到人的注视,是可以被人赞叹的。
她似乎也意识到原来这些东西不只会被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作为专门的一门功课。
武学和其他小孩子们学会的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求学还是有学生要过来?”
过来问话的人穿着一身习武要用的布衫,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些书卷气,声音倒也温和。
钟烦却并没小瞧了这人。虽说这人看起来颇像个读书的,然而钟烦对同行的感知实在是太强了。
她当初在组织里曾经多次见到过这样的人,他们表面瞧起来或许不起眼,或许气质斯文,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拿刀杀人的主。
眼前这人有几分本事,钟烦一改来之前嘲讽的心理。
反而不是很理解他为何会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小镇里挂起一个第一武馆的名号收学。
在钟烦这里得到有几分本事评价的人倒也不多,反正先前的钟探老爷子是配不上。
也难怪这第一武馆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的样子,原来这馆主当真有能耐。
这也好,既然都是同一行当里的就更好说话了,倘若是个酒囊饭袋或是个没法打交道的木头,钟烦还要再费些功夫让对方拳头底下见真章,眼下兴许能用人话交流。
“我不来求学,也不来送学生,只来问问这里缺不缺先生。”
钟烦这话说的已经颇有几分让人觉得轻狂了,毕竟私下的学生或大或小都已经将目光投了过来。
西门救最近得了上头的消息,因而多注意了些武馆的来人,方才这姑娘一进门,窈窕高挑,脚步轻盈,必是武学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