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10
“徐老板，你又输了。”
ktv内，摇晃骰子的声音夹杂音乐响得震耳欲聋，大家喝的开心，早就忘了屋内少了几个人。
徐嘉远今晚的运气格外差，连着输了好几局，终于喝到头晕眼花，连忙摆手：“我这杯先欠着，先欠着……”
“徐老板可不能耍赖啊，输了就要喝，喝完这轮下轮运气不就好了。”
“不行，真不行了，我先去趟厕所，这酒给我放这，我绝对不耍赖！”
徐嘉远说完，摇摇晃晃站起身，在屋里环视一圈，纳闷地挠了挠头。
在一旁唱歌的简寒见状收了话筒，“怎么了。”
徐嘉远一把抓住他胳膊，“先出来，陪我透口气。”
“哦……”
等到简寒把他扶出了包厢，就看见他依然在走廊东张西望，完全没有要透气的意思。
于是又问，“你看什么啊。”
“手机给我用下。”
徐嘉远脑子昏沉，接过简寒的手机就已经有些站不住，晃着靠在墙边，低头在屏幕上按了按，最后打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不过五六秒，那边便传来杨璟的声音。
徐嘉远：“你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久不回来……”
话没说完，徐嘉远表情一僵。
站在一旁的简寒见状皱起眉，“怎么了，你跟谁打电话呢。”
徐嘉远好像在一瞬间醒了，整个人迅速靠墙站直，放在耳边的手机并没有拿下来。
他用另一只手抓着简寒的胳膊，“你先进去，我等会就来。”
简寒自然是不愿意，皱起眉：“到底怎么了。”
徐嘉远抿了抿嘴，表情很犹豫，但面对简寒的眼神，却又撒不了谎。
见他沉默，简寒已经有些不耐烦：“说啊，你在跟谁打电话，你出轨了？”
“放屁。”
徐嘉远立刻否认，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把电话从耳边放下来，开了免提。
杨璟：“……我只能还你这么多，把他放了，我随你处置。”
电话里传来不太清晰的对话声音，简寒听出了杨璟的声音，顿时脸色一变。
简寒：“杨姐她……”
徐嘉远抓着头发一脸懊恼：“杨璟被堵了，都怪我……”
“这是怎么回事，”简寒一头雾水，“杨姐为什么会被堵，她欠人钱了吗？还有这为什么怪你……”
“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徐嘉远说完，拉着他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包厢里推，“你先进去，这跟你没关系。”
简寒一把甩开他的胳膊：“那你呢，你要干什么？”
徐嘉远：“这没你事，我他妈去救人！”
简寒：“你知道去哪救？凭一个电话，谁知道他们在哪？”
徐嘉远一脸烦躁，明显是不想让他掺和这事：“那起码我还有一个电话，杨璟会告诉我她在哪的。”
“就算你知道她在哪，你也听到了对方是什么人，你去了还是送死，你怎么救？”
“那你要我怎么样，知道杨璟被抓了，我还要进去心安理得的喝酒吗？”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说完，徐嘉远又刻意放低了声音，“我来处理这事，你先进去。”
简寒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开口：“我不是一开始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了，发生什么事能不能不要第一时间把我撇开？”
听筒里传来的对话还在继续，小山的声音把两人的争吵按下了暂停。
龙哥：“瞧瞧，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徐嘉远脸色已经完全僵住，无力感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简寒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冷静，“等等，杨姐不是一个人。”
徐嘉远：“废话，那不还有那么多催债的围着她么！”
“不是，有人在保护杨姐。”简寒说着，指了指听筒，“你听。”
简寒声音刚落，听筒那边就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做梦去吧！”
接着，便是混乱的打斗声，脚步声，人的吸气声，以及混在在其中的一句：
“我操他妈的，打，打死算他活该……”
徐嘉远脸色铁青，惊呼：“是那大学生！”
因为杨璟，简寒在徐嘉远口中听到过关于陈尧的一些事迹。
本以为他和梁雨在一起就是故事最终的结局，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脆响由远至近，杨璟的声音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找人！我们在商场一楼后门，快！”
喊出这句话，就只剩下混乱的打斗声和杂音。
徐嘉远还想继续问什么，可是通话结束的猝不及防。
简寒觉得浑身血液倒流，血管都要从脑子里跳出来。
他声音有些抖：“……我们要报警吗。”
徐嘉远摇头：“不能报。”
“为什么，再不报警他们会把人打死的！”
徐嘉远快步绕过走廊走到电梯门口，一边走一边说：“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是报警能解决杨璟逃什么债！”
电梯下行，还有三个楼层停在这里，简寒跟着他身后：“杨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不能报！她是逃犯，还是犯法了？”
“我不知道，但她没犯法！就是不能报警，得找人把那群人注意力引开……”
简寒一脸不信任：“怎么引开，你能找什么人？”
电梯在面前停下，徐嘉远迈开步子走进去，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简寒脸色一僵。
“你他妈想自己去引开？”
“不然能怎么办！”徐嘉远在原地踱步，“我先去找杨璟，你等会在前台找几个保安过来，等我把她掩护走了，你就让保安把人扣住，我们再报警。”
简寒：“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就凭你一个人，还没掩护完就被打死了。”
徐嘉远深深叹了口气：“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简寒扶住下巴，声音弱了些：“我之前认识一帮人，他们正好在五楼酒吧喝酒。要是我打个电话，他们可能会帮忙……”
徐嘉远一脸震惊：“你认识的什么人，混混？”
“高中认识的，那个时候经常一起玩而已……”
“你他妈高中是个混混？”
“我高中不是混混，现在谁去救人？徐嘉远，你开始嫌弃我了是吧？！”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徐嘉远连忙把手机递过去，“你快点联系，别等会来不及了。”
两人说着，电梯门在六楼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对情侣。两人互相依偎，却毫无甜蜜之感，倒像是在互相安慰。
徐嘉远拉着简寒往一边走了走，小情侣的对话闯入耳际。
“警察说正在查监控找人呢，那个光头肯定还没走远，别担心了宝宝。”
“我担心的是你……我好害怕，要是因为我多管闲事影响你了……”
“那个警官不是说会派人来保护我们的吗，放心，不会有事的。”
电梯停在五楼，徐嘉远听的入神忘了下楼，简寒抓住他胳膊：“走啊，我联系过了，他们说在楼梯口等我们。”
“哦……”
徐嘉远跟着下了电梯，看着身后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才缓缓说：“追杨璟的那帮人，领头的也是个光头。”
简寒脚步一顿，“你是说……”
徐嘉远：“我觉得，他们报警了。”
-
那句求救的话刚说出口，红发刺头就眼疾手快冲到杨璟面前。
“他妈的给谁打电话呢！”
红发刺头从地上捡起手机，发狠地朝着她砸过来。
杨璟往后退了两步，陈尧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身子下蹲。
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手机从杨璟头顶的位置刺穿空气，直直砸到他们背后的墙上。
耳边传来手机碎裂的声音，仿佛把最后一点希望也碎掉了。
龙哥迈着坚实的脚步朝他们走过来，陈尧拉着杨璟的手，牢牢把她护在身后。
龙哥停在他们面前，巨大的身躯投射出的阴影把两人包裹，他没说话，却冲着陈尧笑了下。
下一秒，就见他攥紧了拳头，直直冲着陈尧的半边脸挥了过去。
陈尧可以躲，但如果躲了，挨这一拳的就是杨璟。
陈尧知道这一点，龙哥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料定了面前的小子不会躲，于是使足了力气让他挨。
不出所料，陈尧没有动。
挨那一拳的半边脸立刻变得青肿，血液顺着嘴角和鼻滑下，他伸手去抹，却是无济于事。
杨璟深深吸了一口气：“够了。”
龙哥：“杨璟，我本来是想给这小子留条活路的，现在看来也没啥必要。”
杨璟：“钱，我给。”
龙哥啧了一声，“看来这小子的命比你的值钱。”
“现在，一百万不够。五百万一次还完，利息另算，我再考虑给不给他活路。”
杨璟：“你——”
眼看着商量无望，陈尧舔了一口嘴角的血，眼神冷的发寒。
趁着对方不备，他忽然抬起腿，用力踢向对方的要害！
“我的命，你说的可不算！”
这一击用尽了全力，直接让龙哥疼得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小弟们连忙围过来：
“龙哥！”
“龙哥你没事吧！”
昏暗的楼梯拐角，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嘉远的声音隔着老远却依然清晰。
“杨璟，快跑！警察来了！”
一句警察来了让围在走廊的两伙人都懵了一秒，陈尧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杨璟忽然握住他的手。
“走。”
杨璟的手很冷，握着他的力气并不大。
如果他想挣扎，想问清楚为什么警察来了他们要逃跑，他完全可以将她挣脱。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
在她伸手抓住自己的那一秒，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去哪，他就跟着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