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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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璟没车，少了徐嘉远接送，来回总是不方便。为了顾及她，徐嘉远特意把晚上聚餐的地点选在了杨璟住处不远的ktv。
可是到了约好的时间，杨璟还是迟到了。
徐嘉远开了个总统包厢，地方大，但去聚会的人并不多。
互相不算熟悉，偌大的房间，人和人坐的分散，像是婚礼上被迫分到一桌的宾客，疏离，却又不得不接近。
“陈尧，你想唱什么？”
梁雨举起手机扫大屏幕上的点歌二维码，一边选歌，一边抬头看了身旁的陈尧一眼。
陈尧则是一副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视线落在门口。
“陈尧？”梁雨又喊了一遍。
“啊，怎么了。”
“你想唱什么，我帮你点。”
“不用了，你点你想唱的就行。”陈尧摆了摆手，忽然站起身，“我去趟厕所。”
“哦……”
看着眼前男人离开的背影，梁雨叹了口气，转而又在又将视线放到了手机屏幕上。
她陪着陈尧坐在包厢的角落，此刻身边没了人，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点完歌，起身往里面挪了挪。
才调整好座位，徐嘉远就坐了过来。
“梁雨啊，谢谢你能来。”
徐嘉远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但眼神的深意，明明是有话要说。
梁雨吞了吞口水，“老板，我来是应该的，还要谢谢你邀请我呢。”
“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哈，”徐嘉远眨了眨眼，一副听八卦的表情，“你跟那个大学生，怎么回事啊？”
梁雨：“……大学生？”
徐嘉远啧了一声，“就是刚才坐你跟前的那个。”
“哦，你说他啊。”梁雨恍然大悟，“他是我朋友。”
“朋友？”徐嘉远显然不相信，“真是普通朋友，他还说要来shane打工？”
“他这么说的？”梁雨反常地顿了下，有些意外，“我之前没听他说过要来啊。”
徐嘉远挑眉，放低了声音：“怎么，你们在搞暧昧？”
玫瑰色的光晕忽然打在了梁雨的脸上，从徐嘉远的视线看着，这一幕胜似脸红。
梁雨很快摇头：“怎么会啊，你误会了。”
“不是我说，我可是观察你们半个月了，那小子几乎天天都来找你。”徐嘉远说完，忽然转头看了门口一眼，“我是你老板，有什么好害臊的，你要是喜欢，我就帮帮你，让他来shane打工，你们也有机会相处不是？”
“不是啊老板，你的真误会了……”
梁雨脸上浮现出几分歉意又无奈的笑，干巴巴解释道，“他不是来找我的，我只是在帮忙，他有喜……”
话说一半，ktv沉重的门忽然被推开。
来的人是杨璟。
徐嘉远连忙冲她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随即在脸上挂出一个笑容，迎了上去。
“祖宗啊，终于来了！酒上不上就等你了。”
梁雨那没说完的半句话被强行噎回喉咙，眼神不由自主就放到了来人身上。
事实上，包厢里坐着的所有人，在杨璟来之后，眼神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梁雨觉得，有一类人，天生就是能靠气场吸引眼球，即使没有精致的打扮，但感觉到位了，就没办法让人移开眼。
显然，杨璟就是那样的人。
“不是给你发消息说不用等。”
杨璟说着，目光飞快在来人之中扫视一圈，跟着徐嘉远坐到了梁雨一开始坐的角落里。
旁边空下的，正好是陈尧的位置。
徐嘉远婆婆妈妈安顿完，走之前又是一顿嘱咐：“你先坐这，我去找服务生上酒，有事喊我。”
杨璟淡淡点头。
现在已经没有人在看向她，倒是她的视线，开始落在每个人身上。
简寒在距离大屏幕附近的麦克风前坐着，小山则坐在门周围，一直低头看手机。
剩余的酒吧员工认识的坐在一起聊天，单独来的，则有些无措地坐在一边，为了避免尴尬，也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刷。
杨璟扫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单独坐在一边的梁雨身上。
巧合的是，在她看向梁雨的瞬间，梁雨也在看她。
这个被称为陈尧女朋友的人物，朝她投过的，却是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
而对视后又胆怯的移开。
在梁雨的眼中，杨璟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明明有警告。
那是一种让人害怕的眼神，却又被她体现的那么平淡。
终于，酒上桌，一排排啤酒整齐地排列在茶几，旁边还有果篮和小吃，以及骰子和扑克。
几个相对熟悉的人便开始玩起酒桌游戏，梁雨被其中一个男人招呼去，也跟着玩起来。
气氛慢慢升温，到简寒开始唱歌达到最高点。
一曲唱完，徐嘉远一边鼓掌一边喝酒，在场开始哄着让他们情侣对唱，热热闹闹的气氛把徐嘉远烘上了台。
霓虹光线下两人笑得前所未有的愉快，陈尧却迟迟不见人影。
“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啊！来来来，谁要唱歌，麦克风在这，过来拿……”
三曲歌毕，台前两人终于唱累，举着话筒在包厢里挨个问。
话筒环绕一圈，即将指向杨璟的时候，被徐嘉远收了回去。
再次环绕，停在了梁雨面前。
“梁雨！我记得你开始点了歌的，快来！”
梁雨有些意外地指了指自己，随后便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台。
轰烈的情歌变成平静的抒情曲，包厢里第一股热潮才终于褪去了一些。
第一轮派对热潮过去，跟着不见人影的，还有小山。
杨璟闲着的时候，观察人观察的很仔细。
于是趁着徐嘉远下台，她伸手冲对方打了个手势。
徐嘉远秒懂，走到她身边：“怎么了，你想唱歌啊。”
“小山呢。”
“小山，小山不是……”徐嘉远回头看过去，没发现人，挠了挠头，“哎，奇了怪了，刚还坐在那呢，估计上厕所去了吧。”
杨璟：“你说小山不可能背叛你。”
包厢嘈杂，杨璟的声音很小，徐嘉远只听到了背叛两个字。
他很快变了脸色：“说什么呢，小山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仅是我亲戚，他还收了我的钱的，怎么可能。”
杨璟：“如果。”
徐嘉远很笃定，“没有如果，你要不放心，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打。”杨璟脸色有些凝重，摊开手：“手机给我。”
徐嘉远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到她手心里，“打，他看到我的号码，不可能不接的，虽然这样，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要相信我……”
没等到徐嘉远把这句话说完，杨璟就拿着手机站起来，绕开他往门口走了过去。
身后徐嘉远声音没停：“相信我啊！”
杨璟没理，直接走到了门口。
包厢门为了隔音做的很重，拉开需要一点力气。
杨璟手握着门把就要往后拉，力气却在门的另一边，很轻松地被推开了。
陈尧的脸出现地猝不及防。
等到包厢门关上，两人站在走廊。
杨璟松开手，看着他的脸愣了半秒，就要绕开他离开。
刚放下的手腕忽然被握住，那股熟悉的力道再次席卷而来的时候，杨璟下意识就要甩开。
陈尧忽然探头在她耳边说：“有人在找你。”
“谁。”杨璟警觉地问，又左右看了一眼，但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上次来催你债的人。”陈尧简单解释了一句，指了指眼前的一条走廊，“人刚才在那边拐角，说等会要来堵你，我在厕所门口听到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陈尧手指的方向走过来一群人，正是龙哥那伙人。
没等杨璟再回答，陈尧已经快速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腕转头就跑。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群人脚踩地板的交错脚步声。
他们跟来了。
身边陈尧一边跑一边转头看后面，回头时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很低。
“别松手，信我一次。”
两人绕着走廊跑了一会，绕过前台看到了尽头的电梯。
身后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陈尧焦急地按着电梯按钮，一旁狭窄的屏幕上跳着数字，差两个楼层就会停在这里。
陈尧的手心出了些冷汗，连着杨璟的手，渗进她的皮肤。
杨璟转头看他的脸。
即使故意露出淡定的神色，却还是无法抹去心底的紧张。
“杨璟！”
身后龙哥浑厚的声音叫喊着她的名字，脚步越来越近。
杨璟转头面对他们，目光牢牢盯着龙哥的眼。
又是这般让人恐惧的眼神。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小山不禁缩了缩肩膀，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电梯门在这一瞬间打开，陈尧拉着杨璟走进去，飞快按着关门键。
门关上，龙哥一伙人被关在外面。
身旁恢复寂静，陈尧脑子里崩着的弦短暂地松开，连同他握着杨璟的手。
杨璟站在自己身边，这个时候的她，与往常陈尧见过的任何一面都不同。
她不像两人见的第一面，浑身上下充满着蛊惑人的氛围，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
也不像第二面，冷着脸带着愠色，仿佛让人靠近是一种亵渎。
在电梯狭窄的方寸，她站在自己身边。
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去形容她的表情，陈尧觉得，是乏味。
好像真实的她，从来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