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触碰他
她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关心是真的，想和他说话也是真的，不让他去在意她靠近他也是真的。
是呀，其实她也是个有心机的女孩。
于虚冉绝不是许多人看出来的那样单纯、乖巧、善良、温柔。
她也会耍心机，她心里也是个跳脱的女孩，她也有私心。
高一那一年霍时宴和于虚冉还在同一个班，霍时宴还报了跳高和两百米，他跳高时于虚冉没有去看，她去找苏青言了。
苏青言那天早上没有吃早点。
于虚冉一边责备苏青言不会照顾自己，一边却又陪着她去买早点。
后来，于虚冉只赶得上看同学们照的霍时宴跳高的照片，也不知是不是照片照得太好，她觉得他跳高时像飞了起来，那真的是毫不夸张的说法。
那个拍照的同学技术很好，拍照时抓拍了霍时宴跳起来停在半空中的样子，头发被风吹起，露出他光洁的额头，额头上青筋。
他眼睛是紧闭着的，当时他在用力，他咬着牙，腮帮子鼓了起来，整个人都是力量的体现。
他那闪闪发光的样子像要飞起，于虚冉觉得她抓不住他。
于虚冉真有点遗憾没有在现场看见霍时宴跳高。
后来，霍时宴那张照片被于虚冉藏了起来。
幸好，后来，他的两百米她去了，她掩在人群里为他加油，掺在众人的加油声里的是她悄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于虚冉不太敢念出霍时宴的名字，不管是大声的还是小声的或者只是悄悄在心里回味时，她都不敢去念他的名字。
那一次，躲在人群里一遍又一遍的喊他，是第一次。
今年呢？今年他报了什么？
于虚冉的视线随着指尖寻找霍时宴的名字。
终于，她找到了，他又报了四百米。
四百米在星期二下午，苏青言也是四百米，但是男生四百米在星期二下午，女生四百米在星期四上午。
所以，这一次的运动会，她也只可能躲在人群里看着他了吗？
放下秩序册，于虚冉打算去上个厕所，今早有点忙，因为运动会的开幕式还有好多表演，她就匆匆忙忙的吃了早点，现在肚子有点疼。
厕所门口有好些姑娘，她们没有上厕所，就在厕所外打打闹闹。
女孩子上厕所都是这样的，明明没有几个是真的想上厕所，但是还是一群人结伴而行。
于虚冉走近她们，听到了她们在说话，但是听见那谈话内容却让于虚冉停了脚步。
那是一个粉衣服的女同学，于虚冉想起来了，是那晚她见过的和昌年年在一起的同学。
她说：“你们说的那些算什么啊？想当初我们年年可是跑八百米破了学校记录的。”
“哇！这么厉害。”
王琪仿佛那厉害的人是自己一眼样，骄傲的挺着胸说：“当然，我们年年虽然美得似个小仙女但是那跑起步来也是厉害的。”
于虚冉听着那同学说着，还是另一个那天晚上昌年年叫的阿欣唤回了她的神。
“哎，年年怎么还没有出来啊？”何欣转头往厕所里瞅去。
“哎，看！说曹操曹操到了吧！”王琪偏头看见厕所里出来的昌年年。
“年年快来！”何欣向昌年年招手。
于虚冉抬起停下的脚步，朝厕所走去。
昌年年从对面向她走来，于虚冉低下头看路，然后掩盖了一双桃花眼里面的复杂情绪。
这时候，于虚冉居然还能分出一分心来想：果然，厕所都是言情剧本不可少的必备的“案发”地点之一。
于虚冉余光瞥向昌年年。
原来她那么厉害啊！
看来这场比赛她要输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输了。
这是于虚冉第一次感到自卑，其实她也是很自信的人，但是自从遇见霍时宴后她就总是怀疑自己。
星期一的比赛，于虚冉就在班级上递纸巾或递递水就过完了一天，这一天她只是偶尔瞥见霍时宴出现在四班的场地上。
运动会期间只上晚自习，早自习是不用上的，运动会要早上8：00才开始。
但是，星期二早上于虚冉6：30便醒了，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她起了床。
于虚冉把动作做得很轻，争取没有打扰到宿舍舍友。
她起床洗漱后，7：20出了宿舍门。
宽阔的运动场上只有一两个人，跑道内是绿草地，绿草上还有着露珠，显得分外娇俏。
不过，于虚冉知道这片草地将在运动会结束后就变秃了。
热了热身后，于虚冉在红色跑道上跑了起来，从起点到终点，八百米，就是整整两圈运动场。
于虚冉看着自己的脚跨过起点线，然后在跑道上奔跑起来。
她一边喘着气，调整呼吸，一边安慰自己：还有一圈就可以了结束了，再加油坚持一圈。
又跑了两百米，看着往后瞬移的草，于虚冉想坚持跑了那么多天，她是不是也可以跑得很厉害了，是不是比赛也有希望了？
忽然，于虚冉察觉到身后好像有很小声很轻的喘气声，是有人也来早跑吗？
一道身影从于虚冉身旁经过，于虚冉抬头看去，黑色的一套运动服，飘逸的短发。
于虚冉嘴角勾起，巧了，那是霍时宴。
于虚冉落在了霍时宴身后，她看见风吹得他的发向后飘。
她悄悄笑着：哈哈，形象都没有了。
终于到了终点，于虚冉抬脚大步跨过终点线，往前慢慢跑过几步缓冲后才停下。
很累，于虚冉双手叉腰后低下头轻轻喘气，眼角瞥向斜前方，映入眼中的是不敢大胆看的人。
霍时宴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这个时候的太阳已经出来了，正好照在他的身上，她看见他胸口缓缓起伏着，嘴巴微微张开。
于虚冉也不知道为什么，许多次她看向他的时候，阳光都真好照在他身上，或许是她看向他时，他在她眼里闪闪发光。
也或许是，她看见他时，所有人都失去了色彩，只有他带着太阳的颜色。
于虚冉忽然胆子大了起来，她抬起头目光不再躲闪，直愣愣的盯着霍时宴看。
霍时宴闭着眼睛在轻轻喘着气，他的脑袋旁边是几颗微微高的草，已经高过了他躺下后的脑袋。
于虚冉估计霍时宴是不挑地方的随便躺下。
晨光照了霍时宴，也照了那草，草上有露珠，露珠里映进了金色的晨光。
有微风吹来，那草轻轻摆动，摆落了那滴露珠，于虚冉忽然屏住呼吸，视线凝在那滴露珠上。
她看着那滴露珠落在了霍时宴的脸庞，落下的那一瞬间，好像变得很慢，就像岁月在慢慢流淌。
慢慢，慢慢的滴落在霍时宴的脸庞上。
于虚冉看着晨光里发着光的霍时宴，抬起脚慢慢的向他走过去。
白色球鞋停在霍时宴身旁，于虚冉走过来时眼睛一动不动一直看着霍时宴。
他任然闭着眼睛，她想他肯定还不知道有人在靠近他。
于虚冉蹲下，她伸出手靠近霍时宴的脸庞，那里露珠滴落在上面，他还没有察觉。
手碰上脸颊，一触即收。
于虚冉收回手，然后握紧了那只触碰到他的手，她的手是暖的，他的脸却很凉。
于虚冉眼睫微微颤抖，心几乎要跳出身体。
她的视线凝在刚刚指尖碰过的脸庞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时宴睁开眼睛，头顶是于虚冉放大的脸，他对上了她的脸。
于虚冉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目光才慢慢的往上移。
然后于虚冉的眼睛对上了霍时宴的眼睛。
吃顿地，她才发现他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她不说话。
于虚冉被吓到却强装淡定，她也默默的不说话，她不想破坏这难得的他和她拥有的时光。
只是于虚冉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气氛奇奇怪怪，安静了好几秒，霍时宴挑眉看着于虚冉问：“你干什么？”
语气不温不火，很淡，于虚冉没有看出来他生不生气。
“哦，你脸上沾了露水。”所以，她只是想帮他擦掉那滴快要看不见的露珠。
霍时宴又盯着于虚冉看了看然后只是哦了一声。
于虚冉松了口气，终于胆子大起来，她坐在了霍时宴身侧。
霍时宴看了看她，问她：“你来跑步？”
“嗯，我要跑八百米，提前锻炼一下。”回答完他，她明知故问：“你呢？也是来跑步的吗？”
她怕他没有看见她的名字，所以，现在她告诉他了。
霍时宴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空然后点了点头：“嗯。”
于虚冉低下头，假装自己在看地上的草，她的手抚弄着地上的草，想着霍时宴真的是个话题终结者，一个嗯字，这话题还怎么继续下去？
还是他和她在一起才这样呢？
于虚冉皱眉想着接下来要聊什么话题，手不自觉的拔着地上还带着露珠的草。
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空，霍时宴想今天出太阳了，下午可能会很热。
“下午是男子组四百米比赛。”于虚冉忽然说，她想，话题被他结束，那没关系，她再找话题啊！
问题都能被解决的。
霍时宴还在看着天空，他漫不经心的回着于虚冉的话，说：“是。怎么了？”
于虚冉微微低了头，认真看着霍时宴，红唇分开说：“比赛加油啊！祝你取得第一名。”
霍时宴偏头看着于虚冉，刚刚他睁开眼睛时就想说了，她怎么站在太阳底下，亮得刺眼！
现在他才发现，太阳刚刚升起来，只是恰巧他看着她时，她的身后是太阳。
于虚冉轻笑了一下，霍时宴一直不说话，她有点尴尬。
“好了，我走了，今天早上的早点我还没有吃呢!”
于虚冉扔了手里拔的草，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抖下屁股上可能沾上了的草，对着霍时宴微笑了一下，然后走了。
霍时宴盯着那双白色球鞋离他远去，看于虚冉慢慢走出草地，走上跑道，渐渐远离自己。
程越和林业谦走进运动场，于虚冉正好向他们迎面走来，林业谦和程越向她打了个招呼。
于虚冉点点头回应他们说：“早。”
程越和林业谦走到霍时宴旁边。
霍时宴坐起来，林业谦将早点递给他，霍时宴伸手接过说。
程越坐在霍时宴对面，看着地上的草，突然拔了起来。
林业谦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后他靠近霍时宴，挑眉笑，开口问霍时宴：“霍哥，你和那个于虚冉在一起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