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045老谋深算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两人纷纷向门口看去，王振宇扯开嗓子问了句：“谁啊？”
门口的人走了，当然不会应答，王振宇又想喊时，一旁的日阳连忙发问：“您说那场海难是人为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成功地将王振宇的注意力转了回来，他的脸上变得有些落寞，遗憾地说：“游轮沉没的地方太深了，打捞工作很难进行，至今还没打捞上来，所以这沉没的真相就无从查起，成为一起悬案……”
“但我亲眼看着游轮不断地发生爆炸，那爆炸势必要将游轮炸沉，那场面非比寻常，绝对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处心积虑这么做……如果当时我和心媛不在甲板上，而是在舱房里睡觉，结果一定是跟游轮一起沉没在海底，唉……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这个真相……”
沉船事件的真相一天没有解开，对于王振宇来讲是一块心病，常年卧病在床的他说到这里，不免愁上心头，把身体往靠枕上一靠，说：“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那个真相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我真怕到死也等不到一个结果。”
“在一个星期前，还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当时我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听阿齐说，我病得糊里糊涂，一直叫着雪莉的名字，所以阿齐就试着给雪莉打电话，雪莉竟然真的回来了，而且还……”
王振宇停顿了一下，调整好呼吸，接着说：“当阿齐告诉我，雪莉回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可随后……阿齐跟我说，陪同雪莉回家的还有她的丈夫、儿子、女儿，一家四口一起回来的，这就把我搞糊涂了，哪里冒出这么多人？为了验证阿齐说的话，我特意去了饭厅，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饭厅里还真坐着一家四口，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早就见过心媛，说不准还真被她糊弄过去……真没想到，我的好女儿在我生命垂危之际，租了一大票人回来向我示威，她想证明什么？证明我当年的预判是错误的，为什么她不能坦诚地面对我？怕我会笑话她吗？在她的心里，我这个父亲就这么不值得信赖吗？咳咳咳……”
看着王振宇越说越激动，日阳怕他气坏自己的身体，连忙替王雪莉辩解：“她不是回来向您示威，而是想让您安心，她现在过得很好……”
“不！不！不！”王振宇连连摇头，反驳道，“我了解我的女儿，雪莉太要强，她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不好的一面，哪怕一丝也不行，但是我并不是外人，我是她的父亲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有必要弄这一套来指责我当年所犯的错吗？看在心媛的份上，我已经承认当年太过偏激，我也答应心媛要与雪莉和好，可是看到饭厅的那一幕，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也就忍不住和她吵了起来。”
“您虽然和她吵架，但您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揭穿她，您给她留了颜面，这足以证明您还是很爱她的，她也收到了您这份心意了。”
王振宇冷“哼”了一声，对日阳的话既不赞同，也不反对，模凌两可的态度说明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日阳见自己说的话对王振宇起到一定的效果，就趁热打铁再补一句：“当我进入您的房间时，您明知道我是假的，您不但没有轰我走，反而跟我聊天，还把那么贵重的水晶球给我，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保全您女儿的面子吗？”
“扑哧”一声，王振宇笑了，嘴角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反问：“你是怎么到这个房间里来的？”
日阳不明就里，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回想起当天夜晚，她是因为楼上一直有响声，吵得她睡不着，就上楼去看看，难道那响声是王振宇故意弄出来，引她上楼？想到这，双眸一亮，看向王振宇。
“是我故意引你上楼的。”见日阳猜到答案，王振宇点点头，说，“一年前的某个早晨，我醒来发现一直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球移动了位置，就知道有人动过它，想也知道是文翰干的好事，估计是卖不出好价钱，只能乖乖地送回来。”
“这颗水晶球乍看之下跟人造玻璃球没什么分别，那些唯利是图的古董商根本看不出它的价值……它对于我的意义在于我和心媛相处的那几天不是一个梦，它见证了那是真实存在的，有它在我身边，就感觉心媛一直陪着我，并没有离去……”
说到心媛，王振宇的脸上不由自主地蒙上一层淡淡地哀愁：“我不能失去它，我就把水晶球藏了起来，这次能失而复得，一定是心媛在天之灵的保佑……可没过几天，文翰总是有意无意地向我暗示水晶球的去向，我故意答非所问把他糊弄过去……”
“可紧接着让我史料不及的是，新来的厨师和女佣也是为了这颗水晶球而来，我只好继续装傻充愣，派阿齐秘密监视他们，知道厨师的身手不错，并非等闲之辈，我不敢冒然出手，只能保持沉默。”
“即使他们偷走您一半的古董，您也不吭一声，为什么您能沉得住气？”日阳不明白，一位考古学家会对他的收藏品无动于衷。
“哈哈哈……”王振宇大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声就渐渐变弱，到最后带有一丝无奈和哀怨，叹声说道，“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只留下这一屋子冰冷的物件，有什么用呢？这些和心媛比起来，都太微不足道了，就随它去吧！”
日阳听懂了王振宇的意思，身外之物怎么可以和至亲的人相提并论，王振宇经过那场海难，已经把得失看得很淡，用那些古董换取全宅人的性命还是值得的。
王振宇意味深长地看着日阳，就说：“把你引上楼，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把水晶球交给你，希望你能带它离开这座古宅，那些想打它主意的人就再也找不到它，我一直把它当成心媛的替身，视如珍宝，绝不能让它落入他人之手，可我又能保护它多久呢？交给你这个假心媛带走，也许这就是天意，我也无后顾之忧，可没想到让你遭受到厨师的攻击，是我考虑不周，还请你原谅。”
王振宇抱歉地欠了欠身，日阳连连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多亏我把那颗水晶球给你，要不是水晶球的出现，厨师能这么快跳出来面对你们吗？”王振宇得意一笑，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个原因，我摔伤的这几天，发现女佣每天都三更半夜摸进我的房间，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的东西散发着很难闻的气味。”
“当她走近后，我就会失去意识，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我害怕她对我施了什么巫蛊，从我这里套取水晶球的下落，于是把你引上来，留你在房里聊天，就是想让你与女佣撞个正着，看看你的反应。”
日阳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可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乐了：“其实您一直在装睡，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们提防了所有人，就没提防您。”
“也不是全程啊。”王振宇坦言，“如我所料，你嗅出了碗里的玄机，而后你叫了你的老板上来，之后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直到今天中午醒来，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后来从阿齐那里得知，雪莉请来一位医生给我看过病，我想那位医生是你的老板请来的吧？”
“还知道那个女佣失踪了，她的丈夫，也就是厨师，被你的老板抓了，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啊，要知道我可是提心吊胆地跟他们周旋了快一年，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了，看来你们也不是浪得虚名啊，的确有两把刷子。”
“您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日阳一脸惊愕，不解地问。
王振宇不卖关子，直接说：“那天在饭厅，我看见雪莉租来的丈夫手上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酒瓶。”
日阳知道那个酒瓶，是日海老师最心爱的宝贝，可从这个酒瓶能看出什么道道来，真是令人费解。
“不是酒瓶有什么问题，而是酒瓶上的戳记……”王振宇点出了关键所在，悠悠地说，“那个戳记是太阳与火鸟的图案，以前在工作中没少和带有这类图案的人合作，知道他们都是异能者，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所以我猜测你们有可能也隶属于那个组织。”
“您猜对了，听我们老板说，他的事务所是隶属于那个组织的。”日阳真是佩服王振宇的洞察力。
“我没想到雪莉带回的人都是异能者，让我生气的同时，又让我惊喜，我可以请你们帮忙，清理掉这座古宅里的鬼……”王振宇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问日阳，“你们这些异能者是怎么跟雪莉认识的？”
日阳莞尔一笑，说：“我们的事务所就租住在她名下的大厦里，我们和她是房客和房东的关系，房东和老板很熟，他们认识有七年了。”
简略的说明，日阳自动隐去日光长期欠租的事实，而这次他们能来，主要是房东大发慈悲，给了他们赚钱的机会，可以把长期拖欠的房租还上，却歪打正着，日光他们出了大力。
“但我还是有顾虑……”王振宇说出心中的担忧，“我并不知道你们的实力，冒然跟你们说明实情，万一你们对付不了厨师夫妇，那么连同你们和古宅里所有的人就都有性命之危，但是又不想白白错失良机，我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把，你们没让我失望，看看现在的局面，我是押对宝了。”
王振宇真可谓是老谋深算，不管他们能不能收拾掉陈大礼和潘彩霞，他的第一套方案都能得逞，水晶球会随着王雪莉返程而离开这座古宅。
如果能理想得实现第二套方案，可以把古宅里的隐患除掉，是王振宇最想见到的结果。
这也得感谢王雪莉，要不是她租了这帮异能者，她老爹现在还在水生火热中度日。
看来偶尔的虚荣还是有必要的，至于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让父亲放心还是向父亲示威，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经过这一劫，两个互不退让的人肯定会为彼此迈出那一步……
想起他们今后会和谐生活的画面，日阳不由地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
这一笑让王振宇一下子失了神，仿佛自己看到了心媛在对着他笑，感叹道：“其实你跟心媛长得还挺像，只是心媛爱笑，你不爱笑，你心里装着很多事，孩子，平常应该多笑笑，唉……如果心媛还活着，应该有你这么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