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身份贵重的宾客不仅可以在晚宴期间随处走动，还有单独的豪华包厢用作休息区。
檀晶晶跟着男人到了高层，正好在正式晚宴场所的下一层。
休息区的包厢有一个套间那么大，外间是半开放式的，可以开着也可以闭合，全看宾客意愿，里面还有私密的休息室。
她后知后觉自己有点冲动了，毕竟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包厢里的灯光比舞厅要亮堂，檀晶晶想借机将男人露出来的面容看清楚些。
奈何两人并肩，他长得又过于高大，她若是仰头久了会显得刻意，只能匆匆扫一眼男人紧峭的下颌线，形状好看的薄唇，还有喉间的凸起。
不知是感觉到她的局促，还是出于自己需要，在侍应生问他需不需要撤出包厢，并关上拉门时，他拒绝了，还特意让人留下。
随即，檀晶晶跟着他穿过亮堂的小客厅，走到宽阔的弧形露台。
周身又重新变回灯光暗淡，往外看却能看到大片华丽璀璨的都市夜景。
虽然夜景并不新奇，但视野开阔舒服，酒店的位置也很好，近处绿化很密，空气清新。
偶尔看一看还挺不错。
檀晶晶倚在透明的玻璃栏杆上，才站了一会儿，就不争气地小声打了个喷嚏。
“……”她微微窘然地转头看了眼。
她的礼裙是长款，布料也厚实，虽然肩头裸露，但头发披散着，吹点凉风而已不算什么，甚至觉得挺舒爽的。
然而病弱的身体显然在抗议。
真的才站了一小会儿啊，她怀疑连三分钟都不到。
“觉得冷？”男人看着她，“要不要回去？”
这时包厢门口传来侍应生的声音——
“先生，这里是私人休息区，您不能随便进。”
接着是宋铮的声音，“我跟里面的人认识，我找他有事。”
侍应生：“但那位先生方才正好吩咐过，谁来都不能打扰。”
包厢没封闭，声音完全可以从门口传到露台，里面的人听见声音也没出来，意思十分明显了，侍应生在这方面反应很机敏。
露台。
檀晶晶本来就不太好意思刚出来就回去，宋铮的突然打扰，仿佛让两人有了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男人把西装外套脱下，递给了她，“如果不介意，可以披上，我正好觉得有点热。这里风景还算可以，再待一会儿？”
“嗯……谢谢。”檀晶晶接过外套。
“不客气。”男人笑了笑。
临近中秋，月色明亮，檀晶晶抬头看着他笑，不知怎的，之前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消失了。
应该就是个温和绅士的陌生男人。
外套上残留着淡淡的乌木香。
之前跳舞的时候，四处衣香鬓影，将人淹没，反倒闻不出具体。
里面已经没声了，男人进去了一会儿，跟侍应生说了什么，又马上回来，手上多了本小册子。
他将册子递给檀晶晶，道：“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册子上的茶饮和甜点很丰富，但以檀晶晶的饮食禁忌，能选的不多。
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很快勾了样热乳饮，将册子还回去。
没多久热饮就送了过来，还有些小巧精致的甜点。
男人则是点了一杯冰美式。
他们在露台待了小半个小时，等慈善晚宴的开始。
男人始终表现得主动而健谈，还很有分寸地不谈及私人话题，给人感觉亲和又舒服。
檀晶晶彻底将自己可能认识这个人的想法抛诸脑后，甚至生出了不妨现在就认识一下的新想法。
离开露台后，檀晶晶将西装外套还给男人，笑着道：“上半场都结束了，或许可以摘下面具，认识一下？”
这算是非常自然的一件事。
男人却突然表现得没有之前从容，语气甚至有些僵硬：“抱歉不太方便，但不是因为你，我……有社交恐惧症，摘下面具后你不一定想认识。”
檀晶晶有些意外地愣了愣，主要是这人刚才的表现一点社恐都看不出来。
不过想认识只是偶然的一个念头，她也不坚持，谢过对方招待，就离开了。
她来参加晚宴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顺水推舟来会一会宋铮，剩下的就是全程打酱油了，没想过认识圈子里的什么人。
她不热衷于交际，更习惯别人主动。
慈善晚宴就在楼上，檀晶晶进电梯的时候，里面有好几个戴面具的人，都是刚从假面舞会出来的。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脑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
【虐心值+3】
檀晶晶：“……”
熟悉的个位数，应该不是宋铮的。
她调出虐心值面板一看，果然还是傅允川，后面的情绪还是一串省略号。
檀晶晶现在的心情，除了一堆问号，也是省略号。
她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收起面板，省略号突然跳动了一下，变成了两个字——
嫉妒。
系统：【我尽力了，不一定准确。】
【宿主攒的虐心值越多，我的情绪检测能力也会增强，甚至可能有接近读心的效果哦，加油加油~】
檀晶晶来了兴趣：【还差多少？】
系统：【无法精确，但至少要过半。】
檀晶晶：……
按她现在的速度，至少要一个月后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傅允川难不成也在晚宴宾客里？
他又在嫉妒什么，居然能有“+3”的强度？？
系统也挺不解：【“+3”而已，宿主在纠结什么，男二每次加几十不比反派有潜力？】
檀晶晶坦然：【很难不好奇啊，我知道你作为代码不懂，简直像个只会看数据的无情资本家。】
系统：【……】
几句对话间，檀晶晶已经顺着人流走出电梯。
会场外有一排立柜，用来临时存放宾客的面具。
她把面具摘了放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左手食指上的指环丢了。
楼下包厢休息室里。
傅允川正穿着檀晶晶穿过的那件外套。
他已经确认了自己并不会因此产生不适，却仍穿着，兀自走神。
变化的端倪，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檀晶晶的时候。
她看起来就很羸弱，病态，像随时会凋零的细嫩的花，那么突然地晕过去，呼吸弱得几乎要探不出。
面对这种场景，正常人应该会感到惊慌，甚至害怕，总之只要不是见惯生死的人，都会遭受一定强度的精神刺激。
当时的他情绪并不强烈，所有行动像行使本能般冷静有序。
后来再想起，他才反应过来，当时傅明赫醉着做不了什么，救人只是他该做的。
但他没有救人的本能，相反，肢体接触障碍的痼疾，更称得上他的本能，然而并没有发作。
心理医生的说法是，当时他情绪不强烈并不意味着没有精神刺激，只是表现在了跟肢体接触障碍、洁癖等带来的反应的对冲上，精神刺激足够强烈，自然就能盖过这些反应。
而且按他的自述，当时只是情绪感觉不强烈，但并非像平常那般毫无感觉，说明精神刺激是足够强烈的。
他又跟医生说，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的情绪感知似乎变强了一点，可惜只对特定的人。
医生一副了然的表情，说话都轻快了，让他去尝试接触，看是不是遇到了他的钥匙。
现在看来，或许是一把钥匙，但不是他的。
她主动想认识的人，是一个温和、健谈、善解人意的正常人。
傅允川回过神来，动作有些粗鲁地脱下外套，抛到一旁的椅子上。
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动。
有什么从外套口袋掉落出来，亮晶晶的，在地板上滚了滚。
他走过去捡起来，是一枚很小的指环，小到连他的小指都不一定套得上。
外圈镶满碎钻，很闪，戴在檀晶晶左手食指上的时候，就不止一次莫名吸引到他的注意。
傅允川一时不知道该拿这小东西怎么办，晚宴就要开始了，他只能先收好，换了身西装，戴上皮质手套，出了休息室。
会场外。
檀晶晶没有太在意丢了的指环，反而是摘下面具后，过来搭讪的人比较让她意外。
眼前的女人长着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蛋，对檀晶晶而言并不陌生。
知道女三是个当红小花之后，她就在网上搜过对方的名字，徐芊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