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卧室里是适合入睡的安静，电话另一边应该也处于很安静的环境，以致于传过来的声音干净清晰，仿佛就是在耳边说的。
檀晶晶耳廓莫名有点酥麻，她说：“傅总找我什么事？”心里却在想，这声音很适合哄睡。
“你今晚唱的歌我听了，”傅允川语气平缓，似乎没初见时那样冷硬了，不过也远算不上温和，偏公事公办，“如果你还没答应跟别家合作的话，盛华项目部对这首歌的版权估值在五千万到一点五亿之间，你如果跟盛华合作，我可以给出估值的两倍价钱，而且你所在的艺人部不要抽成，公司会另给他们算奖金。”
一首歌的版权有很多，还要细商是否买断，故而估价范围会比较大。
在檀晶晶看来，盛华给出的这个估价范围算是很大胆的了，但傅允川要给她两倍价钱做什么？
散财童子吗？
而且，傅氏集团那么大，他作为大老板，檀晶晶能想象出平时会忙成什么样，怎么还亲自来给一个不起眼的子公司拉合作？
她突然想到今天在医院，傅允川说什么“先欠着”，下意识开口道：“傅总，您是还债来了吗？”
“……”对面像是微不可闻地笑了下，语气又轻了些，“你可以当是还债，也可以当是……我挺喜欢这首歌的。”
傅允川自己都觉得稀奇。
他天生共情能力缺失，对大多数人事物都没有感觉，世界枯燥乏味，只有不断在工作上克难，才能得到一点刺激，提醒着他，自己正作为人活在这个世上。
晚上的会议结束时，助理调出直播间给他看，刚好是檀晶晶开始唱歌的时候。
他莫名其妙看到结束，才想起自己不过是想了解傅明赫又做了什么蠢事。
檀晶晶听了后却很淡然。
她对傅允川的了解仅限于小说里简单粗暴的标签化人设。
在她看来，《想和你一起看星星》这首歌被人喜欢，是非常正常，甚至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既然傅总这么有诚意，我就暂时答应下来了，其他的等我明天去公司细商决定吧，合作愉快。”
“好，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后，檀晶晶又看了眼喵兔和大眼的后台消息，消息多到爆，几乎全是网友的废话。
她一拍脑门，改为点开电子邮箱，才看到各种合作邀约，有数十条。
不说过既然答应了先跟盛华谈，檀晶晶也就都没点开看。
时间临近十点，她将手机设成免打扰状态，关了床头灯，睡觉。
第二天。
檀晶晶七点多就自然醒了，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到盛华大厦时，还有半小时才到正常上班时间。
不过艺人部大多都是经纪人和艺人，没几个会正常打卡上班，平时见不着影子是常态。
她第一时间去了艺人部。
艺人部a、b两个部门同在一层，分别占地一半。
本以为到了还要等上半小时，没想到刚出电梯，连b部都没进去，就看到了等在电梯口的王总监。
王总监一看见她就立马迎了上来，殷勤道：“晶晶，欢迎你来b部，合同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到总监办看看？”
檀晶晶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随他进b部总监办坐下，仔细看起了自己的合同。
自由度确实很高，基本上她的所有选择都可以由自己做主，避免了经纪人不顾她的身体情况，强行给她安排通告这种事。
难怪傅明赫能用这份合同把原主留下。
但这只代表公司对她的情况表示包容，并不代表重视。
如果她因为身体原因扛不住工作，正常公司都不会浪费资源捧她，因为回报率太低，只能做到用养一个普通员工的成本，给她最基础的保障。
檀晶晶还以为王总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不会沿用她在a部的合同。
看出她的疑惑，王总监和颜悦色道：“小傅总已经说过你的情况了，为了让你安心来b部，还是用之前的合同，外加底薪翻倍抽成减半，经纪人随便挑，我去说就行，挑好之前工作的事暂时我来管，你看怎么样？”
檀晶晶：“？傅明赫就这么怕我不愿意来b部？”
过于多此一举了。
“不不不，不是，”王总监连忙解释，“这些条件是我提的，是我怕你不愿意来b部，你是不知道，昨晚你火了之后，小傅总突然打电话来跟我说什么，你身体不好，承受不住艺人的工作强度，把你转到b部是怕你拖a部后腿，但他又突然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对b部不公平，决定不让你转部门了。你说他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自己傻也就算了……”
“王大强你个秃子说谁傻呢！”
傅明赫突然气势汹汹地闯进了b部总监办，西装外套敞开着，额前的头发凌乱，像迎风跑了八百米，气还没喘匀，脸色半红半白，黑眼圈浓重，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他声音刚出现的瞬间，檀晶晶就极其冷静敏捷地在他话音落下前签好了字。
王总监也是个滑溜的，立马接过合同塞进保险柜上锁。
全程不出五秒，无比丝滑无比流畅。
傅明赫：“………………”
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做什么，只能一边先把气喘匀了，一边愤愤地瞪着两人。
脑海里又涌现起昨晚那些网友的“不配”论，当然印象更深的还是檀晶晶亲口说的他不配，她甚至在医院的时候还说过，他也不配被她姐姐喜欢，总之这不配那不配。
偏偏她突然变得比以前更光芒耀眼，让他忘不掉，即使知道她曾害他跟檀佳妍分开。
空气尴尬地凝固着，沉默笼罩着这一小片地方，显得傅明赫沉重的呼吸声很是明显。
办公室外，所有路过的人都不自觉地消了声。
半晌，傅明赫终于朝檀晶晶开口：“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吗！前天明明还说喜欢我！你姐姐的事我都不打算跟你计较了！你能不能别这样！！”
语气悲愤到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