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卡莉：放学后茶会
［圣女历：427年12月14日15时23分］
回味着之前做过的梦，琢磨着那女孩是谁。
是一位黑发的少女，看起来很悲伤。
我们一起在云端飞翔，还有一条巨大的鲸鱼在翻涌的云层中跃动。这又是谁人的梦境吗？抑或是我自己的梦？
——根据介绍单上写着的地点，我找到了社团活动室。
“打扰了。”我推开门的同时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
香甜的空气扑面而来。一眼看去，这个不大的活动室里设备齐全，抱枕、盆栽、蜡烛、书橱……冬日少有的暖阳从落地窗射入了室内，微妙地带来了一丝温馨感。
还挺有模有样。
“学姐好。”
琰和瑶刚入学，课程少，比我来得早，看来已经到了一会了。
至于我？
区区翘课而已啦。
我看到他们坐在一个小木桌前，正在把玩上次看到的软乎乎的毛球。
“这是？”
琰告诉我：“是魔偶。是靠术式驱动的，用一颗晶石作为核心。目前还没全面普及。具体用途就是，通过魔血能力可以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魔偶上，操纵它行动。”
“转移意识是我们家效忠的御行者的能力，”瑶说着把团子往地上轻轻一扔，它又自己弹起来了，“她把能力也传给我们俩了一些——熟练度和完成度当然远远比不上了。”
“这些玩意看上去用价不低。”我直言不讳。
“啊，是的。魔偶目前主要是运用于外圈的考察，这样人的本体就可以避免可能的危害了。”
一番了解下，我得知了二人家里是做晶石加工生意的。在瑞卡港开设了工厂。二人已经衣食无忧，只是家里要求他俩来到王都学院来深度学习点魔法知识。
原来是真·家里有矿。那没事了。
“诶——那么那天我看到你们俩急匆匆地抱着它们下山是干什么？”
“那天我们是因为这两个机体出了点故障，我们太菜了自己搞不定，同学大部分是御行者也不和我们交朋友。我们就急匆匆地冲出去找人帮我们修了……我们还忘记了宵禁……”琰边说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瑶说：“所以说，谢谢卡莉学姐愿意加入我们的社团！要是凑不齐三个人可就不好办了。”
“上次也是我莽撞了，差点出事故，这才认识你们。还有该谢谢的人是我才对，在你们之前都没人找我说话的。”
“那是因为学姐你……”
“看着太可怕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沉默。
至少瑶没刨根问底我上次用能力救她那事。
“对了！卡莉茜亚学姐，这个……”
瑶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来了一盘黑色的不明物体，还有装在透明瓶子里的黄白色液体。
我嗅了嗅，这就是这里为什么那么香的原因？
琰两眼发光，说：“这个叫巧克力蛋糕，这个装的是奶茶。都是仿照旧时代的食谱做得哦，学姐你也来尝尝。”
“……谢谢？”
于是——
好甜！
太甜了！！？高浓度的糖分都在舌尖汇聚了起来。让只能吃普通限度维持生命的干粮的我大受震撼。
真好啊真好啊。
我开始羡慕起了旧时代人类糖分的摄入，一边没有停下用勺子往嘴里塞着蛋糕。感动得快哭了。
这时我看到琰开始摆弄起了一个小小的机器和几个很像镜子的小圆片。
“这又是什么？”
“这个叫作碟片，这个是它的播放器。碟片就是可以储存音乐之类的数据的载体哦。”
瑶帮弟弟补充：“除了音乐，还有一种叫作‘电影’的艺术。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黑市找找，好像是一种用视频画面叙事的娱乐文化。”
视频我是知道的，学院里有些科目需要机械人ai帮忙播放点过去的资料，包括图片也是日常会用到的东西。
“是这样的吗？可是我听说以前的人们可以利用一个叫‘网络’的东西直接就能够得到各种各样的数据了。”
瑶思考了一下，说：“我猜……碟片大概是种更古老的东西吧。我记得以前旧时代的科技水平在最后的几个世纪里速度发展得特别快，总会有人留恋过去的嘛。”
——电子产品、日用品、文化产品……不管是什么，这些东西经过了千年依旧能保持原样是因为破碎结界里那些遗迹的时间都是暂停的。令会的人只要能够活着进去、再活着出来，带出的这些东西就能够直接售卖了。
文字的东西，类似小说和教材，只要利用遗迹里挖掘出的技术或者相应的魔法扫描再保存下来，传播是很快的。其他的就不同了，生活以外的实物我几乎没怎么了解过。据说王都的某处有座小小的人类文明博物馆，应该就是展现这些东西的，我还没去过就是了。
实体的东西，在遗迹的时间暂停了千百年后，依旧能流传下来给幸存下来的后人知道——难道这个就是所谓“浪漫”么？
房间的角落还有个小书架，看上去也是姐弟俩刚搬来没多久的。上面放满了五颜六色的书，我并不会多少古代语，我更认不出来具体是哪种古代语。不过我还是能看懂画面的，我随意翻看了几本，凌乱的格子里面画着的是各种各样黑白的、比例失调的人物。
“这个是漫画。是我们之前托令会的人去黑市淘来了很多以前的亚文化产品。”
亚文化……
总感觉很耳熟。
“难道你们会古代语？”
“委托令会的ai帮忙翻译，花点小钱，还附送翻译文本的纸质版。”
“……”
这就是钞能力。
“扯了那么久，我们都差点要忘记正事了。”
伴随着琰正在播放的一些略微吵闹但是很活泼的音乐，瑶清了清嗓子：“作为社长，我宣布异闻社第一次社团活动正式开始——今天我们的任务是确立今后的目标，以及绘制海报！”
呱唧呱唧。我和琰为她鼓了鼓掌。
她看上去很满意，说道：“好。那我们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来聊聊最近的奇闻异事吧，不限学院，范围……在王都就行。一人一个哦。”
哦豁？你说这我可不困了。
学姐我啊，可是觉得我的存在本身就很异闻了。
但还是算了，挑战性过高……还是提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吧。
“你们觉得这里，学生活动室，也会被监听吗？”
“诶？！”二人异口同声地发出来了感叹。
有点想说一句真不愧是姐弟。“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就是说，学院长前些日子，是我刚醒的时候，告诉我学院里的全体师生都可能被监听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琰提问。
“少年，你发现了盲点。”
“先不管具体这些，总之我们先把想法记录下来吧。”瑶边说边用笔写了下来。
“姐，我想到一个。”琰举起手，“最近有些学生中传出了什么地球重启一千年时，真正的世界末日就会来临的预言。但是预言里又说，只要我们虔诚祈祷，神明就会归来拯救我们。”
一千年？
“话说，现在是重启后第几年了？”琰问我。
“前几百年帝国还没建立时候的大混战并没有精准的记载。根据那帮学者推测下来……大概是九百多的样子？”我说是这么说，但并没有很确信。毕竟901是九百多，999也是九百多……
“不过，这个听起来很像是教会的神棍们编出来传教的。”我又补充了我的想法。
瑶托着下巴道：“但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连圣殿自己都莫名其妙消失走了。不好说。当然，如果这是真的，这也不是我们普通学生能够调查出来的事。”
琰朝姐姐点了点头。
这里是个“神明”真实存在的世界，说起来，的确不是没可能。
最后是瑶：“我想到的是黑市的人体实验，据说和外种的寄生病毒有关。但是更多信息就没有了，只是上次逛学院街的时候听到有些人在讨论……”
我们勉强凑出来了三条异闻，就算是社团初步的目标了。
我帮忙画完了海报的设计草稿后，瑶和琰开始思考宣传文案和色彩。摸鱼的我突然有些好奇这间社团过去。
我随意闲逛了一圈，看到陈旧的柜子里有几本破烂的、沾满了灰尘的书，看起来都是遗迹里出来的老古董。《xxx》、《xxxxx》……真是奇怪，明明能买到经过翻译后的副本吧，为什么一定要用古代语原版的书呢？
柜子的最高层还放着两个物品，我踮起脚观察，这是风纪委员的袖章和学生会主席的徽章？都积满灰了，这是谁毕业后偷偷留在这里的纪念品吗……
在柜子旁边的还摆有一块小黑板，黑板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没找到粉笔，只是黑板上面挂着一个有些破烂的飞镖盘。
看上去这间房间也已经许久没学生使用了，得出来了这样的结论。我想到瑶上次邀请我时说这是个空社团，看来这还是个荒废了很久的社团。
就在这时。
“我想知道真相。”我听到了正在纸上上色的琰的自言自语。
看着姐弟认真入迷的样子。诚然，看得出他俩是闲得无聊才来承包下这个社团的。但是说到底……
“真相”才是他们想要追寻的东西吧。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真是少见。
我又何尝不是呢。
——在道别离开活动室之前，我无意间看到了贴在刚才播放着的碟片包装上的便签。“2022的日摇专辑：结束乐队”，似乎这样用翻译写着。
是文明科上提到过的“摇滚”吗？专辑？这是什么？乐队又是什么呢？
总感觉……知道了很多教材以外的、过去的事物呢。
过去的文明，好想再继续了解啊。
不管怎么说，我度过了愉快的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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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时，学生会的干部用了扩音魔法向我们广播了一件大新闻：
学院长死了。
死在了祷告厅的石像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