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兵的经验
武器库门前的八个士伍按兵种分成三个固定的区域停好摆满相关武器的独轮车，他们手上拿着各自长戈、大剑、强弩等武器向新来的正吆喝着，
“已经分配好轻车/材官/骑士的正过来接收武器……”
任嚣见向赵高要不到停止征兵的命令之后，他也无计可施，现在还要马上找那四个后生。一时之间为了正事差一点忘记了他们，如果被士伍认出来，那就麻烦了！
他站了起来跑向刚才被拦截的校场门口，向守卫询问，
“你们刚才有没有见过比较矮小新入役的正来报到？”
“刚才大多新入役的正身材都比较矮小，不知道大人所指的是谁？或者他们刚才已经在校场演训当中。”
……
“阿喜哥，现在怎么办？”
“（不纯熟的雅言）你们看，任嚣去了那边的校场门口，我们要快点走上去找到他！”
远处看到任嚣背影的众人，一个拉着一个穿梭在人群之中。也奴留意喜想离开校场向大门走去，以为他想逃跑，于是乎也偷偷跟了上去，作为一个老兵，也算惜才的份上，不应该让他们给文百将挨顿板子。
“让一让，麻烦你让一让！”喜由于身体壮实，负责向前开路，而庆格尔泰就负责保护后面的女孩。
“让一让，请让一让。”也奴跟在他们后面小声说。
“任嚣！任嚣！你过来，我们在这里！”
喜向背后的身影大喊，任嚣听到声音后迅速反应过来，向后转身就看到了那四个后生。他们果然如门卫所说，早就已经进入校场来了。看样子他们在刚才演训的时候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这四个人还是有一定随机应变的能力。
任嚣示意四个人走到一处树荫底下。也奴此刻不敢靠近，就在远处的草丛里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任嚣，现在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话做了，你什么时候放我们回赵国？！”喜对着任嚣就没有好脾气。
“对不起，我刚才做正事的时候差一点把你们忘了。现在这里要万事小心，你们的身份已经报备上去了，所以暂时不能回去。”
“你说什么？又再一次骗我们！”
任嚣指着陀说，
“不是骗，事实上，从她被掳掠来到秦国到你们之间的汇合，命运让你们已经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你想说什么？！”喜非常愤怒。
“我让你们去兵器集市换一身装备，就是想带你们回咸阳。只有把大家装扮成秦兵，才能躲过猜疑，保住性命。”
“死秦戎，我绝对不会去什么咸阳，我要回赵国！”陀乘机搭话进来。
“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能够走出秦国的俘虏只有死人，况且你们现在再也回不了赵国，想保命只能跟随我。”
庆格尔泰看到任嚣的态度诚恳，不觉得是存心隐瞒的，从大家相处的这段时间看来，对方如果有杀心，他还有性命留在现在吗？
“（不纯熟的雅言）大家先别急，让他继续说下去。”
任嚣向外四周张望了一下，各正还是在武器库附近。见到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随后便继续放心说道，
“秦魏之战再也等不了，就今晚凌晨，我会把府令挟持为人质，你们到时候拿着武器来到他的营帐门前提早等我，然后我们快马加鞭去驿馆找到墨家门人，一起向咸阳出发。”
“你还要掳掠我们到什么时候！”喜抓起了他的衣领。
陀拉着阿喜哥，让他不要再惹恼任嚣，并悄悄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按之前说的见一步走一步，能够保存性命才能为爹娘报仇。”此时的陀不知不觉已经慢慢降低了对秦人那种血海深仇的愤恨。相反，他觉得大多数秦人或许也是战争的受害者。
“接下来，你们就要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和这些正一样该去吃饭就吃饭，该去拿武器就拿武器。在凌晨之前不要和我有任何交流，知道吗？”任嚣之后打了个哈欠，
“你们这些新正别烦着我！我帮不了你们。快走！”
接着用双手把陀等四人都推走，然后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了，也奴突然从草丛中跳出，走到四人跟前。
“你们刚才找这个大官干嘛？越级上报是要受惩罚的。校场里最大的将官是文百将，不要再惹事了！”
“我们刚才只是想找比文百将更大的官来重新编排兵种，大家都不想分开。”喜回答道。
也奴一愣：“早就知道你们对兵种的分配不甘心，但是没用，这里就要听文百将的话，别再犯傻了，触犯军法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你们都和我去先拿武器，然后吃饭！”
五个人就这样领到了相应的武器，和其他正一样坐在雪地上等候着伙夫的叫喊……
“各位新人，过来开饭了！”
也奴撞着喜的胳膊，对大伙说道，
“来来来，大家去吃饭了。哎哟，坐到脚都麻了。”
众人领到的军粮里面包括一碗麦饭和一个锅盔，陀刚想啃这锅盔，就被也奴劝阻，带他们回到营帐居所。见到旦和路丑在营帐内生火，镬里烧着刚从外面搬回来的雪块。
“小弟兄这锅盖不是这么吃的，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牙。大伙过来，我教大家怎么吃军粮。”
只见也奴拿着陀的锅盖，用食指和大拇吧把它指捏成一块块的碎碎，然后用勺子摇了下镬里面还没融化的雪块，接着用双手捧着所有碎碎一并倒进锅里。
“大伙儿就等待一点时间。”
镬里的碎碎被雪水煮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膨胀发大，直到整个镬里的水都被吸满了，也奴就说现在能吃了。随后帮大家依次舀到麦饭上搅拌，
“这个锅盖第一不能干啃，第二不能吃得太多。新的士伍往往在战场上没有经验，吃太多撑死了。事实上，一个锅盖能分两顿饭吃。”
旦听到老前辈的教诲，心中还是疑惑不解，
“那如果战场上没有柴火呢？又怎么煮食？”
“没有煮食的条件，那就掰成碎块，然后蘸着水或者尸体上的血啃下去。”
众人听后一阵反胃，见大家心里还存在疑惑，也奴继续教他们战场上生存的技巧。
“别以为我吓唬你们，打仗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你和大部队走散了，在一片荒芜的情况下，连尸体都要啃，这些都是这校场上学不到的知识，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
说得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他，也奴更起劲了。
“我以前就是这样，跟人家从早打到晚，人都死绝了，而身后领头的长官却早就撤离战场。营地距离战场大概20里，肚子饿没办法呀，只能刨开尸体生啃！开始的时候我也和你们一样觉得恶心，为了生存，慢慢习惯了。”
路丑呕吐着插话道，
“那如果是自己的弟兄呢？也吃吗？”
“战场上还有屁的弟兄，谁死了，那他身上的东西就会被别人打扫战场。你们之前还要人帮忙收尸？做梦吧，小蝼蚁有收尸的资格吗？这些都是演训没有教你们的经验。”
激动过后就话风一转，
“我本来这公士的爵位，两个菜之中还能加上一个盐渍葵，现在只能陪大家吃回新手餐，真不公平啊。”
说着说着，大老爷们眼眶就红润了起来，吃了两口麦饭。
旦和路丑听到这老兵油子身后的故事后，都有一点感触，一左一右地抱着他的肩膀进行安慰。
“为什么我们生来的命运就和外面的大官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