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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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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平旦时分,贺川县衙官府内堂,县狱掾正在整理仪容仪表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办公,并且着手把书桌上堆积如山的简牍分门别类重新摆放在书柜里,正忙之时,门外有小吏急促跑进来报告,

    “报,县衙大堂升堂事宜已准备就绪,狱掾大人还有何吩咐?”

    “可以了,你先行退下。”

    “诺!”

    秦国的制度就是官府一家,大大小小的官员都住在府衙里面,一个星期就要工作六天,办公时间内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这种模式相比喜他们被打入的牢狱好不了多少。

    县以县令为长官,治于县寺,铜印黑绶,食邑六百石,主要对君王负责;县丞为次官,治于县衙,铜印黄绶,食邑四百石,主要对官员负责;狱掾为县丞属吏,同住县衙,没有任何官印和食邑,但是老百姓的各种案件都要由他处理。

    所以,在审理喜他们这些异国细作的时候,只需狱掾出马,除非涉及到严重危害国家的事情,大王需要亲自过问,才会让县令或者县丞亲自审核案件。这次,狱掾又要审核赵国细作的事件,虽说案情不大,他一生人中审核过的细作事件比这严重的多得多,但因为这是府令大人的命令,所以必须要认真看待,由不得半点马虎。

    当了这么多年的县衙的文书、令吏,在贺川城中颇有威望,素有“獬豸”之称,近几年来才升任至狱掾,所以他特别珍惜现在这个岗位。士伍还可以凭军功晋升,而文官只能靠政绩上位。

    虽然几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但是政绩就是提升得不快,县丞大人也一直看不出他有什么发光点。但是如果这次的审判结果能令府令大人的高兴,或者前途有望。但是一旦因此违法,那就不是砍头这么简单了,想到此,他心里矛盾非常,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入大堂。

    只见县狱掾危襟正坐在塌席上,看了看两旁的求盗今天的状态,清了清嗓子,用手拿起惊堂木拍向木案道,

    “带赵国细作四人上堂!”

    门槛外求盗重复了一句:“带赵国细作四人上堂!”

    其后,求盗把喜等四人带上公堂,并勒令他们跪下。

    县狱掾让一旁的文书开始动笔记录案情,而自己就在案上写着“封诊式”,也就是此案的审讯原则、程序,一边严厉喝道,

    “堂下所跪何人?汝等可知讯狱开始前,本狱掾要先确定案犯的姓名、身份和贯籍!现在逐一报上名来。”

    只见这个狱掾三十有五,头发黢黑,人中左右和下巴各有一撇胡子,身穿窄袖深衣,标准的文吏打扮。

    喜和陀一脸不屑地看着他,琪琪格反而有点担心。

    庆格尔泰首先答道,

    “(不纯熟的雅言)小人庆格尔泰,十五岁,住在赵国边境漠望山上,职业是一名猎户,我们本来是看到秦国这里发榜悬赏而捉拿赵国俘虏献交任侯的,哪能想就这样被你们当犯人逮捕了。”其后一脸不忿。

    狱掾点点头指示他可以闭口,接着对琪琪格问道,

    “汝呢?”

    琪琪格紧张得胡说一通,冷汗直冒。

    “琪琪格……”

    狱掾听得一头雾水,正要责备之时庆格尔泰急忙答复,

    “(不纯熟的雅言)这是小妹,十二岁,同样跟我来到秦国是希望领赏的,求大人开恩!”

    “听汝等的口音并不是赵国人?”之后再拍惊堂木道,

    “汝等究竟是何人?!来大秦究竟有何目的?”

    庆格尔泰马上用左手强压着琪琪格的头,一同向面前的狱掾叩头,然后作揖道,

    “(不纯熟的雅言)大人果真是明察秋毫,我们并非赵国人,乃是朐衍人。但是你说我们是细作真是冤枉了,我们是从朐衍越过赵国边境求生的猎人。试问一个细作又为什么没有带上兵器?”

    “朐衍?”狱掾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国家,在他的认知里,中原几百年前的确有一个胡人之国叫中山国,但是早已灰飞烟灭,这个朐衍是哪里?于是越想越气,大喊道,

    “在公堂之上竟然还在说谎?来人啊,和我大刑伺候!”

    正当左右两旁求盗上来要行刑之时,庆格尔泰再次作揖,

    “(不纯熟的雅言)大人,大人,小人并非信口雌黄,确实有朐衍这个国家啊!”

    “那我就给多汝一次机会,详细说明来由。”

    “是,是的,大人。”之后庆格尔泰就把自己的身世和遭遇跟狱掾详细说了一遍。

    “那就是说汝等兄妹旁边的丫头才是赵国细作?”

    “(不纯熟的雅言)不是,不是,这不是细作,她是我捉来向任侯邀赏的赵国俘虏!”一旁的琪琪格点头应允。

    “那好,汝等的事情还需证实,先退后一旁。那汝呢?这位赵国俘虏,汝是何人?” 狱掾语气轻佻地说。

    陀把头转去一旁,低沉地吟到:“秦戎!”随后拳头攥紧,不发一语。

    “哼!好,小丫头,汝口的确挺硬的,看汝还撑的多久!” 狱掾恼羞成怒,让求盗拿出喜随身携带的物件,包括一包草药粉、一杆竹抢和一吊钱扔在喜面前指着他问道,

    “汝这叛贼,带这些东西入城所谓何意?还不速速交代?!免你皮肉之苦!”

    “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这群畜生,连平民都不放过,迟早会遭报应的!要杀便来,对女孩逞凶,有什么能耐!”

    “好,好,你们都挺有骨气的,来人啊,把这四人重新关回牢狱,待查明真相后问罪!”

    “诺!”

    随后求盗拖着四人走出衙门,此时县丞和赵高过来了。县丞对着狱掾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好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可以下去了。”

    “诺。”狱掾眼尾看了看赵高,接着垂下头向其作揖之后便回去处理其他案件了。

    “这场好戏开始了,我也期待已久,希望县丞大人一定要秉公执法呀。”赵高笑着说并坐在木案侧旁早已设置好的塌席上,县丞拱手说道,

    “下官定当秉公执法,却不会徇私舞弊!”

    看到赵高点头之后,县丞也和县狱掾一样,先危襟正坐在塌席上,然后清了清嗓子,用手拿起惊堂木拍向木案道,

    “带任嚣上堂!”

    “带任嚣上堂!”

    任嚣被求盗带上来,发冠之前已被被摘去,披头散发的,但双眼还是闪出凌厉的光芒。

    “犯人任嚣,你可之罪?”

    “哼,何罪之后,本侯并不明白。”

    “难道要我说清楚你的罪行吗!?”县丞喝斥到。

    “愿闻其详。”

    坐在一旁的赵高忍不了,突然插话,

    “呵呵……任侯,你自己犯了什么事也不清楚?那本府令就提点一下你吧。大王让你去赵国掳掠人口回来,你期间是怎样执行的?”

    “本侯谨遵大王吩咐,绝无半点异心!”

    “呸……胡说八道!你手下的先锋军早在几天前已进入贺川城,并且把你的行为报备给大王,你擅自修改命令,导致包括你在内的士伍差点全部死在赵国!咱家心想,如果军侯你当时死在赵国该有多好啊,咱家还可以为你向大王申请厚葬,谁知你还够胆回来!?”

    “本侯确实是按大王命令执行的,谁知屠睢派了一名亲信潜入我军下怂恿,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少怪他人,赵人乃我大秦之宿敌,你竟然对这些畜生留情?”

    “我只是不想大王承蒙百年祖上护荫积存下来的基业被你们这些征战派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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