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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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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之后, 天气骤然变冷,而再冷的天气都没有挡住酒肆中的热闹。

    长安崇仁坊醉旺楼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小侯爷魏衍正在同中书令秦仲景在一起吃酒。

    醉旺楼是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 就连平康坊的飞云阁都比不上,今日天冷, 天上下起了小雪, 可这醉旺楼内却暖香扑鼻, 十分热闹。

    魏衍给自己添了一杯酒, 然后扭头欣赏起一楼的歌舞,忽听身后用屏风隔起的隔间内响起了说话声, 说的正是这个月礼部侍郎冯源因贪污被下罪一事。

    “哎,那冯源也不过贪墨区区两千两银子,他又是从前朝过来的老人,按理说不过是个革职流放的罪名,怎么就被砍头了呢?”

    “是啊,还有上个月的大理寺主簿年升, 户部主事韩三千……,近两个月因犯事被重办的官员已经有七个了, 以往虽也不时有官员落马, 但也不过是三四个月才有一个,近两个月这是怎么了?”

    “哎,谁知道呢?”

    “小侯爷?”秦仲景唤他, 举起手中酒杯,“别听得入迷了, 咱们走一个?”

    魏衍嘴角微微勾起,抬手与他碰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秦仲景又给他添了一杯, 道:“近日朝廷里,凡是手上沾了脏事的,哪一个不是人人自危?咱们殿下呀,怕是最近心情不大好。”

    魏衍一挑眉头,道:“瞧出来了?”

    秦仲景摇头轻笑:“跟着殿下这么多年,便是再笨的,也该瞧出一二,往常咱们殿下对这些人,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没有威胁到朝政,都是能从轻发落便从轻发落,鲜少有下重手的,这两个月却一改常态。”

    “小侯爷。”他凑近,小声问:“你对殿下比较了解,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魏衍笑起来,也学着他小声道:“想知道?”

    秦仲景愣愣点头。

    魏衍将手中酒杯伸出去,道:“那就有劳秦中书再给某满上。”

    秦仲景指着他道:“你啊。”然后照做。

    魏衍吃了酒,用残存的酒液在桌上简略画了张地图,指了指东北方向。

    东北方向有太极宫,然后便是梨园,秦仲景瞅了半天,还是不知他指的是谁,犹豫道:“莫非是为了卢娘子?”

    魏衍摇头:“非也。”

    秦仲景哑然,“总不可能是为了太子妃吧?”

    魏衍但笑不语。

    秦仲景咂咂嘴,还是没弄明白,太子一向不把太子妃当回事,她能有什么值得太子生气的?

    魏衍瞧见他迷惑不解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悠悠道:

    “世间男女情爱之事可是门大学问,秦中书,看来你还有得琢磨。”

    秦仲景眼中的迷惑更深。

    这小侯爷今日说的话怎么总是叫他听不懂?太子若是有情,那也是对卢娘子,跟太子妃有什么关系?

    “行啦,别琢磨了。”魏衍用手背轻轻敲击桌子,示意他看楼下。

    只见楼下一青年正在同一中年妇人吃饭,那青年好似对那妇人有所求,不断地拱手作揖。

    秦仲景认出两人,一个太子妃的母亲杨氏,而另一个……他打眼一瞧,却是礼部员外郎贾道思。

    这贾道思原是杨氏的远方外甥,可外甥见姨母,做什么要安排在这里?

    秦仲景扭头看向魏衍,对方只悠悠摇了摇头,道:“秦中书,来,咱们接着吃酒。”

    ……

    杨氏出了醉旺楼,便直往东宫去。

    她遇上贾道思本属偶然,但听说他被前头礼部侍郎冯源所连累,很可能被治罪,她登时一颗心提起来。

    她娘家就剩这么一个远房外甥,自然不能平白看着他被治罪,在他百般哀求下,杨氏立即答应进宫为她求情。

    可她答应的爽快,却全然忘了她在宫中除了青葙,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而青葙最近又失宠,怕是办不成事。

    但没法子,她人已经进了东宫,好歹进去说一说,不然便是白跑这一趟。

    青葙正提着食盒在承恩殿外等着李建深,天冷,即便她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也忍不住冻得发抖,只能使劲搓手取暖。

    柳芝有些心疼她,道:“殿下,奴婢在这里等就成,太子殿下若是回来了,奴婢再派人去叫您。”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自从两个月前的那场秋猎之后,太子殿下便不大理会太子妃,平日里好多天都见不着他的面,就算见上了,太子也冷淡的像结了冰,这样的冷漠,比之从前更甚。

    她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两个月前太子已经对太子妃慢慢亲近了起来,怎么去了趟皇家猎场,一切就都变样了呢?

    如今,太子妃还是像从前一样经常自己做了糕点在承恩殿外等着,却再等不来太子。

    她瞧着都心疼,劝了许多次,太子妃却一次都没听进去过,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受苦似的。

    果不其然,这一次青葙又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你若实在觉得不成,就去替我端杯热茶来,我暖暖身子。”

    柳芝欲言又止,还想再劝,但最终还是点头:“哎。”

    柳芝走了,只剩青葙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搓着手,抬头去瞧承恩殿,只见几名禁军目不斜视把守着门口,除此外无一个宫人走动,瞧着甚是冷清。

    今日李建深怕是又不会回来,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杨氏来的时候,正瞧见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心里不禁一凉。

    瞧青葙这样子,怕真是彻底失宠了,那她今日要办的事,多半是办不成了。

    杨氏想抬脚就走,但又觉得不甘心,既然来都来了,总要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就能成呢?

    等拿定了主意,杨氏才抬脚过去,开口道:

    “太子妃,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嫌冷。”

    青葙正在发呆,猛然听见杨氏的声音,面上一愣,自从上次中秋宴会之后,杨氏便再没来看过她,此刻突然出现,心中不免觉有些意外。

    “母亲。”

    杨氏用力挤出一个笑容,走上前去:“许久不见你了,我心中记挂着,便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青葙下意识垂下眼帘。

    每次杨氏对她说这样的话,都是有所求的,她已经听过太多次,失望过太多次了,但每一次都忍不住升起希望,期盼着一次例外。

    青葙抬眼,对杨氏点头,“多谢母亲。”

    杨氏有些尴尬地笑笑,心中却在算计着怎么开口。

    反正这里此刻也没什么人,她便大着胆子说了。

    “太子妃知道你那位贾道思贾表兄么?他今日求到我这里了,他是个有出息的,在礼部当差,偏他的顶头上司犯了事,他平日里同他喝酒吃肉,称兄道弟的,走得有些近。”

    “那礼部侍郎已经被处决,你表兄怕被牵连,便想着能不能问问太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他倒时也好为自己辩白……”

    青葙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直至消失。

    她看着杨氏,道:“我帮不了他。”

    杨氏还在说着,冷不丁听见青葙一口回绝了她,登时怒从心火起。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这是你嫡亲的表兄,我娘家就剩这一个亲人,小时候你见过他的,你忘记了不成?”

    青葙淡淡道:“母亲,六岁之前的事我全不记得了,母亲是希望我想起么?”

    杨氏一愣,神色有些慌乱,她当然不希望她想起,她若是知道她当初为什么流落市井,怕是非要同自己断绝关系不可。

    她强自镇定,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青葙道:“字面上的意思,母亲喜欢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这是青葙头一次反驳杨氏的话,还是这样冷淡的语气,杨氏心中生气,见她要走,连忙伸手去拽她。

    然而她用力过大,青葙被她一拽,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额头磕在石阶上,食盒里的糕点也全都撒落出来。

    杨氏一惊,没想到会这样,想要上前将青葙扶起,一双手却又缩回去。

    她见青葙没什么事,只是额头擦破了点皮,便有些慌乱道:“既然太子妃说不成,那便不成吧,我先回去了。”

    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青葙独自一人从地上爬起来,李建深回来的时候,正瞧见她额头带着伤,弯身在捡地上的糕点,不由停下脚步。

    青葙瞧见了他,走过来对她行礼:“殿下。”

    李建深没想到他们许久不见,一见面青葙就成了这个样子,背后的手不自觉握起来。

    他想忽视她,直接离开,却还是问:“脸上是怎么回事。”

    青葙道:“方才母亲过来看我。”

    “是她弄的”

    青葙没有说话,只是有些遗憾地抬起手中的糕点,道:

    “殿下,它们碎了,对不住。”

    李建深忽然意识到,青葙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她好像,从来没有主动依赖过他。

    就像现在,明明受了委屈,却不会开口要他替她出气,她是太子妃,是她的妻子,她明明可以开口,可是此刻,她却只关心眼前这几块碎得不成样子的糕点。

    李建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忽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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