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主的记忆
那个小男孩因为长时间呼吸不到空气，晕了过去，被掐着他的男人一把扔在地上，好在是冬日，小男孩穿的多，这么一摔倒也没受什么伤害，我就倒霉了，五个人合伙打我，我差点死在这里。
望着那五个人即将离去的背影，我捏紧了拳头，脑海中是父亲教给我的武功招式，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跃飞向那群人，因为身高不够，我好几次只划破了他们的肚子，而我也因为精疲力尽又被踹了好几脚倒在雪地上。
看着眼前的白雪，我浅浅地呼吸着，胸腔都是疼痛感，休息了片刻，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将这个衣着华丽的小男孩背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若非要说出一个理由来，大概是觉得，这种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屁孩，看到这么多死人，大概会直接吓的哇哇大哭吧。
“咳咳……”我咳血了，鲜血撒在雪地上，很刺眼，我保持着背小男孩的姿势，扶着墙缓了一会儿，随后慢慢挪动着身体，带着小男孩一步一缓地离开了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我眼前渐渐模糊，我极力地想要迈出步子，却还是抵不住疲惫之意，倒在了雪地上，临近昏迷前，我想的却是背上的小男孩，还好没摔下去，还好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地方……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躺在一个看起来很豪华的床上。
“父亲！他醒了！”
一个声音远远的响起，由远及近，十分空灵，直到最后一声的时候才落实，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回过神来，我思索着大概是被打出的后遗症吧，随即才反应过来，我被救了。
我抿了抿唇，大概是昏迷了很长时间，嘴唇已经干的起皮了，这么轻轻一抿，有些刺痛。
“父亲，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把他留下来，可好？”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
我脑袋转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废了半条命救出来的小男孩吗？
“既是沅儿想留，那便依你了。”
一个男声响起，并不老，大概二十三岁的样子。
“太好了！多谢父亲！”
我转头就看见扬着唇角，朝自己跑过来的小男孩，那笑容，像极了落幕时分的夕阳，温柔、夺目。
“恩人你好，我叫刘沅，你可有家人？”小男孩的脸很精致，此刻却因为不知道怎么劝说恩人留下而苦恼。
“我叫顾言，父母已逝，无亲人在世。”
我听到了他们的话，有一个容身之所，谁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你说，你叫顾言？”小男孩的父亲看向我，神色意味不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点头。
“那日后便留在这府上吧，你是本相儿子的救命恩人，本相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么点银子，养你一个闲人。”这话就听着让人不舒服了，若事先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就会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小男孩似是有些不满自己父亲用这么个态度对待救命恩人，刚要发作，就听身后之人道：“承蒙相府收留，我顾言也并非吃白饭之人，我会武艺，可以做令子的贴身侍卫。”这场交易很奇怪，明明是我自愿的，可心底总是有股气不上不下的，堵在胸口难受的紧。
“嗯，那便留在这府上吧，只是，你这武功……还远远不够做沅儿的贴身侍卫，就先从一个普通侍卫做起吧。”说罢，刘丞相转身离去，徒留一脸尴尬的小男孩和有些恼火的我。
因为是救刘丞相独子受的伤，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不让我养好伤再正式聘用我，而这个看着颇为精致的屋子就成了我暂且养伤的地方。
或许是常年消息封塞，我并不明白，眉间有一点朱砂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这个眉间有一颗朱砂痣的小男孩，笑起来很像夕阳，可每每看到的时候，我的心情又控制不住低落起来，我的爹娘就是在落日的时候死的，那时并未下雨，是我娘在箭雨下拼命护我周全时，那雨才开始下的。
只是待我抬头望天的时候，那夕阳的余晖早已被乌云吞噬，只留此刻像极了月亮的太阳缓缓下落，压抑的让人窒息……
……
“阿言阿言，你为何不笑啊？是不开心吗？”
待了一月有余，我的伤可以算是好了，面前的这个小男孩从现在开始，便是我的小主子了，他问我为何不笑，我只答道：“笑不出来。”
“啊……好吧，平日里常常见你不是习武便是看夕阳，阿言也喜欢夕阳么？”小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迟疑地点了点头，而他便如得到糖果的小朋友一般，开心的拍了下小手，然后将我的手拉起来，拽着我来到了屋檐前。
“阿言？你会轻功吗？能不能带我上去？我想坐在屋檐上看夕阳！”
他的手朝天指了指，我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抬头，这个屋子的屋檐不高，正好我能上去。
在他几近哀求的目光下，我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睛，余光不经意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红绳，我心中惊讶，一时间忘了刚要说的话，头一回在外人面前结巴道：“会…会……”只是还不是很熟练……
“那阿言可以带我上去吗？我想看夕阳，父亲和母亲从来不让我爬那么高……”他心情有些低落，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问我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哀求，着实不像一个主人对侍卫该有的样子。
“嗯。”我淡淡道，将人抱起来，我不禁想起，这是他头一回载人飞，还真不确定会不会出意外，只是脑海中突然想起娘费劲地爬楼梯上屋檐看日落的画面，我有些恍然，运起内力于双足尖，一跃而起，飞上了那于我而言算不得很高的屋檐。
很轻松，很奇妙的，就这么上来了，我低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小主子，心中惊讶，着实是……太不可思议了，一点失误都没有！
小主子的反应也很可爱，只见他先是睁开一只眼，没看见，然后将两只眼全睁开，抬起脑袋左瞧瞧右瞧瞧，一脸稀奇地看着相府的这片全景，那双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此刻好像在说：“原来这就是高处的世界！”
“哇！阿言你太厉害了！哈哈哈！”小主子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我时刻注意着他的脚下，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踩空就这么掉下去。
随后，他坐在瓦片上，两手撑着下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夕阳。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不禁转头看向他。
橙色的光辉倒影进他的眸中，带着他的头发一起染成了金色，这样的小主子，是我第一次见到。
听娘说，喜欢夕阳的人，都很温柔，她说的没错，这位小主子确实温柔。
我躺在瓦片上，与他一起欣赏着这夕阳，就像娘和爹爹还未去世时，我们一家人坐在屋顶上看日落的样子。
就像一切都还未发生一样……
沐浴着这光辉，我沉沉睡去，大概也只有夕阳落下之时我才会睡着，也唯有此刻我才能在一天中抽出时间，得到片刻的喘息……
……
眉间被一抹冰凉的东西刺醒，直入灵魂，洛雨泽瞬间睁开眼睛，发现小主子正在用他那微凉的手触碰他的眉心，洛雨泽疑惑地眨了眨眼，揉了揉脑袋后起身，墨发披散开来，清晨的日光撒在他的侧脸上，给他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神秘又高贵。
而刚刚醒来的洛雨泽完全不明白他此刻的模样有多迷人。
待他那小脑袋瓜转明白后才想起来，主子已经起来了……还洗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