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顾寒山痛得脸色顿时青下来，眼带厉色地看了眼禾霁，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海边。

    看着顾寒山默默地把手泡在海水里，禾霁心里一阵慌乱。好在没有别人看见，除了被坐在禾霁身后不远处，她丝毫没察觉到的陈诺。他略有担忧地望向顾寒山，但为了不引起禾霁注意，只有先一个人向后躺下，看着灰白的天空发呆。

    “阿山，你还是和孟欲一组吧！”舒荔向顾寒山招了招手。

    “别了，我手刚才被好大一只螃蟹夹了，生疼！”顾寒山无奈地摆摆手。

    舒荔听到后，只好将江忤和孟欲安排为一组。

    游戏开始。两人有了前车之鉴，便脱去厚厚的外套，背贴背紧紧坐着。江忤轻而易举地反手环住了孟欲的腰，贴在她软软的小肚子上，红了耳根。孟欲看着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一下慌了神，她的手臂本来也不长，反手过去的时候发现如何努力也不能成功环住。于是她只有上下摸索，寻找最窄的那个部位。就这样，孟欲的手一路往下，指尖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一起了。

    江忤觉得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小腹还是一阵火烧般的燥热，孟欲的小手一直不安分地游移着，到最后他只能故意看向大海，避免让人注意到他隐忍的表情。

    终于触到了！孟欲赶忙收回手为自己鼓掌，江忤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轮，天色逐渐走到暮年。

    趁着大家都去海边商店买小吃，因为去了也没什么用，就被独自留下的孟欲走到了一直坐在海浪最远淹没线边的顾寒山身边，坐下。

    “手很严重吗？”

    顾寒山惊讶地看向来人，赶紧把手缩回袖子里。“就一个小钳子，能有多严重。”他寡淡地笑了笑。

    “那你在这里待这么久干嘛？\"

    “等。”

    “等什么？”

    顾寒山微笑着不说话。过了一分钟，他修长的手指向天际。“等一艘归来的船。”

    孟欲看着地平线上，慢慢变大的轮船，又想起了舒荔之前讲述的故事。

    “你会迷茫吗？如果以后你坐在那艘大船的指挥室里。”

    “不会吧，只要有一座驻守的灯塔。”海风顷刻吹起孟欲的发丝，顾寒山的衣领。孟欲眯起眼，看着距离两人更近的灯塔，在将夜的海浪上发出萤火的光。

    “要是海浪太大，找不到呢？”

    “那就等，等风停下来，等水静下来，会等到的。”顾寒山偏过头来，看着孟欲的侧脸，目光温柔，好似能挤出水来。孟欲此时恰好也偏过了头，抿嘴笑着：“会等到的。船长。”说罢两人同时笑起来，笑声如片片雪花，被吹散在海风里。

    江忤被王宇成不情愿地拖到商店门口，也不挑选什么东西，只是像望穿秋水一般向海边张望。陈诺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站起身，一路走着，一路想着，最终在看见孟欲和顾寒山向众人欢快地招手时，了然了所有事情。

    大家借着残存的天光，四手八脚地扫荡了眼前的吃食。就这样，夜色在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中，层层加深。

    ”今天玩的很开心！我们开学再见！“于荷荷宣布道。

    大家一起鼓了掌，而后三三两两地起身，告别后走向回家的路。

    本来在一起打出租的江忤，王宇成，舒荔，霍屿，陈诺，孟欲，禾霁，顾寒山八人，在江忤，王宇成，禾霁上车后，王宇成坐前座，江忤坐窗旁，禾霁立马进去坐到了中间，剩余人见状都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最后一个空座位，而江忤也不好直接甩门下车，只好不爽地死贴门边。

    剩下的人按舒荔提议，就坐上海路巴士返回。这是镜海市有名的巴士路线，在傍晚海风吹拂之际乘坐，是最最惬意的。

    由于是末班车，车上并无乘客。

    舒荔坐到了后排的双人座上，霍屿立马开心地坐到了她身旁。舒荔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孟欲坐到了靠窗的单人座上，顾寒山见状就坐在与孟欲前隔两个座位的单人座上。

    巴士悠然地晃着，海浪安稳地呼吸着，车上人的心跳仿佛都归于统一。

    过了约四站，舒荔像忽然想到什么，立马起身说自己要下车。霍屿也什么也不问，就说自己也要下。孟欲听见两人这同步样，笑的不住抖动着肩膀。

    门关上前，舒荔眼神示意顾寒山，注意行动。

    车继续走，月亮不停地追随着巴士前进。孟欲有些困乏，但眼下可不适合睡觉。

    顾寒山正好转过身瞧见她的头一落一落，便问她：“困了？”

    孟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

    “那你睡吧，到站了我叫你。”

    “不了，我想醒着，不然到时候你怎么叫我我都醒不过来，多不好。”

    “那我守着你，不让你睡。”顾寒山站起来转过身，跪在了座椅上，面对着孟欲，笑容比今夜的月还柔和，比今夜的星还灿烂。

    孟欲就这样看着他，心忽然紧了紧，也报之一笑。很多谜底，解没解开，都不是那么重要吧。

    月色如水，在两人的对视下，顾寒山心想：要是这辆巴士就这样摇摇晃晃，开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