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续约
温瑜看着夜空发呆,今天晚上是个阴天,云层很厚,深深浅浅的,将月亮跟星星挡得结结实实,就像她的爱情,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往里面填充糖果,都被他说的一文不值,三年的感情换来他的冷眼嘲讽,实在太可笑了。
做了三年的白日梦结束了,她也该清醒了。
寰耀
温瑜看着桌上的蓝色文件夹,里面是她那本书的续约合同,她连翻动的心思都没有,有什么好续约的?
压在寰耀继续积灰吗?
她将文件随意扔到桌子的角落,埋头干自己的事。
宋施走过来,递给她一个袋子,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地问,“那天在年会上…你还好吗?包和衣服我都给你拿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啊?”
温瑜接过袋子扯了扯嘴角,毫不在意地说自己没事。
宋施皱眉,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看着瘦了,手是不是那天受伤的?”
闻言,温瑜低头看着被纱布裹得像粽子的手,又想起那天孤身一人在医院取碎片的无助,喉间发苦。
她深吸了一口气,嬉皮笑脸地说:“正好有借口偷懒,省得老大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宋施看她这故作坚强的表情,有些不好受。
当时事发突然,想帮她说话,可总裁明显帮着那头,他们实在没立场说什么。
这姑娘当时孤军奋战,受伤了也不吱声,着实让人心疼。
温瑜再没有主动往楼上跑过,那么大个寰耀,那么多部门,避开一个人,非常容易。
28楼总裁办
傅时清面色阴沉地看着桌上的文件。
自那天两人在餐厅吵架后,已经快两个星期了,他就没在公司见到过人。
这一次,明显比上次吵架要严重得多。
他那天说话的确欠考虑,有些伤人。
以往她都是乖巧懂事的,偶尔有点小情绪自己就能消化掉,那天她梗着脖子红着脸说他偏心又武断,他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过,情绪一上来说话就不过脑子。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得重了,想找补一下,她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嗓子一下发干,所有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桌上是刚刚呈上来的文件,赵文跟他汇报集团名下作者续约的事情,唯独她选择不续约。
要说原因,不可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让赵文把人叫上来。
没一会门外就响起规律的敲门声,傅时清等了等,那边又敲了三下,他应了声,门外的人才慢慢走进来。
男人扯了扯嘴角,她这会倒是规矩了。
待人走到面前,他开门见山:“为什么不续约?”
“没有为什么。”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赌气的成分。
傅时清皱眉看过去,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兔绒毛衣,下半身是修身牛仔裤,纤细的双腿隐入脚下的黑色长筒靴。
视线移回女孩的脸上,她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毯,不像以往直直得盯着他看。
他舔了舔嘴唇,“如果是因为立项的事,我之前说了,关于你那个本子,寰耀有开拍的计划。”
温瑜:“……”
她低头看地毯,不理他。
骗子。
“回去把续约的合同签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不甚在意。
温瑜看了眼,还是开口:“我不想把它放在这了,已经有人乐意拍我的本子了。”
听及此,傅时清放下手里的钢笔,脸色冷下来,“我说了寰耀有开拍的计划。”
哦,他不高兴了。
可她已经不想再迁就他、也不想再讨好他。
她吸了口气,一鼓作气,“我不知道傅总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我想寰耀应该是没有这个计划的,既然你说我的本子不适合寰耀,那我就把它给合适的人,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看她转身要走,傅时清没由来的心慌,连忙叫住她,
“站住,让你走了吗?我话还没说完。”
什么脾气,想走就走,都不听人把话说完。
温瑜背对着他,脚步停顿。
傅时清抒了口气,站起身,抬眼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现在大概将近五点,天边的云彩橘得发红,一大片拢在西边,浓墨重彩地像幅油画。
天空被压得很低,一如办公室里安静地有些沉重的气氛,小姑娘背对他站着,一言不发。
他咳了几声,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天,我说话重了些,我道歉。”
温瑜眨了眨眼,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诧异,她没听错吧?
傅时清在跟她道歉?
见她没反应,他提步走到跟前,看着她的头顶。
她长得小巧,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就到他下巴。
还那么固执地追了他三年。
“我说话欠考虑,是我不对,”喉结滚动了下,他继续说,“回去把合同签了,别因为这件事就闹脾气。”
温瑜眼眶有些热,她掐了掐手,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说话是重,一点都不好听,但字字句句都是他的真心话,他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所以伤人的话张口就来,还言语中伤她的朋友;死乞白赖地追了他三年,他却对她连一丁点的信任都没有。
她累了,不想再玩这场追逐游戏了。
“傅总,您不必跟我这种小人物道歉,我有自知之明,以后也不会自不量力地来打扰您,更不会厚着脸皮跟你吃饭,拜托你送我回家,这些都不会了。其实您觉得我的行为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越界了,你完全可以早些说出来,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女人。”
“那天我说话的确没有分寸,您是老板,我怎么能这么跟您说话,也亏得您大度,不然我早就被开除了。”
“本子不适合寰耀,傅总也没必要再浪费钱,我还有工作,先下去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的男人在她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点点变难看,此刻阴沉得吓人。
他都道歉了她还要怎样?
生气说的话怎么可以作数?
办公室里没开灯,地平线上的最后一缕光也消失了,屋子里只剩下电脑屏幕发出的荧荧亮光,和外面大楼打进来的残光。
空气中还残存着她身上的馨香,男人直直地盯着早已紧闭的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