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饭局
“这个绯闻的事情嘛就是这样。”
于乐手拿高脚杯轻轻摇两下，正面对宋知清公司派出的高层人员。
“贵公司的料有些可不单只靠钱就可以压住的，”他的眸子如蛇般冷眯起，说话语气阴恻恻的，丝毫没顾及这场饭局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宋知清，“所以在已签合同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们还是再想想清楚。”
声音稍顿，加有威胁意味：“这纸合约反悔，恐怕到时并不好靠钱财收场。”
随话音落下，他指骨清脆扣击桌面的响动也须臾传进宋知清耳内。
身心一颤，拿筷子的手都差点不稳。
另手微微攥紧，顺余光朝刻意坐在自己边上位置的于乐看，又轻瞥目光朝不远处始终安静的景太看去。
悲催发现他从开始到现在，皆和个没事人一样埋头往嘴里扒拉饭，半点没有要插手这件事的意思。
完蛋，唯一能管住于乐的人事不关己，今天为促进熟悉关系的饭局恐怕得更加完成艰难。
就光现在落座后没多久的气氛来说，她大抵已经可以预见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散局。
咽下嘴中分泌的生理唾液，往嘴里送口葡萄酒内心忐忑不安。
“宋小姐。”猛然，于乐那双桃花眼下的狐狸心计朝她投来，唤的她猝不及防偏脸咳嗽几声。
“咳咳咳！”下意识用手掩唇，想尽量维持住表面的得体。
于乐悠悠然不屑扫眼对面的所谓高层主管，将边上纸巾抽出张递到宋知清跟前，“宋小姐为何这般激动，我不过只是叫你一声。”
在公司安排下的这场饭局里，宋知清挺有眼色地顺他意思接下纸巾象征性擦擦，最后挤出声感谢。
“谢谢，”她垂眸，努力稳住心态，“于乐先生。”
用称呼悄然拉开与他的距离，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为主和ts合作。
ts既然是个电竞战队，为何要这么在意跟娱乐公司的合作广告。
难不成是为热度和钱？
想法刚在脑海展开，对面高管刚要开口妥协，门外就传来一声轻缓娇俏的猫叫。
“喵~”
过后，是更为像小猫崽的猫叫声。顺这用尽全力的一下便能在脑海想象出那猫大抵是张大了嘴。
良好的职业素养并未让宋知清分心去看其他，只是认真注视对面高管，等待他的继续说话。
偏偏，高管反而掩唇干咳没再说下去，再抬起头的时候已自然转移话题。
“咳，这道菜得趁热才好吃。”指指新上的菜，将转盘轻轻向于乐他们转过去，“你们尝尝。”
于乐面色露出烦躁，但很快又被他快速掩盖去。
伸手按住转盘，暗里用力让高管的建议落于空，声线不自觉压低：“我想听的不是——”
话音未落下，刚才那声猫叫幽幽响起于宋知清耳畔。
同时，也完好传入进于乐耳内。
敏感先朝周边其他人瞥过去眼才回头的于乐，在将那些人的微妙表情都收于心底时，即刻扬起个灿烂笑容。
“温二前辈，您怎么来了？”他笑得柔和阳光，保持住甲方角色的只招呼边上服务员在这多搬张椅子，而肢体并未做其他什么举动。
温二抱住怀里上次接叶以舟时遇到后收养下的流浪猫，唇角轻勾起回他个笑容，接后直接而坐在旁处沙发，抱住猫边逗边开口。
“不用，”懒洋洋地拖拖尾音，脸上写满好奇的探究，“怎么你们私下吃饭都不喊我？”末尾浅浅的下沉，竟让人听出几分委屈。
怀里被温二已养段时间的橘猫身形中等，胖肚子被主人有下没下地揉着，在这么多人下表现还算温顺，只是偶尔喵喵叫唤两声。
“我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你们最近要合作？”他嘟嘟唇瓣，做出思考模样，“看各官方账号发布的情况，你们这会儿莫非是趁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抓紧时间联络感情？”
夸张掩唇笑两声，深邃眼眸转过一圈，最后幽幽停于距离自己位置比较近、且在他旗下公司带头这个饭局的中年高管。
只一眼，那高管本就不多的头发顿时随身心颤抖而跟同抖落几根。
他话语结巴，腿脚酸软地试图解释：“温温、温老板，我们今天不是私下吃饭而是公司和战队的意思，只、只是在公事公办地谈谈合作具体内容和进展。”
“公、事、公、办。”一字一顿地嬉笑念出这几个字眼，慢慢由瘫倒在沙发的姿势坐起身来，抱住怀里的橘猫缓缓摸摸。
一下一停顿的，配上他温和笑容的脸庞，显得手上动作极为不自然。
虽然模样轻佻，但还是让离他有段距离的于乐攥攥拳心，无声感到股压迫感。
尤其当他目光顺过周围一圈，最后愈加灿烂顺和地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心脏蓦然漏掉拍，忐忑不安地脚下碰碰景太，想让他出出法子。
再度瞥见温二身上透出无形压力的宋知清，即使没被针对但状况也不怎么好。
在他扫过自己时，心里竟生出股自己也做错什么的想法。
“吃啊，”温二莞尔张唇，“我来的路上吃过了，你们不用顾及我。”
稍停顿下，转眸看向那个高管，轻歪脑袋表现得天真无邪：“而且你们不是还要谈公事吗，我在这里安静眯会儿，你们谈完之后记得也把我带走就好。”
交待完这两句就重新躺倒在沙发，长腿随意搭在干净地面，抱起橘猫将它糊在自己眼睛处做眼罩，行为举止仍旧不怎么着调。
于乐冷笑看向那处，松口气般一口将杯中葡萄酒喝下肚。
刚才是错觉吧，虽然在宋知清这个公司看到过这人几次，不过基本都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方才那种无形压迫感什么的还是头一次。
思忖地摸摸下颌，伸手抽出张纸巾擦擦自己唇角，目光从眼角划落向身边宋知清，抿抿唇瓣没开口说话。
要么那家伙手段实在很厉害，这次也是为宋知清而来。
越是这样，于乐反倒越觉出点挑战的刺激味道。
达到目的前多点乐子也挺好。
如此含笑，有点无语地睥睨另侧慢条斯理埋头专心吃饭的景太，无奈这家伙到底多久没吃饭了。
战队虽然资金有点苦难，但饭还是能让他们吃饱的吧。
宋知清抬眸状作不经意朝他那瞄的时候，便看见这么副画面。
从于乐那张笑了几天的骄傲脸上，初次看出点难掩的落寞和自哂。
不过还未多看几眼，他倏地转过头来、她又躲闪不及的那刻，只好硬着头发生生与他对视而点头笑笑。
于乐清楚将这几秒的宋知清收于心间，指骨无声触触冰冷的桌面。
如果ts背后能和name那般辉煌，他们或许也能和谐友善相处。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可笑的“如果”。
要是不先尽力自保——
于乐眼神愈发坚定，唇齿紧咬。
别说下次上场比赛了，到时候的ts会不会直接分崩离析掉都不知道。
何况现在战队已经有这个苗头。
思及这处，他的眉梢蓦然拧紧。
所幸还有景太这张王牌在，现实也被他努力再争取到一点时间。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景太，眼里只有热乎的饭菜。
好久没吃过的麻辣甲鱼，也被他一人消灭至一半。
剩下那一半他看了又看，嘴里咽咽口水极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行，吃完整一盘肯定不好。
往嘴里送口烤鸭肉解馋，唇齿分泌的生理唾液才被压下些许。
高管摸摸高脚杯，心里忐忑无比。
刚才温老板的那个笑没有猜错的话……
斟酌几番，他兀自举杯带头开口，身边相关工作人员紧接跟上。
“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顺利。”
于乐神经敏感被拽回，紧绷住呼吸难掩眼底激动：“合作愉快。”
边说边在身下踹脚景太，笑容微僵透有警告。
宋知清举杯，瞄到景太随即抽张纸巾擦擦唇角，没什么表情地举起高脚酒杯，孤冷三角眼环视过周围人：“合作愉快。”
说话声音依旧低沉温润，接后一口气将杯中可乐灌入嘴，平稳中带点隐约毛躁，实际挺像个话少的弟弟。
有点没忍住地勾勾唇角，清浅一笑着和他们碰杯：“合作愉快。”
这处算是合同正式生效起，沙发那处的温二须臾压抑出声，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靠！”他赶紧抽纸往自己身上抹，拿出手机话语汹汹，“看你给我教的好猫，我不过就睡个午觉它就在我脸上拉尿！你说说这个责任怎么负？”
手叉着腰气势很足，和宋知清这边的甲乙方饭局完全不在相同频道。
“行，有种你就给我过来啊！要是你再教育不好它我就要你给我全额退款，还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宋知清看得一愣一愣，眨巴眨巴眼捏住筷子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
须臾，怀中一软，投入身的是毛茸茸的团子，猫叫声愉悦。
“喵~”低头，是好久没见的汤圆。
有预感般回头，是蹲趴在门边，露出只手拼命打手势试图叫汤圆回去的叶以舟。
见宋知清看见自己，索性也没再觉得丢脸，配合温二事先计划地无语抿抿唇角。
再拉大些门缝将两手皆伸出，而后无声拍拍手，唤小孩似期许看向两只猫。
瞬时，两只猫呆愣刹那后，飞快朝人跑去。
等另只身上有水的猫入怀，他还明显嫌弃下地扭头，接后一手拎住一只慢慢将自己挪出去，整套动作小心严谨到没多出时间来给宋知清打招呼。
宋知清闻声入耳的，是温二的哭嚎。
“老高，我的猫不见了！你有看见我的猫吗？！”他抹脸几遍，“我家宝贝刚才还在这的，我的猫呢呜呜我的猫——”
凄惨外表下的幼稚程度，半点看不出他已经二十多。
她努力压下唇角弧度，默契配合起身：“我刚看见它好像往外去了。”
温二顿时眼中有光：“真的吗清清小姐姐。”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踉跄跑过来抓住她的手：“呜呜你真是我的在世恩人，我的紫微星希望，我的……”
霹雳啪哒说出大堆话语。
最后在众人麻木注视里，继续哭哭啼啼地光明正大拉走宋知清，脱离这个已经谈完正事的没用场面。
坐进温二车上的宋知清，双手环胸佩服看向趴在窗外笑嘻嘻瞅她的人：“温老板，您的这出可还真不赖啊。”
温二得意扬笑：“也没有吧，小有聪明、小有聪明。”
另边同样启程回去的景太跟在于乐身后，蹙起眉心不解询问：“可你明明说是带我去钓鱼的。”
于乐齿间吞云吐雾，深吸口咽又随叹息吐出：“你不是吃到鱼了吗。”
揶揄挑眉，视线顺景太穿戴整齐的上半身下划到他脚上的高帮雨鞋，“穿这身，加上吃到鱼，过程不都差不多嘛。”
话音刚落，景太的突然停步便吸引住他注意力。
“怎么了？”他嘴上叼住烟，两手收进裤袋。
景太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眉梢微敛，语气藏有点点坚定：“猫。”
他视线紧盯边上巷口一手抱住一只猫，脚边还有几只猫环绕，明显猫缘挺好的叶以舟看。
顿顿话语，又说出另个前缀：“name的人。”
于乐顺他所看往那处瞄，嘴里叼住烟，懒散耸耸肩膀。
“啧，”他笑，“name空降生都这么闲，不在战队抓紧时间训练，反倒有时间在这当人形猫薄荷树的吗。”
早些年来他们当时那个小队也是一样，带着只猫性格高冷孤僻，后又因为身体的先天性残缺直接被刷下来。
当初这棵人形猫薄荷树虽然也算他的眼中钉，但毕竟当时他们是队友他并做不了什么。
而现在，他们直接成为了对手。
想到这的于乐忍不住继续讥讽地扬扬唇角，想知道叶以舟被各队接连劝退的那段日子后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加入name后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做出那种背叛队伍的无情/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