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133《众生皆恶》
先一步上车的绫辻行人和芥川龙之介分别选择了左侧第一和第三的座位。
至于被二人同时忽略掉的中间那个位置……？思索片刻, 你毅然决然选择绕过不去“打搅”他们。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你腿脚还没迈出去两步就被「羅生門」强行拽了回来。你这下子懵了。看看「羅生門」，又看了看芥川龙之介的表情，忍不住心想：怎么, 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羅生門」和芥川先生不喜欢周围清净一点？
对上你投来的疑惑视线, 芥川龙之介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手指。紧接着就见刚刚还缠着你的黑色「布条」以及「羅生門」本体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芥川龙之介站起身。
你看见他缓慢朝你伸出手掌，拍了拍你肩膀，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坐一起, 避免被袭。”……讲真, 现在拒绝肯定也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你只得被迫坐在这俩人的中间, 左右为男。
坐下来的时候, 你习惯性转头朝右一看, 就见绫辻行人的耳朵里正堵着一个颇为眼熟的（小）玩意儿。见状, 你眼中不由浮现出惊讶之色, 心里只觉得古怪, 忙用只有你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他：“当初是谁毫不犹豫就将手机扔进地铁站垃圾桶里的？如今却又偷偷戴着「异能特务科」开发的附带耳机的高科技通讯器, 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绫辻行人瞥了你一眼, 什么都不说就想把通讯器藏起来。
你一看顿时就来了兴趣，心说自己再怎么样也被太宰治这个bug级别的窃听专家当耙子反侦察了整整一年。
你很确定, 你们三人的手机并没有被除「政府第七机构」和「PortMafia总部」以外的第三方（组织）窃听。
绫辻行人让芥川龙之介丢下他的手机却没让你丢下手机, 这点本就存在很大的疑点。眼下他留下通讯器的行为又无疑与之前丢手机的行为互相矛盾。
这么想着，你一把按住绫辻行人的手臂问道他：“等等，您先别急着收起来。再怎么说上车前我好歹也做了塔罗牌占卜。占卜结果这车上自然除开我这个施术者外就只有您和芥川先生两个异能者。何来第三只眼, 第三只耳？”
绫辻行人动也不动地闭着眼睛, 双手环抱在胸前, 答非所问：“……你那塔罗牌占卜术靠谱吗？”
你：“靠谱到能吓死您，信不？”
绫辻行人：“吓死倒也不必。”
你：“……您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武力值为负的智商型侦探？”
绫辻行人挑眉：“喔？那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如今只是个连加|特|林都扛不起来的辅助性奶兼职占卜师？”
你思绪飞快呆滞了：“……”
甚至觉得自己快被这个抖|S侦探怼到无言以对。给他比了个你赢了的国际（没有划掉）手势后你问：“所以，您不是说这线索就在车上的吗？上了车也没见您走流程，别告诉我，您也像江户川先生那样一眼就能够看穿真相。”
“真亦假时假亦真。侦探的法则就是别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绫辻行人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朝曦的天空，拍下来时、听人描述时以及用自己的眼睛直接看到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听了他的话，在这一瞬间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您是指眼见未必为实？就算是您亲眼目睹到的线索？”
绫辻行人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你忽有所感，猛地低下头翻起了手机里之前保存下来的地铁站站台的现场照片。半晌，你听到绫辻行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比起毫无干系的人的自我揣测，我更愿意相信案发现场最原始最不可被复制被替换的证据。”
“……地铁站站台、时钟、视野盲区。我的提示就到这。”他用一种慵懒的口吻解释道。说出来时，语气夹杂着一丝戏谑，但更多的是势在必得。
此刻，你也已经从照片里找到了想要找的答案。放下手机，你和另一侧的芥川龙之介先生对视一眼，都没表态。
……
就这样，你们一直沉默着，直到先前那位自告奋勇的列车员小哥慌慌张张冲出驾驶室，（原本列车驾驶室内是没有人的。大量机械设备取代了人力，如今的314列车是「自动驾驶」）几近凝固的氛围才得以被打破。
你摆手让列车员小哥先别慌张，把话好好说清楚。坐在你左侧的芥川龙之介依旧保持在外清冷的人设，既不主动开口搭话也不发表观点；右侧的绫辻行人干脆一只胳膊半抵在椅背上，欣赏起了车窗外飞速倒退、流逝的黑暗。
你看他俩都没反应，就叹了口气，悠悠地念了一句：“鱼儿上钩了。”
“黑、黑黑黑雾！前、前面的轨道上空有、有有有一大片黑雾！”兴许是被吓得不轻，跑出来的列车员直接脚下一滑，一屁股撞在了金属扶手柱上。
随着列车员话音刚一落下，原本正沿着轨道一路疾驰前行的314列车猛地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是列车自动触发了「紧急刹车」的按钮。
“……你看得见黑雾？”芥川龙之介稳住身形，随意问了一句。那双纯黑色的瞳眸此刻正静静的望着列车员。
列车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你只愣了一下就瞬间反应过来，埃德加·爱伦·坡的异能体再次出现了。
可等你探头朝窗外看去，却看见不仅仅是黑雾还有……你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设想埃德加·爱伦·坡会如何出现在你们面前的场景。车灯照在埃德加·爱伦·坡的脸上。青年有着意外俊美的长相，海藻般的卷毛，乍一看跟太宰治竟有几分相似。他的肩上搭着类似斗篷的披风，扣位稍高开胸较小、偏绅士风格的西装马甲，白衬衣，黑色紧身长裤以及同色高筒皮靴。但你从未想过他会带着他的异能体宛如自杀般地站在列车行驶的轨道上，就这么等着你们。
如果列车没有停下的话……
你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或许是猜到你在想些什么，绫辻行人这个时候一把抓住你，沉声道：“等会儿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做……”
他这话不仅仅是在对你说。
下一秒，同样记住这句话，并且本就已经按捺不住战斗欲的「羅生門」立刻付诸于行动：它直接暴力拆了车窗！整间车厢猛然巨震。芥川龙之介扶着窗框一跃而下。“罗生门，狱门颚！”指令刚一喊出，宛如牙齿一样锋利的黑色刀刃便瞬间袭向了半空中的那团黑雾。
见状，「莫格街的黑猫」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凉的猫嚎，随即也扑了上来。
——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它的攻击几乎全都打在了列车员刚刚倒下的位置边上，吓得对方直接抱头鼠窜。
你看了一眼列车员，没说话。
在连续躲过「羅生門」几次猛烈的攻击后，「莫格街的黑猫」的行踪愈发诡秘莫测。不仅如此，它还拟态出沾有毒|液的触|手不断偷袭芥川龙之介。
“攻击不到实体么……”芥川龙之介微皱眉头，“这下子麻烦了。”
见「羅生門」已被挡下，「莫格街的黑猫」猛地化为一团黑影几个闪电般的连蹦竟直接越过了「羅生門」的攻击范围，一眨眼的时间就绕到了你面前。
与此同时，隧道中的昏暗煤灯忽地闪烁两下，旋即“啪”地熄灭，伴随而来的还有划破黑雾的暗器声——
这速度还真是电光火石。已然察觉到身后劲风突起，你眼神倏地一变，你没有察觉到自己冰蓝色的眼瞳在这一刻变成了一金一银的异色瞳。下一秒，你向前跑了几步，起跳，紧接着一脚踩到车门旁的墙壁上顺势一蹬，凌空跳舞一样的一个转身就握住了梭镖。不过你还不罢休，两只膝盖闪电般地压在了方才想要从身后偷袭你的人的肩膀上，膝盖狠狠夹住他脑袋，而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手中的梭镖狠狠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只听偷袭者惨叫了一声，大量鲜血从他喉咙里“噗呲”尽数喷涌而出。
同时，他的脑袋也呈不自然状被你直接“喀啦”两下给拧成了180度。
就这样，被你毫不留情捅穿喉咙又绞断脑袋的列车员，甚至连你出手的影子都没看清楚就彻底断了气。
不远处的「莫格街的黑猫」被你借刀杀人的一连贯操作给吓了一跳。在它看来，你但这一系列动作几乎都在一秒之内全部完成，简直就是秒杀。
见此情景，本体隐藏在黑雾中的异能体稍微错愕了一下，马上意识到了自家主人所掌握的情报也许存在着不小的偏差。又见你眼神冷得可怕，刚刚一晃而过的一金一银异瞳此刻也消失不见，黑猫当即解除了「黑雾」跳进车厢，发出了一个疑惑的单音，不自觉地吐出人言：“喵？你杀了他？为什么？”
你将手中的凶器扔到地上，抹了下脸上被溅到的血渍，没什么表情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
已经被发现了么……看样子，刚刚一番攻击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想到这里，「莫格街的黑猫」不悦地舔了舔猫爪，露出尖牙：“既然如此……”然而，话说到一半它就被「黑布」死死缠住顺势带出车厢，狠狠甩到了列车车顶。
车顶上的芥川龙之介还是面色平静的站在那里。见黑猫微微眯起黄铜色泽的瞳孔，他只淡淡说道：“正义本身不足为惧，恐惧的是那些煽动家的诡计与雄辩。你的对手在这里，这也是作为你擅自冒充在下所须付出的代价——”
另一边，绫辻行人已经借着芥川龙之介之前打碎的玻璃跳下了314列车。
与此同时，埃德加·爱伦·坡的声音也在他耳边悠悠响起：“好久不见……尊敬的、大名鼎鼎的侦探先生。”
绫辻行人冷冷道：“令人作呕的、虚伪又无聊的客套话还是免了。”
“……那么换个问题好了。”埃德加·爱伦·坡顿了顿说道。“侦探先生，你还记得自己干「侦探」这行有几年了？被自己异能杀死的人数呢？”
绫辻行人冷然睥睨对手，声音里带有一丝凉薄：“哼，被我‘杀’死的罪人太多了，换句话说，不过是一群连惩罚都得不到法律制裁的可怜虫罢了。二十年？二十亿？我早就记不清了。”
“还真是一个吓人的数字啊……”
埃德加·爱伦·坡无声低语了一句。肩膀上的浣熊似有所感晃了晃毛茸茸的大尾巴。青年抚了抚浣熊，旋即微笑着问道：“那么关于这起案件的证据你收集齐了吗？是准备好杀掉我了么。”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绫辻行人环顾一圈，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回答道。“但前提是这位不惜一切代价引|诱我们进入他所设下的圈套的犯人，的确在「真实世界」中杀了人。”
埃德加·爱伦·坡“嗯？”了一声，将手放至耳边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绫辻行人还在观察着他的表情。
“你的同伙伪装成荒木利之，在名为「世界奇妙物语」的日本最大怪奇物语交流论坛上发表了帖子，帖子中故意提到所谓的「机械怪物」就是为了引起第七机构「异能特务科」以及「港口黑手党」的注意，让这两个组织派出你想要见的人……”说到这里，他顿住了。
埃德加·爱伦·坡微微一怔，随后轻笑一声表示，绫辻行人给出的答案还确实是一个出乎他意料，但又让他觉得格外惊喜的答案。
视角回到列车内，亮晃晃的314列车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密封感。
你往车窗外看了几眼，确认周围五米以内只有你们几人。然后将目光移到了躺在地上的列车员尸体上，内心的思绪开始纷呈，半晌，你开了口：“既然没死，不出来打声招呼吗？”
啪！啪！
啪！啪！啪！
随着你话音落下，原本空无一人的列车车厢内忽然传来了某个人拍手鼓掌的响声。在你略显紧绷的沉默中，地上血流成河的尸体宛如上了发条的机械装置，发出了生锈齿轮转动的“咔哒咔哒”声响。随后还不到半秒钟时间，这具尸体就犹如被什么腐蚀一般，融化成了一滩散发着恶臭气味的金属液体。
同一时刻，这节车厢的尽头缓缓浮现出方才死去的列车员小哥的身影。对方看了你一会儿，随后抓住自己耳朵向后一掀，一张人|皮|面|具被撕了下来，露出了他原本的脸孔。面具底下是有些发卷的发尾以及略显病态的肤色。
身穿笔挺西装的青年缓缓咧开僵硬的嘴角，露出小丑般的诡谲笑容：
“初次见面，请代我向武装侦探社成员——江户川乱步前辈问好。”
叮咚——
NPC埃德加·爱伦·坡恶毒值： 5，目前数值45。
NPC小栗虫太郎恶毒值： 5，目前数值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