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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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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鱿鱼切成条蘸着酸酸辣辣的泰式蘸碟吃,朝天椒、青柠挤汁、红葱头、香菜碎,贺烈很是喜欢。

    生蚝做了蒜蓉和豉汁两种口味,滋滋冒油,鲜嫩爽口。

    蟹是直接清蒸的,满满的蟹膏丰腴浓郁,配着去寒的姜汁和醋。楼月西拆蟹拆得很利落,没有用什么讲究的蟹八件,就是一个勺柄,一把剪刀。

    他手指修长,拆蟹的动作看得人赏心悦目。

    “我男朋友怎么这么能干啊?”贺烈夸奖道,楼月西抿抿唇,嘴角的笑意也没能抿掉。

    楼月西还试着做了秃黄油。

    他教着贺烈拆了十来二十只蟹,其实若没有贺烈,进度可能更快些,因为贺烈拆着拆着就吃了起来。

    姜蓉,花雕,白醋,猪油,他甚至还找来一点鹅油。

    贺烈还没听说过放鹅油的,有些奇异地看着楼月西碗里白色的脂膏。

    “胶许临海,鱼虾肥美,鹅也长得好。”楼月西说道,“以前小时候我曾看过有个婆婆熬制秃黄油的时候加入了鹅油,鹅油的脂肪酸构成和橄榄油相似,中和了猪油的腻,拌饭会更美味。”

    贺烈才反应过来楼月西为什么突然想做秃黄油。

    他揉了揉楼月西的脑袋:“傻子。就三天而已。”

    二十几只蟹就做了小小一罐秃黄油,金黄橙红的一小瓶,贺烈把它摆在了床头。

    海鲜吃的七七八八,但买来的花花绿绿的小盒子,却一个也没拆开。

    贺烈不愧是只老狗,夜里光是欺负楼月西,却不让他……

    给了楼月西一个肾阳不足的评语,说是等七月十五过后才行。

    这天,农历七月十二,楼月西沐浴净身后就走入了祠堂。红棕色的大门紧闭,他雪白的袍角被黑暗吞没。

    祠堂也是木头材质,却不知道为什么半点儿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

    贺烈抱着臂坐在平台的栏杆上,贺旺财咬着他的裤脚乱甩。

    这小狗到了换牙的时候,最近牙总是痒痒,已经啃坏了贺烈一条外裤了。

    到了中午,贺旺财叼着不锈钢食盆跑过来的时候,贺烈一拍脑袋发现奶糕已经见底了。

    旺财叼着盆,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贺烈嘴角抽搐,摸了摸旺财圆鼓鼓的肚皮:“这么肥,几天不吃应该饿不死。”

    贺旺财躺在地上挣扎起来。

    贺烈打开手机想要找个外送的,谁知胶许县太小,根本没有这项业务,连送外卖都没有。

    这时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短信:【贺队,昨天忘记给你说了,旺财的奶糕吃完了。】

    正是在里面闭关的楼月西。

    “……出来再收拾你。”

    闭关多清修,这几天里楼月西可一次都没提过手机是可以拿进去的。

    【可以打电话吗?男、朋、友。】贺烈又发了一条。

    【-】楼月西先是发来一个笑脸,然后道,【恐怕不行,我马上要开始焚香了。旺财的奶糕牌子是格罗斯,带绿标的,在xx超市就能买到,一次大概放三分之一杯,加热水和羊奶粉泡一下。】

    贺烈挑眉:【楼月西你故意的是不是?】

    【xx超市旁边有家面味道不错,从桥上走,不超过一千米,贺队可以去试一试。-】

    贺烈最后还是抱着小旺财出门了,他在门口布下了封印,这又是白天,倒不担心有什么鬼怪不长眼往里面冲。

    买了奶糕,贺烈又去楼月西说的那家面店打包了两碗面,面店老板六十多岁了,手脚麻利得很。

    他在大锅里丢下一团鲜面,就利落地开始打料。

    一边做一边问贺烈道:“小哥看着面生,不是本地的哇?”

    贺烈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大爷,打听个事,县上哪家秃黄油做的好吃?大概十几年前,放鹅油的……”

    那天楼月西说起的时候脸上有点怀念之色,贺烈就想看看能不能找着。

    大爷想了想:“秃黄油不是胶许的本地菜,会做的不多……”

    “不过你说鹅油,我倒是有点印象。我爷爷说以前游理巷子里以前有个老太太,是外地来的,做的秃黄油好吃的不得了,他十二三岁时最大的幸福就是偷家里的鲜面去换一勺,拌面吃可香了……”

    大爷显然和他爷爷一样,是个爱吃东西的,说道这个啧啧起来:“不过那都是我爷爷小时候的事了……那个老太太后来就过世了,我倒是没听过胶许谁家还卖秃黄油的……唉,帅哥,你的面好了,二十二,两元是打包盒钱。”

    “哦好的,那可能是他记错了。”

    贺烈拿着面回了宅子。

    祠堂的门还是紧闭着,他不能靠太近,就在平台处又转了转。

    他先是按照楼月西说的把奶糕用热羊奶泡软才喂给贺旺财,自己就端着面坐在祠堂门口的台阶上吃了起来。

    【楼月西,出来吃面了。】

    他给楼月西发了个短信,果然没人回了,只有浅淡的焚香的味道,从祠堂里飘出来。

    三天啊……

    还真是有点久。

    ——

    到了晚上,楼月西终于回了信息。

    【在吃你买的小饼干。没想到在祠堂还能这样……希望列祖列宗不要责怪我。】

    贺烈想到楼月西穿着白袍跪在蒲团上,却偷偷从袖子里摸出小饼干的模样就觉得可爱。

    楼月西又发道:【本来想给你发图片的,但网络好像不能用了,只能发短信。随着阴气聚集,后两天可能就不能发信息了。】

    【你在干什么?】

    贺烈压了压翘起的唇角,没压住。

    他回道:【中午给你买的面坨了,只能扔了。楼月西,你们祠堂什么材质,外面听着一点动静也没有。】

    贺烈等了一会儿,楼月西没回短信了。

    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怎么的。

    突然,院落里响起了咚咚的声音。

    很轻,还有点闷。

    贺烈挑眉,给楼月西发道:“把门开开,小兔子。”

    那敲击的咚咚声就停止了。

    贺烈收到一条新短信。

    【……小兔子说,不行。】

    一夜相安无事。

    贺烈搬来屋里的椅子,好在平台还算宽阔,高台上又有长檐,他在上面凑合了一夜。倒是睡得很香,好似还做了梦。

    更加瘦弱年幼些的楼月西,裹在宽大的白袍里,□□着脚,踩在地面上。一本正经的给他说:“还不行。”

    “要等小兔子长大。”

    贺烈才发现他头上顶着一对毛茸茸的兔耳,兔耳又长又白又软,一只半立着,一只蔫吧下来向一旁折去,露出里面淡淡的粉色。

    楼月西就伸手关门了,贺烈看到他屁股上也坠了白绒绒的毛球。

    清晨的阳光照到贺烈脸上,他揉把脸,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楼月西进入祠堂的第二天,依然无事发生。

    贺旺财在院子里扑蝴蝶,弄得浑身都是泥,贺烈撸起袖子给它搓了个澡。

    到了傍晚的时候,西侧的天边被余晖染红,东侧却渐渐被飘来的黑云压住。

    贺烈极阳之体,在寻常状况下几乎是看不到阴气的。他看着漫天的黑云将整个天空吞噬,知道七月半要来了。

    发给楼月西的消息他已经很久没回了,短信的页面还停留在他的上一条。

    【贺队,你在门口吗?】

    贺烈回了在,还给他拍了贺旺财洗澡撒泼的照片。

    只是信息发送后后面跟着红色的感叹号。

    祠堂内阴气过剩,几乎与鬼域无异,信息自然也发不出去了。

    贺烈抱着狗,凝神看着院落。

    晚饭他用秃黄油拌着白米饭吃的,橙红的小瓶子里现在只剩一半了。

    他突然想起面店老板说的话,小巷里卖秃黄油的奶奶若是他爷爷十二三岁时见过的,那也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楼月西还没出生。兴许楼月西不是在胶许见到的。

    但他心里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就连这间祠堂他也觉得有些不妥。

    骆氏祠堂布局讲究,背山面水,水口收藏。

    因为水主管族运财源,想要家族人丁财运两旺,必须背靠为实,水抱宗门。

    可它的采光太暗了。

    楼月西先前几次从里面出来时,从半开的红棕色木门里他也能看到漆黑的地面一闪而过。

    贺烈围着祠堂走了一圈。先前楼月西以他阳气太盛可能会破坏祠堂内阵法为由,不让他靠得太近。所以他实际上都没有上过高台。

    祠堂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一般而言建筑要高大,采光要足。但这祠堂与这占地颇广的院子比起来,就显得小了些。

    楼月西曾解释说这是因为先前的祠堂木头朽了,后来重新修建的。

    既然重新修建,为何不修的大一些呢?

    更重要的是,楼月西的手机已经因为阴气过盛而失去了功效,可守在门口的贺烈却未察觉到一丝阴气的溢出。若是说贺烈对阴气不敏感,可是贺旺财却是一只黑狗。

    黑狗通灵,能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几日旺财时不时对着大门外吠叫,却从来没有冲着祠堂叫过。

    ——这间特意修窄的祠堂,为什么能将阴气一丝不漏的包围起来。

    又或者说,它为什么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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