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90. Everything that downs
“别开枪, 红头罩先生……红头罩老大！我们投降。”
赶在作为根据地的房屋彻底被来袭的敌人围堵的前一秒, 衣冠齐整, 套这一件竖条纹西装的屋主带领几名手下主动从大门走出。他双手高高举在放在头顶, 朝对面十数个指向自己的枪口示意手掌里没有武器。
“叫我一声老大太轻巧，我可不敢当。”
脸上倒扣着一个红色面罩的青年越众而出, 身后的手下自动退到两边。戴着手套的掌心中沙鹰银白色的枪身滴溜溜地旋转着，炫技般地挽了个枪花。
站在第一线亲自指挥行动已经显得哥谭新近崛起的这位黑道教父胆识过人, 而跨过一大排手持自动武器的手下，从容在敌人面前现身的举动更彰显着他对自身非凡的自信。
穿着竖条纹西装的男人立刻给身后捧着手提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快上前。
“这里面是账目和账户密钥。”
手下捧着手提箱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见红头罩没有示意他的人开枪的意思, 便立刻松了一口气，快步向前走去。
在他距离红头罩十步之遥时, 自红头罩的左手侧走出了一个男人, 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的脸上和红头罩款式一模一样的白色面具昭示了他副手的身份。
而从他走出的方位来看, 他深得红头罩的信任。
白色面罩的男人用理所当然的态度接过了对面投诚者手下递上的手提箱，在外表面摸索一阵后当众打开了它。
他身旁的红头罩只是轻飘飘地朝里面瞄了一眼, 好像在确认内容物的外形真有竖条纹西装说的那么回事，但他也没有真的亲自拿起来翻阅。
“啪”地一声，红头罩的副手合上了手提箱, 扔给旁边的一位帮众接下。
他走上前, 开始按照流程检查竖条纹西装的身上，确认他没有暗地里藏有什么武器和危险品。
在红头罩副手的手摩挲到腰带上时，竖条纹西装背上渗出了一片冷汗, 但好在对方只是稍一停留，就迅速略了过去开始检查他裤脚，这又让他松了口气。
在此过程中，红头罩面具下的眼睛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他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支香烟，但又不抽，只悠闲地将它夹在指间看着它燃烧，然后将剩下的一半扔到脚下踩灭。
黑夜中一点火光的湮灭仿佛象征着某个人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
红头罩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缴获的武器通通带走，领头的这个给我装车。”
“等等！你不能这么对我，红头罩！我投降了，我们投降了啊！”
“别他妈的废话，这是统一优待。你要是想让老大现在就毙了你，尽管继续尖叫。”
听起来似乎还有活路，不是去灌水泥沉海，竖条纹西装挣扎的力度立刻减弱了。几名红头罩麾下的成员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把他双手反扣在身后，嘴里塞上一团布，押向了旁边停放的一辆冷藏车。
周围的手下稍稍散开，一部分人负责收尾，一部分人负责警戒。杰森碾了碾脚下混着雪水的土壤。
“你倒是好心。”
士郎恍然地侧身看向他：“如果他当众朝你开枪，你就不能放过他了。”
运营黑帮是要有规矩的。倘若有人袭击首领却还能被放过，那就是首领本人在砸自己的威信。这不仅仅在鼓励着其他人也效仿他这么干，还意味着这个人根本不懂黑暗世界的游戏规则，毫无担当黑道首领的基本素养。这甚至比首领本人决策失误，昏招连连还要糟糕。
杰森歪头：“我以为你会说怕他伤到我之类的。”
“你会吗？在他拔枪的瞬间你的子弹就能射中他的头了。”
“感谢你对我身手的信任，但我以为你跟着我来是要保护我的安全——原来不是吗？”
“当然。不过这两者不矛盾吧。”
杰森发出不轻不重的一记哼声，但士郎知道他也不会误解什么，只是在撒娇而已。他低头按下出发前杰森给他的一块多功能手表表盘旁边的按钮，半空中瞬间出现了一副哥谭地图的全息投影。
士郎在中间的某一块点了一下：“拿下这个帮派后，你的地盘就连成一片了。”
随着中间这一块翻色，哥谭由北向南被彻头彻尾染成了一片鲜红。剩余几块被分隔得七零八落，为数不多的大面积色块只有阿卡姆精神病院、GCPD直辖区、杀手鳄盘踞的哥谭下水道以及蝙蝠侠的领地——各种意义上的。
在阿卡姆的超级罪犯插手之前，哥谭的黑道们其实都在观望红头罩对哥谭黑道的吞并行动，即使迫于形势不得不投诚也不过虚应故事——如果最终无法过了阿卡姆这一关，红头罩也不过是过去众多填入哥谭这座汪洋的浮枝中的一员罢了。不论他此前的战绩有多么辉煌，个人能力多么强大，也不过只是黎明前海面上将要消逝的泡沫——
而如今答案已见分晓。
谁也不知道阿卡姆的反扑是怎么失败的，但从结果来看，被毁灭的是黑面具，小丑杳无踪迹，红头罩仍然活蹦乱跳——那么，就是他赢了。
这是第一次有新兴势力在和阿卡姆超级罪犯的较量中占据了上风，连蝙蝠侠也对他无可奈何。黑面具明面上最大的白色产业西恩尼斯化妆品生产公司总部的大楼被毁掉以后，所有人都知道红头罩大势已成，投诚的邀请函雪片般塞满了前者手下各个大小头目的信箱。
比起此前杰森的举步维艰和小心翼翼，现在他收割的速度堪称摧枯拉朽。
今天的巡游与其说是扫清黑面具的残余势力，不如说是直接接收投降。当然，其中仍然混杂了一些不愿意接受新规矩，自作聪明地打着一些小算盘，仍然打算负隅顽抗的家伙。
“所以你觉得扒光了丢上船到阿拉斯加倒垃圾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问我？”士郎后知后觉地抬头，发现完成了这项事业的正主本人倒没什么兴趣沉浸于自己骄傲的成就当中，“随便你，没死就行。”
“不不，这家伙贩毒，还是把他丢去金三角好了。”
“红头罩先生，”士郎加重了语调，“如果你只是想眼不见为净，随便把他们扔去哪里都行，谅他们也不敢回来。我们是党同伐异的黑帮分子，给人判罪是法官的工作。”
“以效率来说，打包这些家伙我还得要多出一大笔运费；就价值而言，他们活着的唯一意义是给地球制造二氧化碳，加速全球变暖。所以为什么我要在他们身上浪费资源？”
士郎露出无奈的眼神：“那你搜集证据，直接把他们挂到GCPD门口不是更省事？”
“得了吧，二十年的牢狱生涯也不会让他们改邪归正的。”
有些人干坏事是生活所迫，有些人干坏事纯粹是因为天性邪恶。不幸的是，在哥谭的坏人当中，后者的比例远远高于全世界坏蛋组分的正常水平。作为在哥谭最肮脏黑暗的一角长大的孩子，杰森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两者区分开来。如果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不得以走上这条道路的城市底层，接受红头罩的新秩序也是对他们自身的一种保障，但对此暗怀不满甚至还想要破坏的，只能说明他们想要的东西太超过了。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政府做不到的事黑帮就得做到？就算最严苛的政府也只能保证惩罚尽可能多的罪犯，却不能让每个人都改邪归正。”
事实上就连上帝也不行。
“所以——你也知道这是无用功了？”哪知道杰森说出了出人意料的回答，他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啊我终于抓到了你的小辫子”一样兴奋，士郎几乎可以看到在他背后摇啊摇啊的狐狸尾巴。
之前绕了一大弯子的试探的话也不过是这一记单刀直入的铺垫，他异于常人的敏锐实在使人吃惊。
“是啊，我只是单纯讨厌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掉而已。”
杰森正要继续乘胜追击，却突然意识到这一句话似乎从字面意义上就能简单理解的话，水面之下还隐藏着别的东西。
思索之间，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小弟的报告：“老大，四条街外有一大波条子正向这边赶过来，看上去目标就是我们。”
杰森挑眉，吹了个口哨。他凌空拍击几掌，所有正在搬运物品、清扫别墅、警戒四周的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将目光投射到他们首领的身上。杰森比了几个手势，瞬间所有人又进入快进播放模式，他们以军队般的效率结束掉手头的工作，跳上来时搭载的几辆车，顷刻间就遁入四面八方的黑夜之中。
红头罩本人则慢悠悠地按下面罩旁的按钮，一个简易的挡风盔从脑后升起盖在眼前。他跨坐到停在空地边的一辆通体纯黑的机车上——他自称这是他第二钟情的黑美人姑娘——士郎早已默契地轻巧落在他的身后。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前面的车，靠边停止，不要妨碍公务！”
GCPD的警用飞艇在城市上空漂浮，武装直升机的舱门探出举着扩音喇叭的警察半个身体。
警笛在屁股后面乌拉乌拉地响，红蓝相间的指示灯光照亮了城市夜晚的半边街道，一排全副武装的警用摩托争先恐后向前奔驰为后面的熊猫车引路。
艺高人胆大的红头罩先生义无反顾担当起了为手下引开追兵的职责。
他驾着改装过的机车，灵活地躲避GCPD的空中武装投射下来的迷乱探照灯。
“黑面具的时代怎么没见这群穿制服的这么积极主动？！”
“或许是因为你太嚣张了。”
在行进路线的前方，对面的路口也被布置了蜂拥而来的警车。杰森一个潇洒的漂移摆尾，硬生生在即将撞上对方设置的路障瞬间90°调转车头，向右边的岔路拐去。
“我猜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像我的前任一样给他们交保护费。”杰森刻薄地发表评论。
“可能在他们的评估里你比黑面具看起来多少遵纪守法一点。”士郎半直立地站在后座上，向路过的地面洒出一排钉子，他的双腿就牢牢扣在机车两侧，下盘异常稳固，无论杰森操纵机车做出怎样疯狂的动作他的身形在狂风中也稳如一根笔直的桅杆。
他认为这是出于柿子就挑软的捏的类似心理。黑面具虐杀欠高利贷的倒霉蛋事迹累累，而红头罩只在那杀杀不入流的小毒贩，忽略后者把前者干得落花流水的事实，黑面具的名声至少听起来凶残得多。
拐入一个小巷，杰森又迎面撞上了空中飘过的武装直升机毫无章法扫射的探照灯。
“如果我是剧院的老板，我绝对不会聘用他们当我的灯光师。该死的，你能把它们打下来吗？”
杰森经过改装的重型机车上藏有小半个弹药库，还有一支RPG。士郎从善如流地装上弹药，将一条腿收回到机车同侧——为了灵活行动，两个人都没系什么安全带。他用这种需要极佳平衡性和过人胆量的动作贴在机车外翻的一侧，和杰森呈垂直角度，以免RPG的尾焰烧着了红头罩先生宝贵的后脑勺。
“准星校准完毕，保证能打中旋翼绝不会擦到翅膀。”
杰森百忙中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来真的？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
“弹药库里有闪光/弹，就用那个吧。只此一个，没有备用，可千万别打偏了。”杰森没法第二次回头，只好朝前方干瞪眼：“……该死的，这明明是我的活！”
士郎实在很难理解什么样的人会专门制造并准备火箭/弹型号的闪光/弹，但至少他还能马马虎虎对杰森对射击类活动异样的执着有一点点共情。很快他顺利找到目标并装上了它。
“不相信我的技术的话，换我来开车也行。”
“免了，凭你那慢腾腾的车技三个路口前我们就会被条子包饺子了。”
“哦。”士郎对他的评价没有发表任何观点，只见一颗弹药在半空中炸开，爆发出一阵炫目而耀眼的白光。
早有准备的两人都闭紧了眼睛。
“坐稳了！”杰森高声道。
机车借由一个加速向上的坡道，越过栏杆冲天飞起，向河岸的另一侧落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士郎的跳高原本只在HF线中出现，UBW中顺嘴提了一下，游戏中一开始是作为樱的视角描述，但蘑菇为了搞白学强行加了凛，没有然后了，一共就这两个人。广山在魔伊加的露维娅已经算是一种半恶意的谐化玩梗，各种衍生出的其他角色纯属其他民间同人跟风玩梗加戏。
看到评论区有读者说希望看到士郎的修罗场时顺嘴提到，但我不太喜欢这个梗，和桶哥200磅梗一样，基本都是不明就里的以讹传讹。这就好像在说士郎只是借跳高莫名其妙吸引别人箭头的一样，这篇文看到现在你们还这么觉得吗？事实上大多数被他吸引的人也跟跳高没什么关系。
原游戏跳高是因为切嗣去世后，士郎做了很多发泄的举动，比如某天在操场放学后，设了一个无论如何都跳不过去的高度一遍又一遍地在那里跳。两个围观者是被这种明知道不可能成功还一次又一次不加气馁尝试的疯狂举动震到了。原文文本可以直接网上查到，虽然没有游戏的声音画面效果但我觉得就算只百度了一下也不至于产生这种误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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