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48. 情报交流
提姆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这是示意提姆继续说下去的信号。
老实说, 这比他预估的“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之类的反应要好得多。
看上去杰森并不只把他的豪言壮语当作一场游戏, 他是真的重视哥谭，并且不喜欢废话。
作出了这样的判断，提姆斟酌了一下，决定从这个地方起头。
“B拷问了那天晚上突袭哥谭的雇佣兵小队，得知他们被一个叫做‘隼’的男人雇佣，通过对关键人物的暗杀、绑架或催眠，以达到控制哥谭中层黑帮以上势力的目的。”一边说，提姆一边观察着杰森的表情。
到这里是互通已知的情报，通过对标比较容易掌握的浅层基础信息, 来衡量彼此接下来给出情报的准确性。
杰森并没有对提姆所说的内容作出评价。他将自己调整到一个更加慵懒的姿势, 向后一靠：“告诉我一些新鲜的。”
但这足以提姆作出判断了, 毕竟他们是被同一个人训练出来的。
“没有更多了。”
“……什么？”杰森稍微转动视线，正视着提姆，停顿了一下，讥讽道：“蝙蝠侠什么时候无能到这地步了？难道是因为陪在他身边的是你？”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杰森！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来找你交换情报。”
提姆很冷静, 但他有意让语气带上了一点怒火, 同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
“‘我们’？上次布鲁斯见到我的时候可没想起来问我这件事——当然，我也没想起来问他办得怎么样。
“我们光顾着掰扯那些陈年旧事, 眼睛里面只有彼此——”
“如果你是想证明布鲁斯是否重视你，我的回答是‘是的’。你作为罗宾牺牲的时候他几乎发了疯，那天晚上他回来以后也很不好, 一直站在你的制服面前……”
提姆不知道杰森想要说什么，如果那是在对他宣称他在布鲁斯心中的重要性，向他表达不满，那么他将照单收下。那是他来之前就早有心理准备会遇到的事。
“闭嘴，替代品。”杰森冷冷地说。“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炫耀吗？”
提姆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但他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是什么。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被带入杰森的节奏，于是重新捡起他们此前说到一半的话题。
“之后的线索中断——芭芭拉第二天才从那些雇佣兵的通讯设备上推断出信号源来自同一地点。那天晚上我们只是顺着港口的动静找过去，布鲁斯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根据现场还原的结果，他推断是你的风格。”
“……一具尸体，”杰森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我以为会至少留下两个。”
他这种对待杀人轻描淡写的态度令提姆感到有些不适应，但他不想再因为这种问题跟杰森发生无谓的争端。如果他们有必要讨论关于罪犯和杀戮的价值观，也不是现在。
然而杰森却敏锐地注意到了提姆细微的情绪变化。
“觉得我做得不对，鸟宝宝？容我稍许为自己辩解一下，那伙人是一群新人类沙文主义者，他们率先把自己开除了人籍，即使你为他们声嘶力竭地辩称人权和法律，他们也不会领情的。哦，也许还觉得那是一种侮辱也说不定。”
“新人类？变种人？”提姆抓住了重点。
“当然。除了那些人里的激进分子，还有谁会宣称自己是一个高人一等的新种族？外星人？神族？改造人？生化变异人？超级血清战士？得了吧，他们只热衷于披上羊皮，拼命向其他人和自己洗脑他们跟人类没什么区别。所以你们抓到的到底是一只人狼还是一只天使？”
杰森详细描述了那天他在港口遇到的奇怪小队中四个人的特征：一个能变身成狼人的穿着古董一样礼服的首领，一个能够操纵鸟类的他的仆从，一个背上长着翅膀会丢魔法的天使，一个能远程遥控电子设备的女人。
提姆一边掏出掌上电脑，一边记录杰森给出的情报——凭借他的记忆里他当然能够一字不落地复述出这些内容，但之后布鲁斯肯定会不放心地要再向他确认一遍，那么给他一份原始记录更加省时省力，好在杰森也没有阻拦他的举动。
“布鲁斯和我只在你制造的爆炸杂物堆底下找到了一具尸体。但那是一个人类，不是一匹狼。”
提姆在电脑上点了几下，跳出来一条新闻。他将光屏调转了一个面给杰森看：“你说的天使是她吗？这是几天后的新闻，下游的渔民从岸边打捞出一具具备宗教传说特征的躯体，当地的教会得知以后立即将它转移并封锁消息，我和布鲁斯晚了一步。”
虽然这样说，提姆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现场照片。屏幕上高度腐败的尸体形象没有对在场任何一个人造成影响，杰森甚至还优哉游哉地切了一块蛋糕。
“她不是我杀的。事实上我以为她会是活到最后的那个。那本来是留给你们的活口之一。”
“那么会是谁杀了她？”
“天知道，也许是因为狗血的三角恋吧，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杰森瞥了他一眼。“这本该是正义联盟的活儿，早知道会变成一锅海龟汤，还不如我亲自料理手尾呢。”
“你原本不打算自己调查这件事？”提姆奇异地问。
“一开始是。但当我发现他们中有变种人以后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提姆沉默了一会。
“……如果你记得我说过的话，杰森，我们捡到的那具尸体只是普通人类。B给他做了基因检测，但没有证据表明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知道，”杰森上半身前探，凑近了提姆，“如果我详细给你描述一遍我们的战斗过程，你会估计其中有几个变种人？”
提姆冷静地看着他。
“一个。”
因为只有一个明确受到了X基因抑制血清的影响。
“两个。”
杰森修正了他的答案。
提姆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没错，两个。”
在旁观者眼中像打哑谜一样的对话过后，杰森不再说话。
提姆知道他能够主动给出的情报就到此为止了。他一边梳理前因后果，思考着能够通过推理补完的部分以外还有没有遗漏的关键点，一边习惯性地拿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其实他的手中仍握有没有告诉杰森的事情。他和布鲁斯将捡到的那具尸体移交给GCPD不久以后，戈登告诉蝙蝠侠那具尸体被盗了。被盗这种说法其实也有待商榷，因为尸体被取走的只有一条手臂和上半个胸部，这些部位奇异地在致主人于死地的爆炸之中保存良好。然后剩下在爆炸中焦黑和残缺的躯干部门就像垃圾一样被继续丢在了停尸间。
当然，提姆相信杰森也保留着一些没有告诉他的情报。
“看起来像是有人在利用变种人对付哥谭，但并不成组织……我们会把这个情报通知给相应变种人团体……”
在泽维尔学院上课，遭受到良好对待的变种人很难被欺骗引诱。但是那些自幼在他人的歧视和敌意中长大，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变种人，有一些甚至没有接受过完整的教育。只要有人稍微给予他们爱意，他们就会很容易被人利用。
馥郁浓烈的咖啡香气就像润滑提姆大脑齿轮的机油，主宰着他放在咖啡杯上的手，不加思考地又握住把手往嘴里倾泻了一点。
直到稍微有别于以往的咖啡味道让提姆惊醒过来，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收起你那好像踩上了地雷的表情，我不记得有在咖啡里下毒。”
杰森开口打断了他的纠结。
“……我很抱歉？”提姆咂摸了一会儿杰森的怒气出自哪里，“咖啡是你亲自泡的吗？呃……它很好喝，几乎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
“那就多喝一点。”
提姆：“……”
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妙。但本着如果有毒，喝一口也是喝了，喝一杯也是喝的想法，英勇无畏地继续灌了半杯，甚至破罐子破摔地叉了一块蛋糕。咖啡的清苦和酸味与蛋糕淡奶油的清甜结合在一起，不仅没有遮盖彼此本身的味道，反而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对方的特色。
“好吃吗？”
早饭只吃了一个煎鸡蛋糊弄阿尔弗雷德，胃里只有昨天半夜摄入的能量棒和营养剂的提姆实在没办法违心地说不好吃。
“记住这个味道，你以后都吃不到了。”
提姆：“…………”
提姆：“………………？？？”
杰森表现出一副吃过你就可以滚蛋了的样子，提姆恍惚地站起来，怀疑这是什么死亡预告。
“那我选择打包。”
他趁此机会说。打算顺便带回蝙蝠洞检测一下食物中的成分和身体情况。
临走前，他止住了脚步旋身回头。
“杰森，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你。”
“蝙蝠侠和罗宾是我从小崇拜的对象。我跟随着你们走过了哥谭的很多个夜晚，你可能不知道夜空下你们的身姿有多美丽。它影响了我许多地方。而每次我陷入绝境，你的影子都会出现，鼓励着我，带领着我们走出来。”
“现在我知道这可能仅仅是我大脑中出现的幻觉。但我仍然需要感谢你，为了所有的一切。”
至少我需要让你知道，二代罗宾的死亡并非全无意义。
杰森不屑地看着他，但奇异地并没有发火。
“你知道我并不真的需要你这么说。那不会改变任何事。”
提姆笑了一下：“但不影响我想这么说。”
※※※※
直接帮提姆打包了一整块手作蛋糕——而不只是那一小块被他啃过的可疑切片，士郎仍然坚持将他送出了冰山俱乐部，尽管后者执意拒绝。
收拾完桌上的餐具，回到前企鹅人的办公室，士郎注意到杰森正看着前方发呆。
“他走了。”他提醒道。
杰森抹了把脸，像扔掉什么勒住脖子的缰绳一样扔掉口罩和助音器，一脚踢开机械椅，坐到办公桌的台面上。
他把玩着从腰间掏出来的□□，让它在掌心滴溜溜地转着圈。
士郎完全对他的游戏视若无睹，只是径直越过他将桌上散乱的文件整理成堆。
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坐在办公桌上的杰森忽然下半身转过三分之一个圆弧，抬腿拦住了正走向门口的士郎。
他懒散地笑着，神情却又比之前面对自己的继任者时更加认真。他将手中的枪玩笑似的对准了士郎的额头：“如果我刚才对他开了枪，你会杀了我吗？”
他知道希洛埃米亚会读唇。
作者有话要说： 1、海龟汤：只知道开头和结尾，中间过程在水面下成谜的事件。
2、提姆的崇拜对象并不仅仅是杰森个人，他崇拜的是蝙蝠侠和罗宾的意象，只是当中同时包含了迪克和杰森两个人。我不喜欢简单地把他物化为杰森的粉丝，当然这里他用了一些小小的说话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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