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014. 有请各位菜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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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你能捡到隼的猎鹰，那也是一种缘分。”盖乌斯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杖，恰巧卡在武器上膛的时间点说道。“你很年轻，听起来是这座城市的本地人，我这里有一桩交易，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谈谈呢？”
他的说法与伊迪尔之前的截然相反，效果对比之下有些滑稽，但他仍然一脸诚恳地说了出来，杰森认为这也是一种本事。
“我记得几天前我才对别人说过同样的话。那么这位老掉牙可以做成木乃伊放进博物馆的先生，正巧给你一个忠告——就当是切身经历吧，被枪指着的时候可没人会听你说什么。”
通讯中还原的声音里充满拿捏精巧的放肆与挑衅。
一个眨眼的功夫，红头罩就在他面前从集装箱的边缘跳下，消失不见。
“伊迪尔！”盖乌斯同一时刻发出大喊，天使外形的少女本能响应他的指示，双翅一振将他一裹，按照他指示的角度向前冲去。他刚刚虽然在聊天，但也算聊胜于无地争取了点时间，已经足够他计算出火力最稀疏的位置。
在他身后的鲸头鹳和隼却没有这么好运，由于没有飞行能力，只能随着他的指示就地伏倒。
哒哒哒哒哒！
隼的动作很快，而鲸头鹳的稍慢一些。就在两人做出战术动作的刹那，无数台自动武器同时开火，用密集的子弹在空中织成一道飞蝗的雨幕。即使披着防弹背心，鲸头鹳的头部仍然暴露在外。感受着头皮上方飞过的子弹掀起的凉意，她的背上后知后觉渗出了冷汗。
死亡从未如此接近过她。
从远在天边转瞬近在眼前，只要轻轻扬起头，她珍贵的大脑就会变成一个捣烂的西瓜。移动几厘米的距离看上去如呼吸般轻易，却和深渊一样不可逾越。
随着体内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鲸头鹳空白一片的大脑逐渐回神，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不过平日里就把隼当透明人的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不消说回头查看隼所在的位置，她甚至没能想到可以在通讯中同他联络，以进行彼此间的策应。
鲸头鹳现在全心全意只顾得上自己。她小心翼翼地在集装箱表面蠕动，把头紧紧贴着地面，一边计算面前子弹的轨迹，一边悄悄地向所在平台的边缘攀爬。即使是她也明白，趴在原地被火力封锁得抬不起头，根本无法对敌人进行反击，只有任人宰割一个下场。
牟准一个火力薄弱的方向其中一台武器换弹的空隙，鲸头鹳捂住脑袋团成一团翻身滚下，落到地面后迅速把身体重新舒展，闪到另一个集装箱后将它当做掩体，在火力网的死角隐蔽下来。
直到这时，她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才稍许减缓了一些搏动的速率，过去学习的战场知识大概有那么十分之一二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
客观来说，作为战场新兵，鲸头鹳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一般的士兵至少要上过四五次战场才能有余裕在战斗中思考，新兵战场的头一次往往只能被前后左右的战友和老兵裹挟着向前冲锋，能使用的招数只有在平时训练中留下的身体记忆。许多人甚至直到战斗结束都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尚能进行一些浅层的思考，已经是鲸头鹳作为脑阈开发型变种人的杰出表现了。她从腰上解下手/雷握在手中，咽了一口唾沫，一边尝试用目光在有限的视野内搜索同伴，一边接通通讯。
接通的同时她才想到了一个问题：即使以变种人增强后的身体素质，她套着防弹衣仍然无法硬抗下机枪的扫射，那么那个红头罩自己又准备怎么应付？从他自己迅速逃跑来看，他也没有肉/体强化的超能力吧？
另一方面，盖乌斯已经为伊迪尔指出了火力最薄弱的方向，但他没能阻止她犯下第一个错误：她冲上了天空。
这很容易理解，比起港口杂乱无章堆叠的杂物和重型机械间狭小/逼仄的缝隙，空间舒展、毫无障碍物的天空显然更迎合飞行生物的本能，尤其是伊迪尔这样舒展翅膀后宽度能达到五米以上的大型生物。
布置在集装箱顶部的自动武器们在一开始设定的位置喷吐着火舌，然而随着猎物海拔高度的迅速变化，它们纷纷展现出此前隐藏的狰狞：这些不知被红头罩从哪弄来的昂贵武器几乎全部带有红外热源探测装置，比起编织一道平面火力网，三维立体空间才是它们的舞台。追逐着空中飞舞的大型热源，武器们纷纷调转了枪口，并且自动提升了高度。散发着机油和硝烟气味的重武器整齐划一，由近至远发出咔哒咔哒，如同精确到小数点后第六位的齿轮完美嵌合的声音，极富工业金属的美感。
但盖乌斯并不能欣赏这种美丽。不管是谁，只要他没有钢铁般的肉/体或者闪电般的速度，面对数十支黑洞洞口径不一尚且冒着青眼的枪口，都会感到头皮发麻。
倘若他们能够一鼓作气冲上高空也就罢了，可是伊迪尔身上只有她的双翼拥有能够对抗重火力的防御力。倘若她要飞翔他们就会暴露在枪口中，一旦用翅膀包裹身体作为护盾，他们就只能跌落回原位。
这难道是为了埋伏他们事先准备的陷阱？
盖乌斯拒绝承认有人能随手做出这样精巧的陷阱搂草打兔子，而他们偏偏一头撞了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通讯中传来了鲸头鹳气喘吁吁的联络。他暗暗松了口气，使用最柔和镇定的语气回答她：“听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萨莉。”
“我也一样，盖乌斯先生。”通讯中的声音似乎含着泪花。
“你有办法入侵这些武器的控制系统吗？即使不能反向控制，至少破坏它们。”
“不愧是盖乌斯先生！”完全没意识到还能这么做，鲸头鹳有些羞愧，随即就发出惊喜的叫声，“我尽力试试……”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的能力很有用，你只是还不太擅长使用它。”
盖乌斯温柔的安慰令鲸头鹳的心中充满了信心。她打开了手中的电脑，银白色的光从她的眼瞳中逐渐点亮，大量的数据在屏幕上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然而在利用通讯设备定位位置的时候她遇到了问题：“盖乌斯先生，你移动的速度太快了，我追不上你！”
定位入侵、破解防火墙、改写算法都需要时间，以盖乌斯飞快变动的坐标，即使改写完成他早就陷入了新一处火力包围网。
“没关系，一个个来就好，”通讯中传来的声音带着高速移动中气息不稳的特征，“只要能清理出一片真空区就行。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
盖乌斯关掉了通讯。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剥夺我们的制空权，逼迫我们进行巷战。”他朝着身后喊道。
变身后的盖乌斯现在的外表就像一匹银色的狼，正利用反作用力在码头密密麻麻的集装箱和重型机械间的狭缝间反复弹跳。他并不和传说中的狼人一样丑陋，正相反，他还能维持着基本的人形。锐利的爪子、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和从袖口衣领探出的富有光泽的毛发，都使他看起来威风凛凛。
他没有听到回答，只得到了混在在机关炮扫射中从四面八方袭向他的子弹。
“该死。”
对方的枪法极其精准，甚至能预判他下一步的落点，就连跳弹的角度也被他充分利用，可以说他的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击中了盖乌斯的身体，由于他身上毛皮的坚韧度非凡才被阻挡在外。
他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子弹，但他清楚自己并不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下去。可惜刚才的伎俩被红头罩看穿了，那看起来是个喜欢在战斗中嘲讽敌人的人，现在却一言不发，仿佛知道一旦出声就会暴露位置。对方甚至还飞快地变换着射击位置，将扣动扳机的声音隐藏在震耳欲聋的机枪声中，使他分不清子弹飞来的方向。
……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现在的移动速度是普通人类的四倍有余，难道那个红头罩也是变种人吗？
——对于杰森来说这甚至称不上一个问题。
在他看来对方从这场战斗开始到现在所犯的错误简直数不胜数。也许他们自认为指挥官尽了责任，下属也及时完成了指令，没什么人拖后腿、把时间浪费在说废话上，已经算得上高额地完成了指标。
但超能力者的傲慢是相同的。以他受过的训练来看，需要传达指令本身就是一种低效。超能力基因赋予了这些人种类不同、强度不同的各式能力，有时甚至慷慨地连带增强了他们的身体素质和大脑运转效率，于是对于其他方面的能力，他们很容易就会落入“可以但没必要”的陷阱。
红头罩平静地躲在某个角落里，动作干脆利落地从枪上拆下弹匣扔掉，换上新的。原来的弹匣里还有子弹，不过已经被确认没有效果的方式并不值得继续尝试。
从某个时刻开始，耳边的枪声渐渐稀疏，他虽然注意到了，但依然保持着靠在角落的姿势，堪称悠然地拉开了枪栓。
“原来你藏在这里。”
蓦地，一个披着银色毛发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银色的兽瞳眼中流露出愤怒和残酷：“现在是我们的主场了。”
话才说到一半他已朝着对面扑了过来，速度和冲击力甚至超过了真正的野生动物。
这种伎俩我八岁就会用了，跟人在垃圾桶里抢食物的时候都嫌老套。
杰森无聊地想着。他抬起左手，低头看了一眼右手中倒转的手/枪，他的动作从外表看上去如果头罩留有嘴部，也许他会就此吻上那支灼热的枪管。
盖乌斯的利爪沾到他的衣服前一刻，从左手射出的抓钩枪绳索已缠上了远处的目标，拉伸到极限的机械猛地收紧，带着红头罩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
盖乌斯的蓄力一击扑了个空，扑面而过的风中甚至还残留着敌人的尾音：“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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